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棒極了老婦人抱起金發男孩,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個吻。 鎏金葉片紋繡在她勒緊的腰身上泛著淺光。 海巖羅貝紫披肩掛在婦人聳起的肩上,沿著她勒緊的腰身斜垂在如同怒放大麗花的膨起的巨大裙擺。 祖母,您的耳環 剛表演完節目的小家伙跳下琴座,有些惱怒。 他用手背貼著被老婦人夸張的紅星石耳墜刮了一下的側臉,有種大人似的無可奈何。 太失禮了小家伙做出嚴肅的表情。 但很可惜,他還是個小孩子呢,太陽般的金色眼瞳里的害羞如同小星星一樣蹦出來。 小女孩踮著腳站在藍石玻璃窗上的臺石上,正在夠籠子里的白鳥。 木籠擺來擺去,從里蜿蜒而下的綠蘿晃啊晃啊,大人們也笑啊笑啊,其樂融融。 【小變態還是有可愛的時候】 萊濃看著自顧生氣的金發小男孩。 【那不是道倫·博格】 系統標注出巨大門扇暗影下的那個小蘿卜頭。 小男孩隱在精美花雕的門框邊,只露出半邊身體,【那才是】。 循著系統的指引,萊濃終于在色彩艷麗的人堆外層,找到那個嘴拉成一條直線的小不點。 【嗯?】 冷著臉的金發男孩身上很難看出道倫·博格的影子。 這倒不是說從外表看小變態有多可憐。 事實上即使不知道小變態衣著以及飾品的具體價值,但在這個稱作家宴的人堆里,他顯然不是最遜色的那一檔。 然而仿佛無論小變態外表再華貴明亮,所有的光傳到他周圍都沉下去。 仿佛宇宙角落一顆孤星,仿佛他背后那面巨大的五彩鳥獸壁畫墻角的一抹暗色的影。 【真的不能快進嗎】 總的來說,萊濃興致缺缺。 【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推薦的這個午夜夢魘·升級版其實是來壓榨我的能量點】 系統不接茬,【不可以哦,這是道倫·博格夢境一比一映射,只由道倫·博格夢境的潛意識體決定】 看了幾個小孩子的音樂節目,接著是詩朗誦,還有唱高音的,那個抓鳥的小女孩跳了一段舞,小變態終于姍姍來遲似的出場。 小男孩走出來,一頭漂亮的金發蓬松而蜷曲,銀白馬甲上面的豎直排扣熠熠閃著光。 如果沒有看到那雙眼睛,任何人都會相信這是一個漂亮陽光的小男孩。 他手下的曲調分明是高昂的,卻并不顯得輕快振奮,反而如同惡魔嘶吼。 兩個膽小的男孩很快被嚇得哭起來。 金絲楠木花架上的琺瑯花瓶砰的碎了一地,最開始演奏的金發小男孩埋在老婦人身上。 不應該讓他出來,就是他小男孩抱著祖母,淚珠大雨似的撲下來。 仿佛一個可憐的小天使,不懼邪惡地指證出魔鬼,他想推的,我看到他伸手了,威廉就是因為他才掉下去的。 邪靈般的音樂仍然在繼續,那聲音忽大忽小,詭秘怪異,仿佛魔鬼的梵語。 夠了,博格老婦人忍無可忍,耳邊的泰坦寶石撞出叮當的響聲。 小變態終于停下。 他站起來,仿佛惡魔附身,灰藍的眼睛充滿地獄的火焰。 他緩緩揚起嘴角,露出一個笑。 一個報復的,怪誕的笑。 以后,你不用再去交子座星學習,會有專門的家庭教師來為你上課 老婦人一錘定音,拖著華貴的禮服揚長而去。 專門的家庭教師,對于小星階層推崇的利己教育來說,當然是好事。 但對一個擁有上百星系的龐大家族,失去IS人才基金會和銀河帝國監督院共同成立的交子座星的入學資格,無疑是失去家族大部分資源傾斜以及進入銀河帝國真正中心的入場券。 小變態面露兇光,陰翳的灰藍眼睛宣泄出毫不掩飾的惡,一字一句大吼著我根本不在乎。 他盯著在場竊竊私語的大人們,壞笑得如同爛在泥里的惡之花反正也不會有人和雜種做朋友 小男孩仿佛還未成長起來的幼獸,呲牙咧嘴,向世界張牙舞爪地嘶吼。 但他還太小,小到用惡來武裝自己。 以為做出一些小破壞,讓小伙伴哭出來,就變成世界上一等一的壞人。 