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出于一種客觀的理智,科爾沒有提醒她。 既然她已經(jīng)成為眾矢之的,不如為他的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 當然,作為同一個團隊,科爾會保證她的動力在不被淘汰的低限度內(nèi)。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兩個穿著一紅一黃隊服的男人湊到萊濃身邊,神態(tài)和善。 但那種過于諂媚和陰詭的神色,讓這種浮于表面的友好仿佛巨蟒尖牙里的蜜液,等待將獵物融化。 預(yù)料之中的狩獵還沒有展開,第三隊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一面倒的局勢。 萊濃,過來 和羸弱少女隊友的文弱不同,伯頓·沃所科只是站在一米開外,卻讓這邊的氣氛有一瞬的凝滯。 他的背后是那片詭譎陰翳的銀海,而他仿佛從水里爬出的可怖海怪。 萊濃? 他不滿地重復(fù),金色的眼睛卻仿佛沒有溫度,停在兩個男人伸起的雙手上。 女孩躊躇不定,科爾卻不能任局勢繼續(xù)發(fā)展。 他不能完全沒有隊友,否則也很可能處于一個危險的境地。 啊 科爾還沒來得及阻止,一聲尖叫打破了僵持的局勢。 和這個晚上響起的第一聲驚訝的尖叫不同,這是頻死的嘶吼和悲鳴,是痛苦拉扯到極致的悲歌。 切莉 原本洋洋得意地作為獵人的紅隊男人慌亂大叫。 在那片銀白如同三十三重天的海面上,一名少女正垂死掙扎。 她的紅隊服泅濕,變成更深的刺紅,在銀白詭譎的海面上美得如同來自深海的塞壬。 這美持續(xù)不到十秒,那片刺紅就消溶在夢幻的銀海中。 你們做了什么 紅隊男人惱羞成怒地嘶吼。 沒有人看到那邊發(fā)生了什么。 但紅隊男人身邊的黃隊男人已經(jīng)迅速沖過去,顯然,他的隊友也岌岌可危。 這個臨時組建起來的聯(lián)盟,在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土崩瓦解。 她自己跳下去原本站在那邊的藍隊男人停頓一下,幾乎輕蔑地笑起來,或許是想找找海里有什么寶藏,關(guān)我們什么事 藍隊男人就這么挑釁地看著紅隊男人,這等于在說,他連最表面的敷衍都不屑。 沒有人會相信切莉是主動跳下去的。 銀河帝國最小的孩子都知道,銀白的水,大部分是由于X物質(zhì)含量嚴重超標而形成的自然景觀。 沒有任何防護碰觸到這種水,身體的免疫系統(tǒng)會在瞬間崩潰,任何微小的傷害都變得致命。 切莉并非不會游泳,甚至她的身體素質(zhì)是很不錯的,但她仍然沒能從那雙惡魔之手掙脫。 我會殺了你們 紅隊男人仍然怒吼著,仿佛一頭失去理智的野獸,顯然他和隊友早已認識。 隊友動力清零隊伍直接淘汰,但看來,隊友直接死亡不會 藍隊男人不退反進,那雙比最深的夜還要深的眼睛淬著沒有感情的冷光,仿佛一個沒有任何情感的機器,一個殺人狂魔。 原本和紅隊男人結(jié)成聯(lián)盟的黃隊男人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 你們想干什么 紅隊男人下意識退了半步,陰寒的冷風吹醒了他喪失理智的大腦。 作為在場唯一失去隊友的人,他還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從獵人變成了獵物。 我們走吧 科爾收回目光,銀白的隊服掛在他高挑瘦削的身上,顯得格外修長。 他病白的臉頰在伯頓·沃所科的對比下,顯得更加文弱,卻仍能在他的威懾下鎮(zhèn)定自若。 我們很有可能會成為他們的下一個目標,畢竟,在場上還剩下除了他們的任何隊伍之前,那兩個人真正地聯(lián)盟了 他對著萊濃,實際卻是在向伯頓·沃所科對話,又或者說,他也在動用他的威懾。 他并沒有催促,言語下的機鋒卻在步步緊逼。 你在威脅我?伯頓·沃所科瞇了瞇眼睛,仿佛這時候才真正地把眼前這個人放在眼里。 不,只是陳述科爾推了推鼻峰上的鏡架,白的隊服映著月亮的冷光,如果我是他們,一定會先聯(lián)合狩獵最有威脅的那個隊。 說著,他又像是開玩笑地對著萊濃說,這么說來,他們下一個對付的,不一定是我們。 他顯然意有所指。 而科爾和沃所科,已經(jīng)錯過結(jié)成聯(lián)盟的最好時機。 他們誰也不愿意屈服于誰,現(xiàn)在即使勉強成為同盟,也無法得到對方的信任,反倒掣肘。 伯頓·沃所科沉默半晌,終于后退一步。 僵持下去,才是最危險的。 如果你一個人回來,那么,就不用回來了 伯頓·沃所科鎏金的獸眼冷冷看著科爾,終于扶起重劍,率先帶隊友步入小島上黑沉的森林。 沒有要求一起走嗎,有點可惜 科爾瘦削的臉上帶著變態(tài)的白,仿佛有些遺憾,但也迅速地走向森林的另一頭。 