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架了。
被綁架了。
柳枝用了整整三天消化她被自己親弟弟綁架了這個事實。 三天前,她弟弟柳橋以自己高燒病重為由,把還在加班的她騙回家,又用一杯提前放好兩片安眠藥的檸檬水將她迷暈。 再醒來時,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而柳橋留給她的,只有一道從外上了鎖的房門,一堆夠她吃半個余月的食物,以及一張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的字條。 柳橋的綁架計劃不像是腦子一熱做出來的。 事先租好的荒無人煙的小屋,廚房內(nèi)備好的大量食物和各類水果,手機里被拔走的電話卡,電視里存滿的她愛看的電影。 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同一個結(jié)論他是早有預(yù)謀的。 柳枝慢悠悠撕著吐司片,站在窗邊,看屋外樹上張著嘴嗷嗷待哺的小鳥們。 不知是出于對柳橋這個她在世上唯一親人的信任,還是她的適應(yīng)能力向來很強,在冷靜下來后,她很快平復(fù)了心情,開始享受這忙亂日子里難得的悠閑,同時開始思考柳橋留下的那句話。 "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再傷害你。" 柳枝想不出這個"他們"是指誰,也想不出為什么會有再這個字眼。 她平日里性子一向溫和,幾乎沒和人紅過臉,也從沒和什么人結(jié)過什么仇。嗯單方面被仇視的不算。 非要說的話,曾經(jīng)拋棄她們的父母勉強算是。 不過比起她來,被父母拋下這件事對柳橋的影響明顯更大,直接導(dǎo)致他從誰都可以捏兩下的軟包子,變成了誰都不敢欺負的竹炮仗,一點就炸。 當然,在她面前時他不那樣。他們一向都很要好。 想不出更多,柳枝也沒繼續(xù)為難自己,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 將最后一片吐司塞進嘴里,她給自己開了一罐可樂,喝了兩口后重新放回茶幾上,半倚在沙發(fā)里,隨機點開一部電影,按下播放鍵。 這部影片極其詩意化,色調(diào)如水彩般斑斕,配樂如詩般悠揚,看得她昏昏欲睡。 柳枝在思緒停滯時總喜歡給自己放這種片子,不為別的,單純是下意識的行為。 隨著影片進度條過半,窗外天色暗了下來,屋內(nèi)的光線也愈來愈暗。 柳枝扶著沙發(fā)起身,甩了甩被她壓在脖下有些酸痛的胳膊,走到墻邊,打開客廳里的燈。 或許是因為年久失修,燈光先閃爍了幾下,才緩緩亮起,半明半暗。 柳枝半瞇著眼,好一會兒才適應(yīng)過來,走回沙發(fā)前,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頓了片刻,又重新放回茶幾上。 這片地兒在白天倒也還有點人氣,時不時可以聽到些車子遠遠駛過的動靜,然而一到晚上,別說車聲了,連鳥都不叫了。 還是讓它放著吧,至少讓屋里多點 正想著時,屋外忽得吹起大風,風順著半開著的窗戶,把淺藍色的窗簾吹開,露出被窗簾遮著的夜色。向外望去,白日里幽靜的林子此時一眼看不到盡頭,又因有風吹過,樹葉不停晃著,看起來竟有些瘆人。 但柳枝不怕這些。她幼時在農(nóng)村長大,屋后邊就是竹林,林子里還有墳?zāi)梗姸嗔耍缇兔庖吡恕?/br> 風越吹越響,竹葉沙沙晃動,濕漉的空氣被吹進屋里,帶著些青草的氣息。像是要下雨的前奏。 柳枝走到窗邊,伸手將窗戶徹底合上,又把被風吹到一旁的窗簾往兩邊拉,隔絕屋外的景色。做完這些,轉(zhuǎn)身往回走。 才邁開腿,身后先是傳來砰的一聲,接著又是幾聲啪啦和帶著咔嚓響的沉重腳步聲。 柳枝沒來得及回頭,后脖頸一涼,接著又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白皙修長的手隨之出現(xiàn)在她視野中。 更確切地說,是半扣在她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