真正的惡獸從不這樣做,相反,他們帶著良善的面具小心翼翼,一動不動。 它們只在亮出毒牙時才露出些許的惡意,而那時你脆弱的脖頸已經遞到它的血口之下。 小變態沒有受到任何表面的懲罰,他被帶到一幢灰閣樓,以后將在這里生活。 不用萊濃再催促,夢境自發地開始加速。 小變態的世界變得單一,沒有蝸牛爬過春天的嫩葉,沒有伙伴的嬉笑,甚至連責怪和厭惡都沒有。 爬過陰濕樓道的小螞蟻,都能為那幢禁止出入的灰色閣樓增添活力。 一開始,他生氣,摔東西,怒吼,沒有得到回應。 漸漸的他平靜下來,但同樣,得不到任何回應。 唯一的家庭教師只進行一板一眼的教學。 用那雙油鹽不進的麻木眼睛盯著他,不進行任何多余的交流。 而被特別指定的鋼琴教學,則更不好過。 輕快的琴音在家庭教師的手下一遍又一遍地響起來,直到小變態彈出來為止,他都不能離開琴室。 【真-】 【宿主,快回去,有人來了】 萊濃還沒來得及說什么,意識就被彈回身體。 那一秒,她由衷的希望再回去欣賞一遍小變態的凄慘過去。 請走這邊 女奴低著頭,裙擺沾滿泥點,她不敢踮腳,仍然小心翼翼地在前面引路。 推開厚重的石門,刺眼的光一下子灑滿陰濕的懺悔室。 少女一身灰白布裙,跪坐在地面上,蠟白的腿上掛著一道道黑灰和血跡,雙臂被木十字架上的巨大鎖鏈吊在兩側。 她的頭倚左肩處,無力地耷拉著,蜷曲的長發遮住半邊臉頰。 碎發黏濕地貼她在蒼白的額間,讓她仿若一尾脫水的魚。 水 少女半睜開眼,灰白布裙上滿是血和污漬。 她被十字架吊起的右手腕已經結痂,但青白的腕子上仍然有一道蜿蜒的血痕。 背著光,吊在木十字架前的少女十分狼狽,仿佛大雨中,被行色匆匆的過路人碾過的鈴蘭,花香和雨水混在一起,當然是好聞的,但總歸要被沖刷進污糟的下水道。 女奴忽然想起那副經常由她擦拭的圣母受難圖掛畫。 水-那女孩又呢喃一聲,很小的一聲。 女奴還是聽見了,水也就在桌上,但她只能做聾子。 巨劍砸在地板上,帶起塵灰和小的裂口,女奴將頭垂得更低。 --衛隊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是這位來提人 女奴暗自心驚和害怕,她知道關在里面的那女孩會被提走。 但沒想到這位不好好準備圍獵的最終輪,反而出現這里。 女奴心驚膽戰,害怕下一秒那巨劍就砸到自己身上。 他揮手,女奴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迅速低頭退下,心中還暗自松了一口氣。 她想到兩天前自己還在羨慕那女孩,背后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有個彈琴女奴在選拔賽拿下道倫大人,讓他親自現身邀請,女奴聽到這里時幾乎不敢相信。 然而僅在一天之后,第三輪選拔--圍獵開始。 那名出眾的彈琴女奴就輕而易舉地被道倫大人拋在腦后。 關于對她的安排,仆役長僅僅得到一句簡單的讓她繼續彈吧。 接著她就像是被刻意遺忘一樣。 女孩彈了一天,但無論道倫大人是否真的忘記她,既然沒有得到命令,她就必須彈下去。 于是那天晚上,女孩因為手腕受傷無法繼續,被懲罰進入懺悔室。 到現在已經兩天沒有進過一滴水和食物。 然而等到她奄奄一息,那位大人又像是忽的想起來,特別關注讓那女孩直接進入圍獵最終輪。 這本來應該是好事,圍獵是一場陪讀和侍女同時選拔的盛宴,也是最后一輪角逐。 通常只有莊園主人親近的臣下才能直接輪空進入最終輪,這本來是好意,但那也是對本身實力強大的備選者而言。 那女孩本來就弱小,愿意和她在圍獵最終輪組成一隊的人顯然并不會多。 而經過這兩天的折磨,她體內X物質排出循環失衡,帶有多項并發癥,再去獵場基本等于送死。 女奴退出去之前,再看了一眼那吊在十字架下的少女。 她第一次覺得,被道倫大人選中,不完全是一件好事。 