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八、來電
九八、來電
易晚被幾個人翻來覆去的折騰,已經有些低糖脫水了,阿彪在廚房冰箱里給她找含糖飲料,看著她一口氣咕嘟了半瓶。 宋景年叫了外賣,送來的時候,他去開門,摁了一下把手沒摁開,才想起來:前門他沒有鎖。 或者說,現在的前門的鎖不是他落的。 他停頓,回頭朝著廚房看了一眼,柔和鋪灑的光影如同油畫一樣,在空氣里暈開一層暖色的霧。 跟他的眼神的溫度完全相反。 吃完了東西,易晚徹底陷入飯氣攻心的困頓之中,看看時間,再不走就要錯過末班車了,但這雙腿就是動不起來。 宋景年把外賣盒子摞到一起裝起來扎緊,對著阿彪揚了揚。走的時候帶出去。 易晚艱難地站了起來,我來吧。,說著就要去接那個塑料袋。沒想到宋景年瞥了她一眼,手一抬就避了開去,直直拿著舉到了阿彪面前。 阿彪本來一直在看易晚,見宋景年這樣便收回視線睇他,兩個人互相瞪了對方半晌,沒有人說話。 如果是以前,阿彪提了袋子打聲招呼直接就走了,怎么會有這種暗流涌動的時候。 易晚嘆了口氣。 后來阿彪還是拎著垃圾袋出門了,離開前摸了摸她的頭,易晚抿著嘴笑了笑,看著他從后門消失。 她也該回學校了,轉身想去更衣室拿包,結果宋景年擋在門口,眼神復雜地望著她。 如燃燒的冰,刺骨的熱,爆裂的冷。 盡管三個人都沒有開口,但他們都知道,有些事情的確是不一樣了。 易晚站在他面前, 低頭看著廚房門口灰撲撲的地墊。 宋景年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容她拒絕地說:今晚留下來睡。 易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皺了眉猶豫地說:這樣不太好吧? 雖然大學里沒有宿管查寢,但她夜不歸宿,要用什么借口跟舍友搪塞? 宋景年才不會幫她想這些,口氣硬得像石頭:你沒得選。我不會送你,末班車過了,外面路這么滑,你想自己走回去也行。說完就自己往樓下去了。 發什么脾氣!易晚原地沖他背影做了個鬼臉。 她知道他其實還是憋著火,只是為了維持現狀才強迫自己接受和兄弟一起睡一個女人。這種事情想想確實是不韙,易晚現在也有些后悔。 事情變成這樣她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雖然沒有任何人可以用道德綁架她,但 看到景年哥哥這樣,她當然還是心疼的。 易晚低頭想了想,掏出手機給舍長發了條訊息。 舍長舍長,我今天有急事,要去朋友家住一晚,不用等我回來啊。 舍長問她在哪呀?安全嗎?,可是易晚已經沒有看手機了。 入睡的時候,宋景年背對著她,易晚討巧地湊過去抱著他的腰,在他緊實的背上蹭了半天,直到額頭抵著他睡著了,也沒見他回過身來。 醒來的時候,宋景年把她圈得死緊,甚至一條腿壓在了她的腿上,把她當成一個會逃跑的抱枕。易晚迷迷糊糊動了動,他明明沒醒,卻低頭用下巴鎖住了她的發頂。 易晚親了親他的脖子,心想幸好今天不是早八點上課。 穿戴完畢準備回學校,宋景年終于徹底醒了,易晚沒讓他送,他就披了件家居服在門口抱著手臂看著她離開。 都快走出長街了,易晚回頭,他還冷峻孤傲地立在那里,硬生生把寬松的居家外套穿出一種凜冽的感覺。 像黑色冰山刺破蒼穹的尖頂。 易晚朝他揮了揮手,讓他進去,他不知道是沒看見還是不想理,一動不動。 昨天的雨過了一夜已經風干,瀝水在地面幾不可尋,但那細密無聲的涼意,卻好像仍然在空中流淌,滲入不設防的肺腑。 地鐵坐到半途,易晚的手機突然有來電,她翻出來一看,巨大的三個數字把她嚇了一跳。 那什么,多人性交也不犯法吧,阿sir。 該不會是詐騙電話吧,她定了定神再仔細看,110前面的區號是Z市的。 Z市? 她接起來,那邊一個鎮定的女聲響起來:是易晚小姐嗎?這里是Z市東區派出所。 易晚猶疑著往下聽,電話那邊說起了一個名字。 你之前來這邊報案,犯罪嫌疑人王思東,是吧? 是,當然是,新仇舊恨,全部都是。但她只能在電話里,發出一個單音節的嗯。 我們一直在調取監控排查,但一直沒有消息。 也是,小舅那種陰溝老鼠,慣是會躲藏的。易晚呼出一口氣,發現自己竟然把衣角抓得皺成一團,她連忙松開。 就這? 那邊的女聲卻沒有讓她失望:但是昨天,我們在省城高速路口的監控里,通過人面識別系統查到了他。 易晚猛然抬頭,地鐵車門漆黑的玻璃映出她震驚的臉。 他坐的是大巴車,看方向和車次應該是往北,他有可能去G市。當然,也有可能在沿途其他地方下車。 列車高速行進,帶出陰冷的風,鉆過車門縫隙,爬上她的側臉。 電話那邊的女警察停了停,語調變得寬撫:你別怕,我們已經和G市,還有周邊城市的警方取得了聯系,他們也會注意的。 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易小姐。 掛掉電話,易晚無意識地摩挲著滿是褶子的衣服,再次抬起眼睛,空洞玻璃里的女生眉眼茫然。 小舅,來G市? 她絕對不會相信小舅是來務工辦正事的。他就算來了G市,要怎樣?來問她要錢?跟她玉石俱焚? 此刻她沒覺得多么害怕,更多的是一種不解。 一種把自己的生命視若塵土,但居然有人要為她大動干戈的,滑稽。 地鐵進站,車窗上模糊的人臉消失,少女走下了列車。 沒走兩步電話居然又響起來。 不是吧,阿sir,有什么話你不能一氣說完?易晚又翻出來一看,不是110。 是舍長。 喂?易看??? 不知是信號不好還是人太多,易晚一直往外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才勉強能跟舍長對上話。 舍長?我剛才聽不清,你說什么? 我說舍長放慢了語速,易晚都能想象出她瞇著眼睛一句一點頭的認真樣。你有沒有看學校的樹洞墻? 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匿名給樹洞賬號投稿,有表白的,吐槽的,八卦的,反正跟學校生活有關,大家也喜歡看個好玩。 易晚并沒有經常玩社交媒體的習慣,只是有空了才刷刷,這兩天都沒有打開過。 沒有?。吭趺戳耍?/br> 奇怪,舍長是看到什么了,居然要打電話跟她聊。 下一句話易晚就知道了。 舍長看到了她。 有人發了張情侶在側門外馬路邊親親的照片那個女生她們都說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