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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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整夜,喬沉睡得都極為不踏實,身體陷進火爐里炙烤出漿,胯頂進柔綿的毛毯里,緩緩挺動,舒服得要命。他仿佛叫了聲誰的名字,濕漉漉糊了半身。翌日醒來時,他大腦發白,眼神遲鈍。在老房子幾乎是落荒而逃,回到家,房門一鎖,握著那一小塊布料,四下掃視。 抽屜?不行,里面的衣服左右換個順序她都能一眼看出。 床底?不行,上次打掃他的房間,喬越對床底尤為執著,僅僅是懷疑他偷藏情色雜志,就把下頭翻了個遍。太容易暴露。 柜頂?他輕盈跳起,即刻否定。不夠隱蔽,和直接將罪證攤在陽光下有什么區別? 嘖嘖,他繼而有些無奈,關系太過親近也不好,房間里藏點什么東西都費勁心思。有點理解那些用各種匪夷所思的方法,藏私房錢的已婚人士了。左思右想,他決定藏在柜子下方的鞋盒里。喬越知道他寶貝那些鞋子,從來不碰。要是她非得碰,就嚇唬她,逼她刷鞋。除非她腦子短路,否則絕對不會幫他刷鞋。 將內褲疊成小塊方形,奉若至寶的藏在空盒里。以往萬一,還用防塵布蓋了一通。做完這些,他后背熱汗涔涔,去陽臺收下喬越的校服,馬不停蹄往回趕。 喬越換好校服,低頭扯著書包上的帶子,垂眼問他:你做夢是不是夢到我了? 手里的豆漿猛地一晃,濺出一小灘。喬沉穩住手,注意她似乎沒什么變化的神情,嗤笑兩聲,是啊,夢里你變成水鬼,一個勁兒地追在我屁股后面趕,非得給我拽水里邊去,能不嚇得叫人嘛! 夢是相反的,喬越打開袋子咬了口rou包,聲音含糊,說明現實中,我會救你,懂嗎,笨蛋哥哥? 喬沉望天,您老別一驚一乍嚇我就行。 兩人吃過早飯,搭了半小時公交到學校。裴述在校門口,先看到喬越,提手就要打招呼。有人突然擋在中間,扯著喬越的馬尾拎往校門。空中的手有點尷尬,他撓撓后腦勺,望著打鬧著走進去的兄妹兩,輕輕一笑。 在哥哥面前,喬越很不一樣,更為孩子氣,像只淘氣頑皮的幼獅。好似她身上的每一種性格都吸引著自己,令人拔不出視線。裴述慢慢跟在他們身后,要把小女友每一種面貌都烙進眼底。等她和喬沉在樓梯口分開,隔了一會,裴述才走上去,拍拍她的頭頂。 早上好。 早上好啊。喬越笑眼如弧月。 我,他哽了一下,耳根兀的紅起來,我媽做了些曲奇,叫我帶給你。 喬越一下子比他還要臉熱,支吾著問:你mama,她,知道了? 嗯,不過你別怕,裴述安撫她,她什么都沒說,就是讓我別把你給帶壞了。 你,帶壞我?喬越看四下無人,勾勾他的手指,你壞嗎? 裴述屈指彈彈她的額角,怕了你了,上課去。 最后一堂課剛進入正題,班主任突然進來,叫喬越去辦公室。裴述主動松開兩人在桌底交握的手,無聲的口型說我等你。 喬越隨著班主任來到辦公室,不僅喬沉在,喬中民也在。他走過來,說:爺爺估計撐不住了,走前想見見你倆。 爺爺雖說一輩子被奶奶卡得嚴絲合縫,沒什么話語權,但確實打心眼喜歡兄妹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第一個想到他們。前幾年腦溢血搶救過來后,不記得幾個人,偏還能清楚認出兄妹倆。 喬越急問:現在去嗎? 對,你們mama也同意了。 喬中民開車送兩人回家取了套換洗的衣服,直接從市區上高架橋。他的老家在個七八線的小縣城,他是村里幾十年來第一個大學生,李麗的mama就曾形容他是雞窩飛出來的金鳳凰,一直怨懟女兒嫁個鳳凰男,還招了個冷眼婆婆。 車里三人誰都沒說話,喬越腦袋靠在喬沉肩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他的手指。這一路車程正常要兩個多小時,喬中民連夜辦案,一夜沒睡,不敢開太快,前前后后估計要多花一小時。 下一 個高速服務站還有一會,喬越肚子咕咕叫了兩聲,翻出書包里的曲奇,喂了喬中民一塊,接著遞了塊給喬沉。 學校超市什么時候有這個?喬沉咬住曲奇問。 她暗地里沖他眨眨眼,淡聲說:同學送的。 還能有哪個值得她使眼色的同學呢?喬沉喉嚨里的東西立刻不上不下,想吐出來,可惜車里沒地方。吞下去,自己又氣。 車子減速,滑入高速服務站,喬中民去買吃的,喬沉上完洗手間回來,發現車里沒人,后座上敞口的曲奇餅干紙袋大喇喇躺在車座底下,有幾塊散在外頭,應該是喬越離開時掛落的。他伸手去撿,半路停住,半晌,手指夾著袋子尾端一提,將里頭干凈的曲奇全部倒在車座下。 隨后,佯作無事走遠,看到喬越回到車里,這才出現。 太可惜了,我怎么這么不小心?車里喬越不疑有他,面露遺憾,撿起地上的曲奇,一塊塊吹干凈放進袋子里。 這你還吃?他視線飄到反光鏡上。 吃,當然是不行了,老爸不在,喬越說話隨意多了,沒想著提防身邊剛做完小人的哥哥,男朋友mama做的,我要好好保存。媽上次不是買了個做阿膠糕的機器么,回家我就一塊塊包好。 喬沉立馬無語,還不如他一口吃進肚子毀尸滅跡。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