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誰在入戲
55.誰在入戲
對流的烈風把三人的衣擺吹得獵獵招展,那件披在周辭清肩頭的大衣尤甚。 背著光,他的五官更顯深邃無情,一雙鷹隼般的眼睛落在面前二人緊握的手上,陰鷙得猶如地獄來的索命使者。 見阮語還愣在原地任由許時風牽著,他抬了抬下巴威脅:還不過來? 語氣冷硬得想穿下的海冰,阮語被呵斥得下意識縮回了手。 然而,許時風依舊不給她這個機會,沒有過一絲猶豫的手繼續緊攥著她。 別過去。 氣氛再次僵持,沒有日光照耀的海風就像一把把刀子割在臉上,痛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想把這場戲早點演完,阮語跨下臺階準備走向周辭清。 阮語!許時風及時抓住她的手腕,眉頭皺得緊緊的,不要過去,我會保護你的。 保護?周辭清冷笑,唇邊眼里的嘲諷比這夜風還要冷,我把你扔下海,你還能保護誰? 他笑意盡殆,狠辣的戾氣又周身散發:恐怕你連死亡報告都全是謊言。 這里沒有監控,船上所有人都與周辭清沆瀣一氣,哪怕他真的喪心病狂把人生生扔進冰冷遼闊的海里,連死因都只能被偽造,談何威脅? 許時風沒有露出半分怯意,依舊將阮語護在身后:周先生如果真的以為自己能只手遮天的話大可以試試。 這些威脅在許時風身上不可能實現。 他是中國政府派來的外交人員,也是國家重金培養出來的人才,中國政府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的公民疑點重重地死在一艘黑道家族的郵輪上? 戲路走到了終點,阮語看著不動聲色的周辭清,后者一點想繼續的陪她鬧騰的意思也沒有,閑適地抱胸看她干瞪眼,急得她就差頭頂冒煙了。 男人果然靠不住! 求人不如求己,阮語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在急痛中悶聲勸導:你們不要動手,我不想你因為我而受傷 一個沒有指名道姓的你就是騎士的一塊磨劍石,只要公主一聲令下,被蒙在鼓里的佩劍就會砍向惡龍。 許時風看不到阮語的表情,但周辭清可看得一清二楚。 淺薄的燈光映在她的黑黑的瞳孔里,像海妖放在海面的浮燈,忽遠忽近,誘惑過路人上前捕獲,然后被猛地拉進幽峭的深海。 阮語是鐵了心要把他拉下這趟渾水,周辭清難以察覺地吐出一口無奈的氣,眨眼又變回那個冷血兇狠的周老板。 他脫下大衣扔到一旁的長凳上:我也很樂意和許先生切磋切磋。 說著,周辭清身形一閃,連袖扣也不解開,出拳直直砸向許時風鼻梁。 神經的弦早已繃緊,許時風輕輕推開背后的阮語,立刻出手去截停周辭清的拳頭。 到底只是只握筆的手,當周辭清鋒利如刃的指關節重重擊在他掌心的時候,許時風仿佛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 但周辭清沒有給他半分緩和的機會,還未收拳,修長結實的長腿陡然高踢,繃直的腳背毫無阻撓地掃向許時風的腰側。 唔 兩個動作之間幾乎沒有停頓的時間,從未有過格斗訓練的許時風根本難以招架,狼狽地摔倒在地,撞得旁邊的鐵椅發出刺耳的一聲尖叫。 許時風! 阮語連忙沖過去,已經收回腿整理自己的周辭清猝然抬高手臂攔住了她的去路,一個轉身就能將她擁入懷中。 你放開我!阮語入戲已深,無論周辭清怎么制止,她還是拼命掙扎要過去許時風身邊,時風,你不要管我了,快走! 腰側的劇痛不僅沒有因為時間流逝而消散,反而一點點加重。 許時風看著不遠處想要向他本來的阮語,哪怕視線開始渙散,伸出的手依然堅定的向著她。 我、我不走,咳咳海風嗆進他的氣管,沖得他不停咳嗽。 一聲咳就是一塊巨鐵,壓在他傷處,痛得他連簡單一句話就說不完整。 不帶走你,我、我不會離開你 嘖嘖,好一只情深義重的斷雁孤鴻。 周辭清唏噓地看著極力掙扎著起身的許時風,低頭對還在掙扎要上前的阮語低聲提醒:差不多得了,不然真過去了你怎么收場? 聞言,阮語啊了一聲,自己絆倒自己,脫力地滑落在地,周辭清便立刻默契地將她箍進懷里。 你看看你。他睥睨著跪在地上的許時風,宛如看著一直被他踩住的螞蟻,我只不過隨便使了兩招你就要死不活的,還說什么保護。 他輕蔑一笑,轉頭挑起阮語的下巴,狠狠咬住她飽滿的紅唇。 似乎還沒從角色里跳出來,他吻上去的時候遭到了阮語的激烈反抗。 甚少遇到會對他抗拒的阮語,周辭清來了興致,松開牙關,將舌頭深入她的口腔,侵奪她每一分空氣,讓她只能依靠他的過渡。 你放開她! 在最后一點氧氣急速消失前,周辭清終于愿意收回掠奪的心,舔了舔染了血的唇角。 