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褻神的孩子
十五 褻神的孩子
原是門庭冷落的農舍,在這風雨之夜卻是少見的迎來了披蓑戴笠的三五之客。 然說是客倒是有些許粉飾太平之嫌,與其說那些怒發沖冠之輩是客,不若說是討伐者更為確切。 斷瓦殘垣上貼滿的是被雨水浸泡發白的黃紙符咒,幾張不堪雨打風擊,掙脫而飛,又因漸有滂沱之勢的天雨而生生受制,倉惶落下。 赤紅的丹砂在流水的沖刷下染紅了一方土地,慍怒了惶恐者的心。 瘦弱的婦人浸于冷雨之下,不顧徹骨的寒冷,拼死擋于家門之前。 鬧事者接連上前推搡著,試圖以蠻力擊潰這倔強的女人。然婦人巋然不動,任他們惡語相向,暴力相逼。 目睹此幕,鄭如生肝心若裂。 他上前撞開了咄咄逼人的村民,護住了強掩戰栗的母親。 有什么盡管沖我來!欺負婦孺算什么本事? 為首的一男子已有年歲,溝壑縱橫的面容之上,一雙洗不清的濁黃之目透著不近人情的空泛: 如生,這件事本也不想過多遷怒于你們娘倆。交出你那阿妹,這大夜也就能過去了。 婦人忽而大笑,其中悲涼之情無以名狀。 可憐我那如夢命這般不好,只有我這娘親和兄長愿意護她。她哀戚說著,抹去面上不知是雨亦還是淚的水痕,視死如歸地,要把她帶走,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吧。 長者聞之蹙額,抬手宣告:既然如此,那就莫怪我們不念同村之情了。 且慢著! 一女子高聲而語,清透之音劃破冷厲的空氣,阻斷了人們欲施的行措。 此家阿妹罹病未醫,各位怎得這般耍蠻,著急將其帶走? 衣袂于風雨之中飄飄,漸兇的狂風怒雨愈要攜她而去,然柳阿巳卻是步履如磐。 且讓我為她醫治。 她走近人群,本是請愿之語,所含之意卻是不容置喙。 見來者是靈醫,眾人稍緩神色。 為首者脖頸處纏掛的銀鈴順風而奏,一曲锳聲似低語,幽幽入人心。 靈醫許是不知,此家女兒犯了禁,巫神降懲,本就是無可醫治。 鄭如生高喝:何來巫神?明是有人借巫靈之語私藏禍心! 他怒言著便要起身,欲要帶著人群外的靈醫強行而入,然村民們眼疾手快,將他摁倒于地。 無知無畏!長者俯視著蜷縮于地的青年,幽森責斥,便是你這兄長讀了太多無用之書,糊了腦袋,縱得你的阿妹污染了巫神圣地。 你 反駁之語未出,鄭如生竟是怒急攻心,口中溢血,驚得同是狼狽的婦人急忙上前擦拭。 我為醫者,還從未有過不見傷病便言其無可醫治的情況。 柳阿巳再度截斷了爭執,以退為進:還請爺叔同村人們通融,待我瞧了那孩子,再做商奪。 婦人戚戚抱起青年,本以為有了靈醫從中周旋,或能有一絲囿地。怎料這行人卻是鐵了心思,不容分說,人群不去。 此為一方之事,外人還是莫要胡亂摻和了。長者緊了緊顱上堪要松脫的蓑帽,下達逐令,靈醫,請回吧。 說罷,幾雙閃著寒意的虛空眼眸齊齊對上孑然一身的柳阿巳,這些眼睛所散發的玄虛之氣令她分外熟悉,她忽覺右腕之傷似有萬千蟻蟲攀爬而入,不由地毛骨悚然。 此為死局,落于下風的三人皆是手腳冰涼。 然少頃間,一幻影乘風雨而來,倏爾來到了那為首者的身旁。 仿若是破局的征兆,男子頭戴斗笠,黑巾掩住下半張面,冷冽刀光之上,見他挾持著那演說家,茶褐的眼眸熠熠,笑語悠悠問道: 各位,怎的還不讓開? 受脅的長者措然驚愕,斜覷著眼,斥問道:何人?竟敢如此猖狂! 方泗儒加大了禁錮的臂力,刀刃緊貼那人的脖頸,逼得銀鈴猝然一響。 但聽他張口胡謅道: 我?一只路見不平的野狗罷了。 --------- 方泗儒:哈哈我不做人啦! 大家下午好,雖然但是慣例求三連(可以這樣說嗎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