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他的決心
39.他的決心
歌房的門一直處于半掩狀態,阮語拉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碰上看了整場戲的宋毓瑤,后者抱在胸前的雙手對她豎起了個大拇指。 沒有調侃,是由衷的敬佩。 阮語睫毛還潮濕著,眼睛被眼淚洗刷過后透亮如同雨后的晴天,眼底那些亂七八糟的小心思未能掩飾,驕傲至極。 宋毓瑤的房子前原本是一片爛草地,她看不過雜草叢生的模樣,便鏟平了鋪上水泥,搞了個臨時停車的地方,周辭清那輛高大的G63就打橫停在最外一側。 司機就坐在駕駛座,看到兩個人從別墅里出來,急忙下地繞過車頭去開門。 阮語看了一眼,并不是她眼熟的司機。 我們要回西苑嗎? 先不回。周辭清揮退司機,上前替她開門,你的電話來得太突然,我還有事情還沒有處理,要先回一趟公司。 多年的習慣一時不能改變,阮語聽到公司兩個字后,條件反射地打算下車:那我自己回去? 不用。周辭清按住她想要跨下地的大腿,反手將她塞回車里,然后自己扶著窗框鉆進車里,反手關門,閉眼吻上阮語的唇。 方寸的二人世界里,靜是環境,鬧是二人清晰的心跳。 他一點點深入,溫柔品嘗她閃爍的回應。 說好要參與我整個人生,你怎么可以臨陣逃脫? 追逐的唇頓了頓,然后她的小舌試探性地舔過他的嘴唇。 他再也無法徐徐誘之,將阮語壓倒在座椅上,舌頭纏上阮語,急切地宣示他的決心。 帶她進入絕對黑暗世界的決心。 * 周家是個龐大的家族,也是一個可以被稱為商業帝國的集團,旗下有著無數家大大小小的公司。 而周辭清要去是集團旗下一家小小的外貿公司。 嚴格來講,應該是一個披著船運公司的皮,私底下卻做著走私和軍火販賣勾當的罪惡之地。 公司不大,需要坐班的員工少得可憐,只租了一棟三層的別墅做辦公室,地址就在暹粒機場附近。 別墅的車庫只有兩個車位,都是周辭清專用的。 車庫有電梯直接通往最頂層,但阮語被種在車庫外的生菜勾住了心思,拉著周辭清就要往外走。 你可別告訴我這也是風水。 生菜等同生財。 周辭清踢了踢種菜的泡沫箱:風水陣也不至于這么簡陋。就是作jian犯科多了,員工也需要找點興趣緩解壓力。 從外面看,別墅外墻爬了不少苔蘚,紅的綠的都有,像凝結和變色的血斑駁了整片立面,任誰看了也不會想到,這里每天都能創造不下七位數的營收。 阮語正要蹲下,周辭清褲袋里的不常有動靜的手機長長地震動起來。 這一次他不再避開阮語,在她面前接通電話:人還清醒嗎? 阮語回頭看他,然后被一手撈進懷里,章正辰的聲音就貼著耳朵傳進來。 清醒。不是你不在么,我們也不敢動手,萬一稍不注意就玩死了怎么辦? 周辭清嗯了一聲,溫柔把玩別在阮語鬢發上的珍珠發夾,下達最冷的指令:跟他說,只要他承認竊聽器是他安裝的,我可以慷慨送他一程。 否則等著他的,將會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阮語手指一僵,這也是昨晚她拿槍對準自己的原因。 她是真的做好自殺的準備,因為直接死總比落在周辭清手上接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另一頭章正辰顯然不滿意他的處決,正深呼吸一口準備說話,周辭清又開口:我現在和阮語在門口,在我們到達的時候,你要給我一個答案。 說完,也不給他反駁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不用指名道姓,阮語也知道那位他就是出賣周辭清的那位會計師。 導火索未能成功引爆,最后一道天塹被夷為平地,好似一切都事過境遷。 牢牢握住獎杯的阮語得了便宜還賣乖,指責道:看,你原本就是想這樣冤枉我的吧。 