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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淋濕了……臣妾那天也跟著去了。渡頭下著雨,那天一個人都見不著,一條一條船都泊在那兒不動?;貋硪院缶四干鷼?,說舅舅就會領著我胡鬧,逼得我們趕緊換衣裳喝姜湯?!?/br>“后來呢?”“第二天天放晴了,大家就紛紛退了店出門,各奔東西了。我們一路背上,那位老先生是南下,此后再也沒有聽到他的消息了。”謝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來。那件事明明她過后很快就忘了,因為旅途中遇到的新鮮事很多,比那有趣的多的是。冒著雨去垂釣其實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很沉悶的事,她坐不住。但是謝寧記得自己那天穿了一雙小棠木屐,踩在積了水的青石板地上,水洼里的水被她踩的直濺水花,木屐底子敲著石板發出規律而又清脆的聲響。那在雨里踩水的經歷才是她記憶最深刻的部分。皇上看了她一眼。“講完了?”謝寧點點頭。饒是皇上見多識廣,也被她的應答給逗笑了。“你這回答與朕的問話,有一點兒關系沒有?”謝寧誠實的搖頭:“沒有什么關系?;噬?,臣妾都給您講了個故事聽了,您就不要再追問賞花的事了吧?”這還帶討價還價的?皇上搖搖頭,含笑說:“故事說的不錯,聽你這么一說,朕都想去看看下雨的渡口,想去雨里頭釣一次魚了。但是朕問的話,你也一樣要答?!?/br>謝寧苦著臉,皇上可真不好蒙騙。“其實臣妾也想過先在皇上這兒解釋這件事情來著?!敝x寧覺得很別扭,頭微微垂了下去,視線落在那只青綠溫潤的茶盞上。皇上身子往前探了探:“你當時想怎么解釋?”是她的錯覺嗎?怎么覺得皇上的語氣里挺期待的?謝寧也想過要怎么跟皇上說這件事,按青荷的說法,一定要強調自己可憐無助又無辜,一切都是陳婕妤她霸道蠻橫,先欺侮人在前,錯完全不在謝寧的身上。青荷還示意她,男人應該不會喜歡太強勢的女子,但是會撒嬌的女人總是會多占著些憐惜。但謝寧性情一向平和,又不是太會說話,她怎么也想象不出來自己在皇上面前扭著身子捏著嗓子說“皇上要給臣妾做主啊”這樣的話。陳婕妤卻一定說得出口,謝寧能想象到她在皇上面前會如何嬌滴滴的扮委屈,把錯全推到旁人身上。“臣妾,臣妾……”謝寧急的臉都要紅了,就是說不出來。皇上看著她的頭越來越低,等了好一會兒,謝寧含含糊糊的說:“臣妾不是有心的,請皇上不要生氣……就算要責罰,也,也一定要罰的輕一點兒?!?/br>皇上忽然間笑出聲來。他笑的那么暢快,那么恣意,一邊笑著,一把就將茶桌推開,抓著謝寧的手往前一帶,謝寧完全沒防備,一頭就扎進了皇上懷里頭。皇上笑的胸膛都在震,耳朵貼在上面,聽見的笑聲和剛才是完全不一樣的。現在聽到的笑聲似乎更深沉醇厚,震的她的心跳都亂了。“陳婕妤說你的嘴利的象刀子,可朕怎么沒有看出來呢?”謝寧有些結巴的辯解:“臣妾沒有象刀子,就是,臣妾沒有想欺負頂撞別人,可是也不能讓別人隨便欺負?!?/br>或許皇上終于笑夠了,他停了下來,就著抱著她的姿勢,另一只手將她的下巴輕輕托起來。謝寧被動的抬起頭,迎上了皇帝的視線。他們的距離太近,她甚至在皇上黝黑的眼珠之中看見了自己愕然不安的模樣。“你在陳婕妤那里就能伶牙俐齒的,怎么到了朕的面前就變的笨嘴拙腮了?”她有嗎?唔,好象是有吧?可是皇上這句問話,她還是答不出來啊。皇上又催問了一句:“說啊?!?/br>“臣妾,臣妾……”謝寧臉guntang熱,不必照鏡子也知道臉肯定漲的紅紅的:“臣妾怕說錯了話,皇上會怪罪?!?/br>“不對。”這怎么不對了?她說的是實話啊。也許不是全部心里話,但是肯定不是假話。“你再想一想,是為什么?”皇上離的更近了,他說話時嘴唇幾乎就要貼上她的,謝寧緊張的都要抿住嘴屏住呼吸了。謝寧的腦袋里象是裝滿了糊涂漿子,被異常的體溫都給煮開了,正咕嘟咕嘟的冒泡泡,什么也想不出來,什么都理不清楚。“臣妾,怕皇上不高興?!?/br>“嗯,還有嗎?”還有嗎?還有什么?謝寧實在想不出來了。他的氣息吹拂在在她的肌膚上,鼻尖與嘴唇都癢了起來。皇上的眼睛那么黑,那么深,就象夜的天空,快把人吸進去了。謝寧在他這樣的注視下感到頭暈目眩。她身子微微一晃,唇象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迎了上去,貼在了皇上的嘴唇上。☆、十九溫泉這是第一次。不是第一次親吻,但是發生在日落之前,這是頭一次。從前那廖廖幾次都是在夜晚。謝寧先感到茫然,接著就身不由己。這樣和另一個人親密無間的相融,讓她無所適從。既膽怯,又抗拒,但是,也有期待。感覺整個人都被撬開了一道縫隙,讓對方的氣息侵入。同時,也感覺到自己一直以來的的秘密從這條縫隙中漸漸彌散。謝寧頭抵在皇上的肩膀上,她全身發軟,氣喘吁吁。她覺得自己象是破了一個洞,有好多東西被掏出去,但是又有更多的東西被填了進來。夕陽的光芒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明亮,窗外廊下的金磚地象鏡子一樣忠實的反射著陽光,將那斑駁的光影投映到了窗子里。皇上可以看見她頸后散碎細發在夕陽余暉中變成了淺金色的細絲,等她抬起頭來的時候,背著光的她就象被鑲上了一層金邊,耳朵上緣細細的茸毛就象抹上了一層金粉。她的耳朵這樣看起來紅通通的,耳垂仿佛半透明的貝殼。他忍不住伸手去捏了一下。溫軟細滑,和貝殼會有的那種堅硬質地當然是完全不一樣的。所以人們想出了軟玉溫香這個詞來。軟玉,果然再貼切不過了。而溫香……也是名符其實的。“這幾天有沒有寫字?”皇上就著這種姿勢,把她攬在懷里頭低聲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