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蝴蝶振翅
46.蝴蝶振翅
刺眼的日光從閣樓的小窗投在眼皮上,阮語終于能掙脫重重的疲憊感,從夢中醒來。 半夜迷迷糊糊之際,她似乎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不一會兒,床陷下去一點,凌亂的頭發就被抓了抓。 又不聽話。 她回到房間就困得不行,把頭發吹得半干就忍不住要躺下睡覺。 別動她呢喃了一句,用松軟的枕頭蓋住自己,世界世界立刻安靜了。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重欲的周老板竟然也有不sao擾她睡覺的一天。 阮語看向另一側,周辭清早就不見了人影,若不是床頭柜上多了一只他平常戴的手表,她都以為昨晚回來的不是他了。 洗漱過后,阮語正打算下樓去逗弄宋毓瑤,沒想到剛打開門,推著小推車的管家正好從電梯里出來。 阮小姐早安,今天的早餐是班尼迪克蛋,粵式點心拼盤,拼盤里 等等。阮語叫停他,我沒叫客房服務,你們是不是送錯了? 管家微微欠身:沒有送錯,是以沫小姐讓我們送上來的,她說希望您能原諒她昨晚的唐突。 提起昨晚,阮語難免有些尷尬。 包廂外掛著一塊刻有周辭清名字的木牌,料不會有人敢隨便闖入,她和周辭清也就都沒有留意四周的情況。 也不知道這場活春宮被看去了多少。 還有,管家又從推車下拿出一個盒子,為表歉意,以沫小姐知道您每天早上都要去游泳,接下來這幾天早上十二點前,頂層甲板泳池都是阮小姐您一人獨有的,這是為您準備的泳衣。 昨天是阮語第一次見關以沫,她相信對方也是。 她每天起來都要游泳這件事,肯定是周辭清說的。 所以,昨晚他們到底都談了什么? 揣著滿肚子疑惑,阮語把小推車上的東西吃完,換上泳衣和浴袍就往頂層甲板去。 果然如關以沫所說的一樣,一向熱鬧非凡的空無一人,哪怕背景是遼闊的大海,也顯得無比寬綽,令人心曠神怡。 門口有一位女侍應生守著,遠遠看見阮語過來,立馬側身方便她通過。 您在這邊放心游,要是超過十二點,但你還沒有游夠的話,我們會繼續幫您清場,直到你離開為止。 現在不過八九點的光景,阮語脫下浴袍交給侍應生,拉下泳鏡時順便調侃:要是有這個體力,我都能跳進海里跟著船游咯。 * 關家人把這艘郵輪當成度假屋來用,一切設施也就按照他們日常習慣來改造過。 除了用作派對用的淺水池,他們還在旁邊造了一個二十五米,四泳道的比賽池。 阮語站上第三泳道的跳臺,遠眺一望無際的大海,縱身跳下波光粼粼的泳池。 剛開始練拳的時候,周辭清嫌她肺活量太低,沒打幾拳就累得只喘粗氣,便要求她每天早起在泳池游十個來回,不游完不準吃飯。 在水邊長大的孩子甚少會是旱鴨子,阮語當然也不是,但為了和周辭清有更加親密的接觸,便扒拉住泳池的扶梯吵鬧,說自己不會游,耍賴要他下水親自教導。 那時的周辭清就是個冷血無情的魔王,雙臂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抬起長腿威脅:你下不下? 被踹下水到底還是太難看了點兒,阮語撇撇嘴,松開抱著扶梯的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跳下水。 手指碰到池壁,阮語翻身的同時將自由泳換成仰泳,跳臺上站上來一個人,白色的T恤,黑色的短褲,在獵獵海風中猶如飛揚飄逸的旗幟。 她加快踢腿的動作,一路游到終點,轉過身拉起泳鏡:不是說好只讓我一個人享受的嗎?怎么還把你放進來了? 