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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夏家堡有的是財力和人力,堡主吩咐過翟總管,要厚殮老管家。 翟開誠為了巴結李嘯天,因此對老管家的后事,辦得十分體面,就算是富豪人家的老太爺過世,也不過如此,李嘯天內心自然感激萬分。翟開誠奉夏堡主之命,另外又準備了八色豐盛的禮物,和三千兩白銀,另外還撥了一名丫頭,是去伺候范大娘的。 李嘯天過意不去,再三懇辭,但夏云峰說得好:“賢侄,你還和夏伯伯客氣什么,我本來還以為你爹多少有些積蓄,這次你們來了,夏伯伯才聽翟總管從老管家口里說出來你家的情況,只是靠幾十畝田過活,這都是夏伯伯的不好,你爹離家之后,沒有好好照顧你家生活。賢侄想想看,夏伯伯知道了,心里有多愧疚,我要翟總管去,只是要他代表我向令堂深致歉意,這些東西,值得了什么,我和你爹情同骨rou,難道我不該照顧弟妹么?” 他這么說了,李嘯天就不好再推辭。 午后夏堡主親自祭奠過老管家,李嘯天跟著拜了一番,翟開誠就率同八名堡丁,押運老管家的樞車和兩輛馬車,一齊啟程。李嘯天親送樞車上路之后,一個人回轉東院,心中自然有著無限哀思。 老管家從小把自己帶大不說,就是這次到夏家堡來吧,兩人一同住進這幢精含,不過兩天工夫,老管家就突然離他而去,剩下自己一人,能不使他觸景傷情?就在他眼中包著淚水,緩步經過藤花架之時,忽聽右首花叢間,正有兩人喟喟細語。他自從跟師傅練習內功之后,耳目敏銳,已然聽出說話的是一男一女的聲音。 只聽那男子聲音道:“時間定在今晚二更。” 女子聲音道:“我知道了?!?/br> 這女子聲音,雖然說得輕,但話聲甚為嬌柔,一聽就知是紫玉的口音。堡中使喚的使女、堡了不在少數,男女相悅,相約幽會也是常有之事,李嘯天只當未聞,依然緩步走去。 就在他走了六七步遠,只聽那男的道:“咱們說的話,會不會被他聽去了?” 女的道:“不會的,這姓范的只是個雛兒罷了。” 男的道:“那我走了。” 接著但聽「刷」的一聲輕響,那人以極快身法,朝院外閃了出去。 李嘯天暗道:“夏家堡一名堡丁,就有這等快捷的身手,如此看來,夏伯伯的一身武功,自然是更高了?!?/br> 一腳跨進書房,還未坐下,紫玉已經跟在身后,俏生生的走入,欠身道:“范公子回來了,老管家樞車,一定已經啟程了?!?/br> 她說話之時,不但聲音嬌柔,而且笑靨迎人,另有一番嬌態。 李嘯天心中暗道:“好哇,你背后說我雛兒,當面卻這般奉承于我。” 紫玉眨了眨眼睛,嫣然道:“范公子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李嘯天暗暗一驚,忖道:“這個丫頭心思靈巧得很。” 一面淡淡說道:“沒有什么?!?/br> 紫玉一個轉身,輕俏的道:“小婢給公子倒茶去?!?/br> 李嘯天沒有理她,自顧自的在書桌上坐下,隨手拿起李太白詩集,翻了兩頁,但又看不下去。心中只是想著老管家臨終說的此地不宜久留,要自己到金陵去找盛記鏢局的總鏢頭盛錦堂,但自己并不知道盛錦堂和自己父親,究竟是什么交情? 再說夏伯伯和爹究是結義兄弟,待自己不薄,自己怎好說走?何祝師傅臨行之時,也是說要自己投奔夏伯伯來的。到底自已該不該聽老管家的話呢?他手中翻著書,目光卻望著窗外,怔怔出神,連紫玉走近書案,都一無所覺。 紫玉手捧茶盞,輕輕放到桌上,說道:“范公子請用茶。” 李嘯天「哦」了一聲,說道:“多謝姑娘?!?/br> 紫玉甜甜一笑道:“范公子怎么和小婢客氣起來了?嗯,我看范公子好像有什么心事?” 