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鉤
倒鉤
親愛的你在發抖 維拉拾起地上傾覆的燈盞,在放置穩妥后湊近女孩潔白面龐,翠綠眸子閃了閃:來搭把手維克多,她現在需要休息。 當然。他朗聲應道,目光仍停在她身上,兩瓣紅潤的唇向上翹了翹,我們走吧黛利娜小姐,你的房間是? 他維持著半蹲下身的動作,黑眸平靜地看著她,似乎在等她接下來的回復。 同樣的黑發黑眼,卻并沒有帶給她任何親近之感。黛利娜對上他的視線心里突突地跳,她應該為他們擁有相同的發色瞳孔感到欣悅,可是她下意識繃緊肌rou朝后挪,還未開口拒絕就聽見隔壁房間里有人抱怨著,讓他們動靜小點。 她覺得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維克多卻已傾身貼近過來。他不像粗魯的人,可他捏著她手臂的力氣很重,如果她是條魚那他就是勾破魚嘴口腔的倒鉤,容不得她半點掙扎偏偏他做起來風度翩翩,嘶停下,等等 黛利娜被他從地上提了起來,他戴著副黑絲絨手套,手掌緊握的力道壓得絨料嚴密地貼合那片皮膚,她很快意識到維克多不會輕易改變想法。 她有些生氣了,小臉被涌上來的情緒憋得泛紅,自顧自地抬頭怒視他她不需要這樣自以為是的幫助。 太疼了嗎?維克多貌似好心側過臉問道,在觸及少女噴火的眼眸后眉毛一挑,似乎有些訝異,噢抱歉是我太著急了。 他道歉的話語自然而然地從口中說了出來,神色平靜,讓黛利娜沒法再質問他什么。 她沉下氣試圖將手抽出來,上身小幅度扭動著,沒有成功。沒事,她聲音悶悶的,從喉嚨里擠出句話,我可以自己走。 他若無其事的態度讓黛利娜感到不適,她不愿再多計較,更重要的是她原先以為船艙游客去了聚會或是還在睡覺,所以不管那聲音有多大廊道里都沒有人,可剛剛分明有旅客能聽見走廊的交談,現在看恐怕只有她聽到了樓下異常的歡聲。 無論因為什么原因,黛利娜都只能先裝作起夜的普通人,對聚會歌聲一概不知,她只想能快點回到房間。 維克多沉默了會兒,良久后才應道:當然,我尊重您的選擇。他徐徐松開手,整理了下弄皺的絲絨手套,笑容溫和姿態謙遜。 黛利娜默不作聲離遠了點,在勉強站起來后向維拉訴說需求,她需要一點繃帶和傷藥來處理傷口。 原來是這樣,剛剛特薇切來找我時我還以為 維拉松口氣,在聽到她只是起夜時因天太黑而不小心摔一跤后明顯放心了許多,她說到一半想起黛利娜還不知道特薇切是誰,哦總之這不是什么大事。 她拜托維克多去趟二樓拿醫療箱,自己陪著黛利娜,坐在船艙前段的一張大木桌上,她告訴她這是船客第二天吃早飯的桌子。 你喜歡腌鮭魚配豌豆泥嗎?我曾經連續一星期都在吃這東西,直到我們捕到一條更大的黑加吉魚,它的背鰭像荊棘一樣冒著尖刺 她聊到航海就滔滔不絕起來,黛利娜注意到維拉還穿著白天的那身馬甲長靴,這么晚了你還沒有睡嗎?她指了指她的衣服示意。 啊這是因為嗯,你知道,船隊在夜晚最容易出事故。維拉聳聳肩,是因為天太暗看不見路線嗎? 有一部分原因,不過最主要的是我們會遇到遇到一些唔 嗯 她支支吾吾起來,在觀察四周掃視一圈后,才湊近黛利娜耳邊小聲嘀咕:一些不可控因素。 黛利娜眨了眨眼,一副對她的話半點不信的模樣,不過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她還是有點猶豫要不要告訴維拉。 畢竟可能樓下的異常就是不可控因素呢?但想到連維拉都沒發現這一切,隱隱地,這件事變得更棘手了。 * 在經過最初的顛簸后,休丹尼號逐漸平穩向前行駛。黑色海浪如柔波般沖刷船身,海水氣息越來越濃厚,在艙房的一側,舷窗被一雙黑絲絨手套從內推開了。 那副手套由上等的天鵝絨剪裁而成,袖口用金線織著細長的繁瑣花紋,外圈嵌著幾顆圓潤光滑的血紅寶石,軟緞點綴其間。 任何一個大法術師見了都要欽佩它巧奪天工的精妙手藝,它的主人卻匆匆將它從手上摘了下來。 維克多翻出醫療箱,在第二個夾層里找到了一個裝有透明液體的細口玻璃瓶,他旋開木塞,輕輕晃了晃瓶身,將液體倒在傷處那只褪去手套后,被魔法灼燒掌心指根的右手。 指腹已被燒得血rou模糊,他知道會受傷只是沒想到傷得這么重,連維拉都能聞見他身上的血味。 維克多面無表情地等著傷口愈合,他張著五指虛握成拳,連他都會傷成這樣,他大概知道為什么法陣對她不起效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