遭嫌棄的周辭清單膝蹲下:你不知道嗎?在他們眼里,我們早就兩位一體了。 少來,阮語又躺倒在水中慢悠悠地飄著,多的是你能進而我不能進的地方。 例如昨天那個會客室。 周辭清不做辯解,起身脫掉上衣和短褲,像一尾魚跳進隔壁泳道,濺了阮語一臉的池水。 你看著點啊!阮語剛擦掉眼睛上的水,睜眼就看到池底下的人影越來越近,猜到周辭清要干什么,連忙翻身想逃開。 啊 才踩到池底,腳踝就被一掌握住。 阮語連忙往后蹬,掙脫那只想往上爬的手。 池水足夠深,她在水中翻了個跟頭,游到周辭清身后,沖著他的背踹了一腳,立刻游離他的控制范圍,靈活得讓人無機會下手報復。 一路飛快游到扶梯的位置,阮語沖出水面,借著浮力三兩下爬上岸,差一點被后面的鯊魚再次抓住。 泳池邊放著幾個救生浮板,阮語順手拿來一塊,看著周辭清就要浮上水面,趴在岸邊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砸。 讓你動手動腳! 浮板輕飄飄的,加之阮語沒用多少力氣,說是懲罰,更像情趣。 他抹開臉上的水珠,在水中優哉游哉地踩著水,但始終不離她觸手可及的位置:我一直在后悔。 阮語歪頭。 當年我應該親自教你游泳的。 她鄙夷嗤笑,抓起浮球就要扔他: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細心地把毛巾放在跳臺下,她起身準備拿過來擦干身體,泳池里沉浮的周辭清又喊:阮語,你有東西掉在池底了。 她回頭,只見水花飛濺,原本浮在水面的周辭清潛下水底,然后迅速破水而出。 我記得我沒帶東西過 厚云恰逢其時地從太陽面前離開,耀眼的光束降臨在周辭清身上,源源不斷的水流從他濕發上淌下,澄澈干凈,折射出的光芒似乎能比寶石的火彩更加奪目。 阮語,我這人脫去那些別人賦予的光鮮外袍,其實就是個十惡不赦,神憎鬼厭的罪犯,人人得以誅之。 阮語蹲在池邊,看著他仰頭看著自己,嘴唇抿著,淺琥珀色的瞳仁因他嚴肅的表情變得濃郁。 周家是骯臟,哪怕它外表看上去有多么的富麗堂皇,他終究是個骯臟的地獄。我沒有辦法選擇出身,只能永遠浸yin在這片臟水中。但你不同,你可以有美好的將來,無限的可能,可以光明正大站在陽光底下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只要她從西苑走出去,遠離這個混亂的國度,走回她的水鄉古鎮,一切陰霾都會被陽光和朗風驅散。 她不悲不喜地哦了一聲:所以你想讓我走? 從下向上往,阮語所有表情都盡收眼底,周辭清看著她鼓起的右臉頰,嘴唇不甘地抿起來。 不是。 他張開雙臂游到岸邊,手按著池沿的瓷磚,結實肱二頭肌一繃緊,整個人就從泳池里跳躍而出,然后側頭去吻阮語嘴唇。 水是冷的,他的皮膚,他的嘴唇也是冷的。 涼薄的嘴唇吻上來的時候,阮語以為自己會躲,但看到周辭清閉上的眼睛,和他顫抖的睫毛,她又猶豫了。 這一吻輕得像蝴蝶振翅,阮語還沒來得及閉眼,周辭清又回到了水中,徒留他的氣息和帶來的水氣。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 一抹鮮艷的藍色在她眼前滑過,不同于清澈的天空藍和濃郁的海水藍,那是一抹帶著絲絨感的寶石藍。 他右手捏著一枚戒指,鄭重地向他的愛人示意最隆重的贊美:我想懇求你,可不可以放棄觸手可及的美好,成為我的妻子,一直陪在我身邊。 rou眼可見追連載的人少了,終于不再焦慮加更的事了(想不明白是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