一一一、還錢
一一一、還錢
從病房出來,他倆的手也一直沒分開。易晚緊了緊手指想說點啥,但盛之旭先她一步開了口。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易晚有些哭笑不得,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你就知道了? 盛之旭有些悶悶,你是不是又想說,別把剛才的話當真,咱倆不是那種關系,你不需要我照顧巴拉巴拉 他越說越喪氣,耳朵都耷拉下來。 易晚一時默然。換做以前的她,必定是會這樣說的,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是她的唯一準則。 但現在她變了一些,方才,她并沒有那樣想。 可能是見識過了不可抗力的強大,可能是體會過了冰冷冬夜的絕望,可能是經歷過了求助無門的茫然總之,她已經沒有那么抗拒尋求幫助了。 也不搞特殊,對誰都是一樣的。 但她可能沉默得有些過于久了,盛之旭更加確信她就是想拒絕,聲音低下去,甚至想邁步要走。我知道了 你知道個鬼! 易晚一把拉住他,我可沒有這樣說。她挽上他的胳膊,側頭輕輕靠在他身上。除非是你不想管我了? 盛之旭下意識就把她抓緊,歪著腦袋不可置信。你、你說什么? 真傻易晚笑一笑,此時兩人已經走出了醫院,她便少了些拘束,踮起腳親了他耳朵一口。我說,以后還要麻煩你多照看我啦!除非是你不愿意 話都沒說完,盛之旭摟著她的腰把她又往上提了一截,她被抱得雙腳離地跟他親吻,嚇得她一只手緊緊揪住了他的后頸,被放下來后還驚魂未定地捶了他一拳。 少年哈哈大笑,坦蕩而自然的清風吹散他的聲音,他便如這美好燦爛的夏日午后一樣,每一分秒每一毫厘都寫著快樂與期待。 回家的路上,盛之旭當然提出了他的想法。 回家住多不安全,要不你還是跟我 易晚這回倒是斬釘截鐵地否定了:不行。她翻看著手機銀行的app,瞟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誒!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盛之旭就差躺在地上撒潑打滾了,四腳亂蹬那種。你剛剛還說要讓我照顧你的 不用照顧到住在一起。大門的鎖是你看著換的,我也要回家打掃收拾一下呀。易晚神態自然,手伸到他口袋里拿過他的手機,趁他還在忿忿走神,掃了他的臉解鎖。 盛之旭一點也不關心她拿他手機干什么,只是纏著她要跟她待在一起,從背后抱著她又蹭又拱,害得易晚密碼都差點輸錯。 好啦!她終于停住腳步,伸手拍在大狗的腦袋上,佯怒道:我心情不好呢,別胡鬧了。 是哦她剛被嚇過,又去了一趟醫院,有點不高興也是正常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才需要人陪伴呀!盛之旭又扭起來,眼看著都要到她家樓下了,這還沒見她多久呢 就再待一會兒嘛他用了軟軟的鼻音,配上那對慣會惹人心疼的眼睛,易晚的心腸怎么也硬不起來,答應他在周圍逛逛。 當然,結局就是他背著她的書包,把她摁在居民區無人經過的街角,好一頓又親又揉。易晚被弄得沒了脾氣,只能靠在他懷里吁吁喘著,拿腳輕輕踹他:急色鬼。 嶄新雪白的球鞋被蹭上灰,盛之旭也不覺得生氣,腳腕微微的觸感反而讓他更心癢,伸手想去摸她的腿,但又想起這是在外面。 我好喜歡你啊他只好再去密密地親她的臉,甚至舔得她沾上他的口水。易晚嗚嗚哼著躲也躲不開,最后惡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扯了他的袖子擦臉。 就這么鬧了半天,眼看著天色變晚,灰紫色的絮云道道涂在天幕,兩人的眉眼也逐漸模糊起來。 易晚問他要她的包,盛之旭半天才還給她。再跟我吃個晚飯嘛 你有跟家里人說你不回去吃飯嗎?沒有?那他們肯定準備了你的份呀,不回去多不好,伯母會傷心的。 她向來細致,以至于盛之旭都分不清她到底是過于細心,亦或者又在推脫。那下次什么時候能見你啊誒誒下次我們出去玩吧! 易晚抬頭望望天,有些猶豫:這天怪熱的,去哪都她突然打住,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動不動。 盛之旭拿爪子晃晃她眼睛,在她面前反復橫跳。你看什么呢?去哪?都什么?哎呀你說話呀 他黏人得有些過頭,易晚真有點吃不消,拉開書包拉鏈,掏出舍長給的兩張門票,遞給少年看。 Z市近海,氣候炎熱,市里在海邊修了一座規模不小的水上樂園,多種娛樂設施花樣百出,漂流河、造浪池、螺旋滑道和水上表演應有盡有。修成十來年,逐漸也成為Z市的一個打卡景點,節假日游客不少。 盛之旭當然知道這里,一看那兩張門票眼睛里都放出彩窗玻璃那樣的光采來。你都準備好啦!太好了! 太好了,她心里有我。 易晚對他的快樂感到有些赧然,移開了視線把票塞給他,嘴里道:你拿著吧,等過兩天找個時間就就去這里看看 少年太過高興,沒有聽出來她稍有停頓的地方,收起門票便又抱著她索吻,仿佛永遠不膩。 夏日!泳裝!水上樂園! 他開心得接吻時都忍不住要上揚嘴角,被她推開一點也只是一個勁傻樂,一張俊臉在昏暗下去的光線里也能看出紅暈。 你今天能主動找我我真的很開心 少女聽得清楚,手頓了頓,還是抬起來,摸了摸他熾熱的臉龐。 呆子。 我也開心。 易晚真是好不容易才能讓他舍得回家,他在路口一步三回頭,見她只是揮手拜拜不免有些失落。 沒想到手機突然震動起來,盛之旭低頭一看,居然就是二十米開外的易晚發的信息。 查下手機銀行? 他進去一看,一份新的四位數轉賬已到賬,數目正是當初他在醫院給易晚mama墊的醫藥費。 后面居然還附帶一行備注:酒店的錢以后再給你。 少年的臉垮了,幾乎是仰天長嘯: 你給我錢干什么啦!!! 可是那邊暮靄浮沉,少女已如一只歸林的鳥兒,幾下起伏消失在樓宇叢林中了。 呆子。 易晚靠在不遠處的樓道拐角,苦澀又甜蜜地笑。 這樣我們才能毫無阻隔地相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