李嘯天本來沒有看她,這時掩上書,抬目道:“沒有?!?/br> 紫玉巧笑道:“范公子不說,小婢也看得出來?!?/br> 李嘯天道:“你看得出什么?” 紫玉神秘一笑道:“公子可要小婢說出來么?” 李嘯天道:“你倒說說看?” 紫玉伸出一根纖纖玉指,低聲道:“公子心里悶悶不樂,一定在想念一個人?!?/br> 李嘯天「哦」了一聲。紫玉道:“公子一定是嫌小婢伺候得不好,所以在想念如玉妹子,對不?” 李嘯天被她說得俊臉一熱,笑道:“這是姑娘多心。” 紫玉一雙俏眼瞅著他,俏皮的道:“是小婢多心么?依小婢看,該是公子多情才對。” 李嘯天神色一正,說道:“姑娘體得亂說?!?/br> 紫玉欠欠身道:“范公子原諒小婢失言。” 李嘯天道:“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br> 紫玉垂下頭道:“多謝范公子。” 李嘯天道:“我想一個人靜一下,你出去吧?!?/br> 紫玉口中應著「是」,偷偷的望了他一眼,才轉身退出。 李嘯天坐了一會,心頭兀自覺得無聊,又站起身,走近南首窗下,看著花圃中的花木。天色逐漸昏暗下來,他依然一個人負手站在窗口,沒有移動。紫玉手捧燭臺,款步走入,柔聲道:“范公子,請用膳了。” 李嘯天口中哦了一聲,隨著她走出書房,小客室一張方桌上,已經擺上菜飯。 紫玉把燭臺放到桌上,說道:“公子可要飲酒么?” 李嘯天道:“我不喝酒?!?/br> 紫玉巧笑道:“小婢知道公子不善飲酒,所以沒把酒壺拿上來,小婢給你裝飯?!?/br> 李嘯天住進東院,一直和老管家同桌吃飯,今晚卻只有一個人吃了,心中不禁又觸動了哀思。而且這幾天吃飯時,都是由如玉伺候,如今又換了一個紫玉,雖然她笑靨迎人,善解人意,總覺得有些格格不入。當下默然坐下,紫玉裝了一碗飯送上,李嘯天接過飯碗,吃了幾口,竟然食不下咽,勉強地吃完了一碗。 紫玉道:“小婢給公子添飯?!?/br> 李嘯天微微搖頭道:“不用了。” 喝了兩口湯,就站了起來。 紫王送上面巾,又替他沏了一盅茶,才收撿菜肴,退出屋去。不多一會,她已吃畢晚餐,回身走入,含笑道:“范公子可有事要小婢伺候么?” 李嘯天心中暗暗哦了一聲,忖道:“是了,他今晚和情郎有約,所以想早些去休息了。” 一面含笑道:“沒事了,你去休息吧。” 紫玉欠身道:“小婢那就告退了?!?/br> 轉身退了出去。 李嘯天回到房中,隨手掩上房門,就盤膝坐在床上,運氣調息,但覺許多雜念,泛上心頭,竟是難以安心行功。索性就躺了下來,準備睡覺,哪知睡到枕上,依然思潮起伏.無法入睡,聽到遠處更鑼兩響,已是夏天了。就在此時,突聞屋上傳來一聲極輕的聲音,分明有人踏著屋瓦掠過。 “夜行人?!?/br> 李嘯天心頭不禁一動,想起紫玉和那男子聲音約定二更之言,暗自忖道:“此人輕功極高,莫非他們不是幽會,是另有圖謀不成?” 心念方轉,只聽院子前面,又有一陣極輕的衣袂飄風之聲,由西而北,快速掠過。 李嘯天不覺披衣而起,輕輕打開北首窗戶,雙足一點,穿窗而出,落到后面庭院之中,再一吸氣,縱身上屋,但覺一陣涼風,迎面吹來,心神為之一清,抬目望去,果見遠處正有兩條人影,去勢極快,在屋宇間一閃而沒,似是往北掠去。 他雖在夏家堡住了兩天,因堡中房屋櫛比,不知這兩個夜行人目的何在?但自己既然發現了,就得跟下去看個究竟,心念閃電一動,人已長身掠起,朝兩人身后,跟了下去。穿越過兩重屋宇,迎面是一堵兩丈余高的風火墻,等他縱上墻頭,才發現外面是一條通往后園的市道,此時一片黑暗,不見燈光。 李嘯天暗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