水- 少女臟污的下巴上添上一道來人的指印。 十字架下的少女唇瓣已經完全干裂。 她渴求水,然而白的皮膚上卻帶著一層濕的水光,讓她下巴上的黑指印迅速地暈開。 水還是遞到少女唇邊,緊跟著一句嘲諷的活該。 少女幾乎是牛飲,如同在沙星灑下一顆水珠,杯中的水遠遠不夠。 你TM別瘋 伯頓把水遞到她嘴邊,只是想讓她暫時緩解一下。 她現在不能大量飲入凈水。 必須食用一個月以上X物質濃度不超過1%的自然食物,或者注射一劑深藍七號,才能平衡她身體的X物質超增長。 飲入微量凈水可以緩解她的渴水,但大量飲入凈水只能讓她體內的X物質排出循環失衡更加嚴重。 水,我要水 少女仰頭,如同蛇一樣纏上來。 她的雙手被十字架吊住,只能盡量靠過來。 熱的呼吸停在高大少年的耳邊。 她蹭了蹭伯頓的肩膀,遠遠看去,兩人如同交頸的愛侶。 知道我是誰嗎?伯頓看著她,冷冷一笑,你最恨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的 少女那雙漆瞳蒙上一層霧,仿佛答案近在眼前但又說不出來。 你知道什么伯頓戳了一下她的下巴,有些憤怒,又有些泄氣。 兩天的缺水和持續的高燒,少女的意識顯然已經模糊。 我喜歡,喜歡的人 高大少年金色的獸瞳閃動兩下,移開凈水的手奇異地頓住。 你說什么? 伯頓舔了舔唇,鎏金眼瞳如同野獸般豎起來,灼灼地看著她。 他沒有得到回答。 少女正在喝水杯中的凈水。 她喝得很著急,溢出的水沿著她的下巴爬出來,在她白的亞麻裙上砸出一朵接一朵灰的花。 萊濃-高大少年把凈水移開,連呼吸都放得很輕,我是誰。 喜歡,最喜歡 少女被吊在木十字架下,仰著頭,一雙漆瞳乖巧地望過來,唇瓣上帶著水光,仿佛在誘人親吻。 騙子高大少年恨恨望著她,有些咬牙切齒,仿佛下一秒就要把那重劍刺入她的身體。 然而半晌過去,他仍然只是充滿敵意和野性地看她,目光沉沉地等待著她說些什么。 但少女只是迷蒙地看著他,如同凝露吐艷的新枝上顫巍巍的粉玫瑰。 騙子聲音緩緩沉下去,劍光一閃,一條刀口沿著伯頓的手心劃開。 詭異的藍血沿著少年手心會聚在指尖,那是深藍七號積蓄點痕跡。 X05型深藍七號在平衡注射體體內的X物質之后,余下的不會被直接新陳代謝,而是在注射體體內形成積蓄點,默默地等待下次使命。 如同蝴蝶嗅到花蜜,少女無師自通地湊上前來。 藍色水珠摻著血的腥,輕巧的被少女卷入口中。 仿若初生的小獸般,少女在伯頓的指節上舔舐,軟的舌一絲不茍的擦過他手心的軟rou。 少女帶著血痂的右手上的疤痕開始脫落,蒼白的皮膚如同青白的瓷器漆上一層淡的粉彩。 她的眼睫在伯頓手心劇烈地抖著,厭惡又沉淪。 深藍七號,特別型號的深藍七號,在X物質污染泛濫的銀河帝國,沒有一個人不會明白那代表什么。 即使伯頓·沃所科,也是在陪讀選拔--圍獵最終輪才提前注射。 一個連姓都沒有的女奴,付不起這樣昂貴的代價。 而伯頓·沃所科不需要代價嗎? 不,他顯然并非這樣好心的傻子。 相反,從他不再克制地輕撫來看,他只是在說,不管你愿不愿意,你是我的了。 少女閉著眼睛,濕漉的眼下墜下兩滴懊悔的淚,然而唇卻還克制不住在伯頓手邊吸吮。 那是幾乎等同于本能的渴望。 慢一點,萊濃 這位一向暴戾的伯頓·沃所科衛隊長,十分有耐心地抹去少女眼下的淚珠,金色獸瞳的血性和侵略掩在那半垂的眼皮下,如同蟄伏的兇獸。 --------------------- --------------------- 什么什么什么 怎么評論全是作者已經棄坑幾個月的感覺 明明這個月才剛開始啊喂 大約七號看到催更評論的時候 心虛還以為已經過了一個月 一看發現上個月24號才更過 可惡這么勤奮的作者為何評論區會有這種隨時會坑的氛圍 世界難題:讀者君為何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