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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轟炸開。她躲在小白的背后,滿目茫然;卻莫名地,一點兒都不敢,去看鐘情和夏樸的眼神。“老師,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室內悶熱,夏樸抹了把額頭,那里細細密密的全是汗。“沒誤會,我親自抓的。孤男寡女親親密密地在小樹林里做作業呢,挨得那么近,不是早戀還能是什么?”教導主任冷哼一聲,就差在兩頰寫“不像話”三個大字了。目前情況如此混亂,鋪的臺階又給人生生拆掉。“老師,是這樣……”別無他法,夏樸清清嗓子,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是夏兔的生父,夏白是我的養子,所以他們是……兄妹關系。”——什么?兄、妹!!此言一出,有兩個人的臉色霎時變得難看了。其一自然是教導主任,另一位,是進門看到夏白后,就一言不發的鐘情。“啊?”教導主任搔腦袋:“這……”“是不是兄妹的感情比較好,一起做作業,所以您誤會了呢?”夏樸善意地引導。“這……這個……是是、倒也可能!”——夏兔、夏白,對!姓是一樣的啊,怎么沒想到呢!滿腔教育的熱情被堵了回去,教導主任拍拍身旁夏白同學的肩,干笑著說:“呵呵,可能重組家庭,同學們不太了解情況,所以舉報錯誤了。”“……”事情究竟是怎樣的,當事人心里清楚。夏白不動聲色地掃了眼站在最角落的鐘情。她正好也看著他。兩人對上目光的剎那,婦人狠狠地發了個怵。——惡心的,有臭味的。——陰魂不散的,地里爬出的鬼東西。——再一次回來了。鐘情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頭也不回地沖出教務處……然后她一路狂奔,階梯、車庫、亂七八糟的車鑰匙,紅燈?是的,好像闖了兩個紅燈。“mama,mama……”有聲音跟在她的后邊,糾纏不休地叫喚。像極了幾年前,那個怪物對她發出的,陰陽怪氣的語調。她懼怕這兩個字,它簡直黏得像一層拼命撕扯頭皮的澆水,時時刻刻散發著嘔心的腐臭味,甩也甩不掉。“mama,你看我一眼……mama,我是兔兔啊……”“mama,你別這樣,我害怕……”擰開一瓶鎮定精神的藥,急匆匆地吞咽幾片。鐘情扶住額頭,倚著桌子靠了好一會兒。好一會兒,腦袋里的怪聲才堪堪消停。不知何時到的家。還好,安全回家了。定睛一看,自己身邊縮著肩膀的小小人影,是兩眼通紅的夏兔。她可能哭過了,長睫濕漉,鼻子也紅紅的。即使這樣,她看上去還是相當的可愛、美貌,惹人憐愛。不知不覺,女兒就長這么大了。鐘情的印象里,她已經很久沒有在自己面前哭過。小時候的夏兔是很愛撒嬌的,撒嬌不成,便開始纏人地來扯她衣角,喉嚨中有咕嚕嚕的啜泣聲。——如今的她已經長大。——什么時候開始,又開始愛哭了?明明是她做錯了事,瞧瞧她,又惹上了那個怪物。做錯事的人,憑什么哭呢?是希望通過哭這個舉動,反過來得到別人、別人的諒解嗎?“夏兔。”鐘情揉著太陽xue,聲音中溢滿不耐。“是不是要我去死,你才能消停?”很奇異的,看到夏兔因著某個過重的字眼而變得驚惶的眼神,心里那股揮之不去的煩躁突然得到了發泄出口。屋子里很安靜,鬧鐘的滴答聲清晰可聞。“mama,”女孩的聲音小到不能再小:“不是那樣的……”“不是哪樣?已經跟你說了無數次,不要再去招惹那種東西,它吃人啊!你還是要去招惹,又來了、又來了,你是巴不得我被你逼瘋是吧?”鐘情氣得一口氣順不過來。不敢出聲刺激到她,夏兔縮著手腳,怕極了地搖頭。“你想否認什么?不會是奢望我認不出來那個怪物吧?”鐘情語露嘲諷。“所以,如果這次沒有到學校里,我是不是要等怪物再住進家里、把我咬得稀巴爛后,才有權利知道你又和它接觸了呢?”“不會的,”她嘗試辯解:“mama,他沒有你想的那么壞啊。”“我想的太壞?夏兔,是你想的太好吧。我從來是眼見為實。它吃人是假的嗎?我和你一起看見的,咬rou的聲音清清楚楚,直至現在我都忘不掉。”鐘情瞪著夏兔,一字一句地說。“我只慶幸自己不是夏樸。它怎么變成夏樸的養子的?周綺可是被吃掉的周容的……我光是想一下,都覺得毛骨悚然。”“他本來不準備回來了,碰上爸爸是意外。”夏兔輕輕聲,只敢說到這里。——小白其實一直要走,是自己硬要他留下的。——說來說去,錯都怪她。“意外?它跟你說的,意外?”鐘情用一種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夏兔。倆母女之間僅隔了幾步,卻開始變得難以親近,仿佛那里存在了一條隱形的分界線。“呵,夏樸真倒霉,攤上你這個女兒。它說什么你就信什么,而我是你媽,我說的你不信。夏兔,你長腦子的話就想想,這個世界那么大,意外的概率有多小。那種東西準不準備回來,是你能cao控的嗎?它根本是纏上你了,看你這維護它的樣子,好像還覺得它回來是撿了便宜。硬要等夏樸或者我被它吃掉,你才愿意承認那是個會害死我們的怪物嗎?”夏兔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意外的概率有多小?——它準不準備回來,是你能cao控的嗎?她被這兩個問句噎住了,她的理由站不住腳。她說不出話來。其實,鐘情說的一點兒沒錯啊。小白想走想留,根本不是她能決定的。小白想留下,和她硬要它留下,夏兔本以為,這兩者是一致的,總之是她心心念念所期盼的好結果。但實際上,它們完全不同。鐘情明白這一點,小白明白這一點。尚未明白的人,只有夏兔。以及,概率。在自己學校重逢同一年級兒時玩伴的概率;兒時玩伴恰好成為生父養子的概率;兒時玩伴與自己在放學路遇到危險,借機挺身而出并讓她意識到,她對他尚存偏見,需要改變想法的概率;到生父家吃飯,他恰好不在,她外出找尋,找到渾身是血的他,幸運地了解到了長久以來他不愿提起的隱情,那樣的概率……再加上,親親一吻,就成功挽留的概率。給張芳傳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