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往事

    兩年前，許燦通過中介，找到一份在Z城的工作。工資比她之前做服務員要高不少。

    許燦只背了一個背包，里面塞了幾件衣服，當天她就踏上了前往Z城的火車。

    她完全沒有人對其他人透漏，家里人更不會知道。

    看著窗外的景色被快速甩在后面，許燦的心臟瘋狂跳動著。這是她第一次離開家鄉，第一次走出那個小鎮子。

    長達十幾個小時的路途，許燦興奮得完全沒有合過眼。她感覺自己已經自由了，Z城將會是美好生活的開始。

    窗外的天黑了又亮，終于傳來到了Z城的提示音，許燦跟在人群里，慢慢被擠下車。

    連車站都這么大，這么高。許燦開心極了，這里的世界一定很開闊。

    許燦循著指示牌出了站。

    這里的空氣是濕潤的，潮乎乎巴在許燦的身上。她抬頭看了看，濃厚的云垂在天上，背景是明亮的藍色。

    觸目皆是新鮮事物。

    許燦來不及多欣賞，打開手機搜索抵達目的地的路線。

    軟件上顯示坐地鐵速度最快。

    地鐵該怎么坐？許燦忐忑不安，捏著背包的帶子，走下地鐵站。

    她站在旁邊看著其他人用機器掃碼買票，將流程記下來。選好自己要去的目的地后，許燦付了款，拿起機器吐出的卡片。

    許燦走下樓梯，弄清自己要去的方向是哪一邊，開始站著等待。

    上了車以后，她專注聽著每一次報站的提示音，生怕自己坐過站。

    中途還要轉一次站。

    許燦在拐角處不小心踩到了別人。

    對不起。她看到對方鞋子上被自己踩出來的痕跡，你的鞋

    被踩到的是個女生，年紀不大，看起來有事的樣子，沒等許燦說完，急匆匆說了句沒事，走得像風一樣離開了。

    許燦注意到那個女生的衣服。原來碎花裙也可以穿出時髦感。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洗得發白的牛仔褲，短袖的下擺也磨破了口，一截抽出來的短線晃晃悠悠蕩著。

    許燦在想，她以后也要買一條那樣的裙子。

    離市中心越來越遠，最后到了工業區。

    許燦辦好入職，住到了宿舍里。

    等待她的是日復一日的機械勞動。

    柳樺終于脫離了高中生活，也考上了理想的大學。

    相較于高中，大學有了不少可以自由安排的時間。柳樺準備去看一場攝影展。

    她起得有點晚，慌慌張張趕去地鐵站，被人踩了一腳都沒能讓她的速度慢下來。

    跟那個瘦小的女生說了句沒關系，就立刻走掉了。

    展館在市中心，柳樺怕堵車才選擇坐地鐵。

    心滿意足在展館內欣賞了半天，要不是宿舍放不下，柳樺大概會買一幅帶走。

    從展館出來，柳樺又去了一家最近很火的咖啡店。她坐在店里，給室友們拍了飲品的照片，約定下次一塊來。

    兩個人都不記得那次短暫的相遇。

    她們背對背走向了完全相反的路。

    許燦比起兩年前，長高了不少。不再是營養不良的瘦弱樣子，大腿和小腹都覆蓋上女性應有的脂肪。也改掉了不自信佝僂著身子的站姿，人看起來精神了許多。

    手里有了閑錢以后，許燦多了很多愛好，來補償自己以前缺失的那些東西。

    漂亮衣服、化妝、追星、已經用不上的文具

    通通變成她彌補自己的工具。

    距離上次網友聚會，已經過去了幾個月。

    柳樺沒想到自己還會去第二次。雖然完全是許燦要去的緣故。

    這次是因為偶像團體其中幾個成員來了Z城參加活動。不少人去了現場，也就有了再次聚會。

    兩個人心照不宣，在其他人面前保持著距離。別人只當她們通過上次聚會成為了關系還可以的朋友。

    許燦在這種場合像被鯰魚追著的沙丁魚，活力十足。

    柳樺看著坐在對面的許燦和其他人互動，想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真是難以預料。如果那天有人對柳樺說她以后會和許燦談戀愛，那柳樺一定覺得對方是瘋了。

    柳樺一直關注著許燦那邊的動靜。

    要是有人特意去觀察，一定會發現她們之間不尋常的氣氛。

    許燦旁邊的人和她說了句話。

    她極快地瞟了柳樺一眼，接上那人的話頭，嘴巴一張一合。

    那人聽了許燦的話，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柳樺不自覺將垂下來的桌布捏在手心里，對她們的談話內容有了無數種猜測。

    接下來的時間里，柳樺坐立不安，迫切想要知道她們到底講了什么。

    一直捱到聚會結束，和許燦一前一后離開，在約定好的地方碰面。

    你柳樺不知道該如何問起。

    許燦只消一眼就能看懂柳樺在想什么，她問我是不是單身。

    柳樺想起許燦看自己的那一眼，你告訴她我們的關系了嗎？這個時候，她開始期待許燦能主動公布她們之間的關系。她希望自己能被迫暴露在陽光之下。

    不用擔心，我沒說。許燦太懂事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柳樺不明白自己矛盾的想法，也就無法解釋給許燦聽，算了，不說這件事了。

    我和她說了，我有喜歡的人。許燦拉住她的袖子，忍住自己的難過，我不會隨便對別人說我們的關系。

    柳樺的話堵在胸口，愧疚感壓得她喘不過氣。許燦年紀比自己還要小，卻總是讓步的那個。柳樺覺得自己差勁極了。

    你可以對你的朋友說我們的關系。柳樺終于踏出小小的一步。

    真的嗎？許燦的聲音都顫抖了，真的可以嗎？

    可以。柳樺點點頭。

    那天晚上，許燦打了好幾個電話。

    每個人接起來聽到的第一句話都是，我談戀愛了！然后收到一張許燦和柳樺的合照。

    柳樺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是她想嘗試袒露真正的自己。她覺得這樣沒關系，是因為自己在原來的交際圈里仍然是安全的。

    這一陣子有事，可能會斷更

    不會坑，不會坑，不會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