少女沉默地跟在文森·科爾后面。 森林藤蔓野荊遍地,也靜得可怕,只是偶爾有飛鴉驚起的鳴叫。 科爾越過橫亙在前方的橫木。 唔 在參天巨木下更顯得羸弱的少女腳勾著橫倒在在前方巨大樹干上的藤蔓,就要爬過去,終于一滑,猛地摔下去。 科爾聽到動靜,上半身半轉(zhuǎn),葉叢的濃影一搖一搖地落在他臉上,讓人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可以慢一點么少女扶著身邊的樹干半站起來,眼睛對上青年眼鏡下冰冷的暗影,有些不好愧疚,耳朵燒成窘迫的紅,小聲說我跟不上你。 當然可以科爾走到攔在少女前面的那根橫木上蹲下,額上墨黑的碎發(fā)淬著月光你希望我這么說嗎,還是像一條傻狗那樣供你差遣。 收起你那套可憐的小把戲,美麗的小姐科爾諷刺地看著她,這或許在你那位情人面前能取得巨大的效用,但在一個沒有任何了解的陌生人面前,藏好你詭計多端的尾巴。 更何況,很可惜,我期待你有什么把戲能讓你的那位情人喪失基本的理智,但他顯然沒有 在這種直接的人格侮辱面前,任何人都不會好過。 少女的臉變得煞白,纖長的睫羽不停跳動,眼睛覆上一層薄的水光,變得透而亮,帶著紅的血絲。 科爾幾乎以為她流下幾滴可憐兮兮的眼淚,裝裝可憐,他絲毫不為所動。 甚至可以說,他還會諷刺幾句,科爾簡直厭倦了這些小姐的把戲。 少女看著科爾,手攥緊衣擺,不停地迅速地眨眼,似乎想抑制那種生理本能的反應(yīng)。 慢慢的,她黑的睫羽帶著一層濕漉的水澤,下巴仍然不受控制地輕微抖動。 但她沒哭,一點沒有。 她的眼眸亮得如同水晶,眼瞳卻是最深的黑。 他不是-少女唇抿成一根直線,固執(zhí)地看著樹干上的青年,話卻戛然而止。 即使我們一起,搜尋到的動力只能由一個隊增加她看著科爾,并不是只有你才想得到,其他人都是傻瓜。 他很聰明她說完不肯再看青年,仿佛有自己的小脾氣,自己用胳膊去攀橫倒在前面的巨大樹干。 為了不再滑下去,少女把攀繞在樹干上的藤蔓上在手臂上纏了幾圈。 猩紅的主蔓把她臂上的白rou勒在一起,在一瞬交錯出可怖又靡麗的圖畫,也讓她成功翻過去。 那幾根勒住她的藤蔓斷裂開,只在她霜白的手腕上留下幾道紅的印子。 呼--呼 她氣喘吁吁,汗水把額間的碎發(fā)打濕,蒼白的臉頰也變得暈紅,如同雪中一枝羞澀的粉玫瑰。 呲科爾不屑地笑了一下,我說過,收起你那些小把戲,不然,即使我們是隊友,你也不要希望能走出這個森林。 你實在太過分了,在向我道歉之前,你- 科爾不等她說完話,長腿一伸,邁開步往前走。 青年的影子越來越小。 少女呼吸緩和,慢慢站起來。 我才不怕她對著黑洞的道路喊,我一點也不害怕。 飛鴉驚起一陣低鳴。 文森·科爾聽見少女跟上來的腳步。 他沒有放慢步伐,但也沒有加快。 我只是剛好也認為應(yīng)該往這邊走,并不是和你一起,在你為剛才的話向我道歉之前,我拒絕成為你的隊友 少女淡的唇仍然抿著,不時偷覷文森·科爾一眼。 是嗎 科爾目不斜視,樹椏被夜風吹得咵嚓作響,葉序飛舞,幾乎可以看見風的軌跡。 沉默蔓延開來,只剩下走路的聲音。 到了 科爾拉開擋在前面的樹椏,斷崖如同一個坡度緩和的三角,立在眼前。 從斷崖之上往下看,奔涌而下的水流如同銀刀,砸在山澗的巨石上,而就在巖壁之間,卻伸出一個小樹,銀色三顆蘋果掛在上面。 是銀蘋果少女湊到斷壁邊,眼睛睜大,蘋果的銀光映在她墨色的眸子里。 山風把她原本就寬松的隊服吹得鼓起你怎么知道在這里。 亂猜的 科爾懶得理她,他往下望,小蘋果樹離他們不遠,但也不算近,至少是很難直接拿到的,而且斷壁--。 你到底怎么想到的 她扯扯科爾的衣袖,仿佛小女孩看到掛滿禮物的圣誕樹那樣,指了指那棵樹,真好看,簡直和月亮一樣,就連旁邊的枝葉也好看。 科爾面無表情地把自己的衣袖扯出來,你已經(jīng)拒絕成為我的隊友,我當然沒有任何義務(wù)告訴你。 嗯? 少女壓下自己被風吹得鼓起的寬大銀色隊服,十分乖巧。 我仍然拒絕成為你的隊友她抬著下巴,做出高傲的樣子看著他。 但是她說著,仰頭看著他。 少女眉眼妍麗,山風望月下如同怒放的大麗花。 但她仿佛故意做出惡毒的樣子,你知道我詭計多端,對付男士很有一手,如果你不回答我的問題,那您這位高尚的男士可要當心后果。 科爾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么輕而易舉地承認。 甚至仿佛在講一種玩笑話。 這讓他的偏見如同打在棉花上的拳頭,甚至連他之前的審視都顯得大題小做。 他以為這枝美麗的玫瑰花下是虛偽腐爛的根,但上面也藏有怪異的新芽。 ------------------------ ------------------------ 300珠加更放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