環在阮語腰上的手緊了緊,他再次傲視近乎崩潰的許時風,凌厲放言:只要我活著,阮語就只能待在我身邊。 說完,他回頭看一直在門內看戲的邵震,輕抬下巴:帶走他。船一天不靠岸,他就不能走出房間半步。 邵震身后還跟著兩個魁梧的保鏢,一聽周辭清下命令,立刻齊步走出露臺,粗一左一右暴地架起脫力的許時風就要離開。 周辭清,你這是軟禁! 看來阮語還遲遲不肯落幕,周辭清只能陪她繼續鬧。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齒恐嚇:你若是敢再為他說半句好話,我連你也關在房間里,直到被我干死為止! 原本只虛扶在她背后的手猛然用力,阮語一個踉蹌撲進了周辭清胸膛,被風滲入的西裝外套冷得像剛從冰箱里拿出來一般,一下就能凍走她所有五感。 也就聽不見許時風被帶走時的吶喊。 阮語,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叫聲越來越遠,直至消失,捏在她下巴上的力度都沒有絲毫松懈的意思。 喂 周辭清很高,被他捏住下巴被迫抬臉是件苦差事,阮語饒是已經穿上高跟鞋也不得不踮起腳尖適應他的高度。 她繼續提醒:我下巴快碎了。 不滿的情緒快要把身后的海還要深了,周辭清手上的力度小了,還是不肯放下手,捏著她的下巴左右打量:可以啊,哪里學回來這么爐火純青的演技? 阮語表情一僵,而后將雙手繞到他背:那周老板想要出錢捧出來一個影后嗎? 也未嘗不可。周辭清松手放她自由,然而不等她離開,又傾身將她困在欄桿與他之間,雙手扶著欄桿問,那準影后接受潛規則嗎? 三句不離假正經。 阮語嗔他一眼,手指在他泛紅的手背上來回撫摸:其實在說出別打架以后我就開始后悔了。 難得她良心發現,周辭清挑眉,動了動自己泛紅的手背:心疼了? 阮語停住手指:就是怕你打輸了我不好下場。 原本乖乖被撫的大手突然翻轉,敏捷握住她的手掌。 在一聲驚呼之中,阮語又被拉下臺階,再次摔進周辭清胸膛。 污蔑我還不夠,還要在背后捅我一刀? 雙手在她最敏感的腰側撓癢,阮語毫無形象地大笑,扭動身子躲避他的動作。 別,求你了哥哥,別撓了我錯了哈哈哈 門沒有關緊,荒誕愉悅的節奏淡淡逃竄到他們耳中。 作壞的手終于停下來乖乖放在她背后和后腦,晦暗的光芒下,周辭清的臉近在咫尺,連呼吸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有點吃醋。 阮語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他手指描過她的輪廓,但筆墨丹青并不能展現阮語在他眼中的半分美好。 你撲向許時風的時候,我真的想把他扔進海里。 語氣并不像在開玩笑,阮語閉上眼睛,用鼻尖蹭他下巴:都是假的,你跟一場戲計較什么呀? 是啊,都是假的。周辭清沒有回應她的親昵,清冷地勾了勾唇角,拇指指腹擦過她的眼皮,但不禁讓我開始想,我于你是不是也會是一場戲? 抓在他衣擺上的手一攥,阮語下意識要避開他的撫摸,心虛得腳下仿佛開了一個直通海底的洞,稍有不慎就能跌下去。 該說什么? 害怕的心悸涌上咽喉,阮語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偏偏周辭清寸寸逼近,問:怎么不說 周少! 去而復返的邵震倉促撞開玻璃門,輕喘著氣開口,連鼻梁上的眼睛也不免垂落:周少,駕駛臺那邊發來消息,說有多艘快艇趁著夜色向我們的郵輪駛來,恐怕 喂 麥克風試音的聲音響徹海浪滔天的黑夜,周辭清下意識牽緊阮語的手,帶她一起到欄桿眺望。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中,刺眼的白色射燈放肆地搖擺著,不時掃過人的眼睛,痛得恍如有火在里面灼燒。 等那些雜亂無章的光終于停歇,周辭清總算能看清船下的漂浮小白點,都是裝備簡陋的小快艇,只有最后停下的是一艘游艇。 游艇的船尾上,披拉戴著草帽穿著花襯衫,腳踩著的船舷旁立著個半人高的音響,剛才的聲音就是從里面發出來的。 周少,你三十歲生日怎么能不叫上我 周辭清聞言皺起了眉頭。 披拉笑容放恣,笑得臉皮上的褶子都皺成一團,毫無畏懼地叫囂:我可是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呢! 一章超肥的章節,劇情走起來~ 為什么是1v2而這本不是? 因為程嘉懿能和沈君言打平手,而許時風打不過周辭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