周辭清對此不作評價,重新與她十指緊扣:要一起去看看嗎? 在此之前,處理叛徒的畫面是每個西苑的人都要參與觀看的,其血腥和暴力程度阮語不想再回首。 陰暗的環境,皮開rou綻,血rou模糊,各種體液橫流 那是她吐了近兩年時間才接受得了的駭人畫面。 可今天,周辭清竟然還準許她有另一種選擇。 不要。她不帶半點猶豫,挺起肚子搓了搓,胃里的東西早就吐空了,再刺激一下只能吐出血了。 急著要帶她過來表忠心,周辭清全然忘了吃飯的事,腳下步伐加快,按亮電梯下行鍵:你在我辦公室坐一下,事情結束后我帶你買點吃的。 他牽起阮語的手放嘴唇邊輕輕一吻,耐心給她講解:這邊有個露天市場,漁民在洞里薩湖打撈起來的魚蝦蟹都會拿到這兒賣,比你那些遠道而來的大閘蟹更適合做避風塘炒蟹。 叮 電梯到達地下一層,厚實的放彈鐵門打開,里面各種濃烈的氣味便撲鼻而來。 機油味,金屬銹蝕和鐵腥味混雜在一起,并不好聞。 但阮語曾多次在下班回家的周辭清身上聞到,只是他身上還多了一層故意掩蓋的木質香水味。 別墅在外面看上去并不大,但地下室的面積大得嚇人,樓上三層的建筑面積加起來恐怕也沒有這里寬敞。 可凝重黑暗的環境讓它看起來比任何狹窄的地方都要壓抑,剛踏出電梯便有身臨黃泉的感覺。 既然是在黃泉,那某些關鍵人物就必不可少了。 在一閃鐵閘門前,章正辰夾著一根煙倚在門框邊上,旁邊是低頭擦眼鏡片的邵震,一左一右,是暫時充當門神的黑白無常。 看見二人并肩而來,周辭清的手還圈在阮語的腰上,章正辰眉心的川字又深了幾度。 周少。他摁熄煙頭走上前,話是對周辭清說,可眼睛卻盯著阮語死死不放,我們都知道竊聽器不是會計放的,你不追究就等于放虎歸山,把我們全部人的腦袋開玩笑。 作為周辭清的得力助手,章正辰平時的嘻嘻哈哈只不過是笑面虎的偽裝他出身貧民窟,骨子里沒有狠辣二字,怎么坐上現在這個位置。 對上他憤怒的雙眼,阮語往周辭清身后躲了一步,陰陽怪氣地調侃:看我干什么?打算公報私仇?不就沒讓你去柏威夏而已,要不要拿人腦袋來威脅我! 章正辰不跟她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正想把矛頭指回周辭清身上,卻發現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右手邊的那扇下了幾道大鎖的金庫門前。 周少! 阮語被他這聲呼喝嚇了一跳,正要看周辭清什么反應,面前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不過眨眼的時間,章正辰便攔在了那道鐵門前。 周少,你要帶她進去的話,就踏著我的尸體進去吧。 一時間,本身就凝重的氣氛仿佛停滯了一般,阮語看了一眼視死如歸的章正辰,又仰著頭看周辭清。 此刻他的臉色比在宋毓瑤家里看她發瘋時還要差。 報復吳觀山的事情才剛有了眉目,阮語不想西苑的人在這個時候內訌,晃了晃周辭清的手,小聲勸到:不進去也無所謂,你先處理公事,我去你說的那個市場轉轉就好。 回音與寂靜流動的空氣纏繞,阮語感覺到緊握著自己的那只手松開了一些。 下一秒,周辭清抽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向章正辰的下盤。 見狀,章正辰連忙用手去擋,可反應還是慢了半拍,被周辭清一腳踹中腹部,直直往后撞上堅厚的金庫門。 來不及站穩,神經甚至還沒來得及把疼痛傳輸到大腦,一只結實的手臂就扼住他的咽喉處,窒息感頓時沒頂。 阿辰。周辭清面容肅殺,那些陰鷙與殘暴又浮上平靜的水面,手臂狠狠一壓,別忘了我才是這里的主人。 老周:我聽說有人說我不兇了?(超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