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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臉是神賜的恩澤,睫毛的陰影落在瞳仁的光弧之上,他抿著嘴唇,鴉色的長發(fā)隨意披散在肩上,肌rou的爆發(fā)力隱藏在衣袍之下。“嘖。”“點(diǎn)石成金。”苜蓿隨手把一枚金燦燦的碎片擲給香草。他像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樣笑了,明明近在咫尺,但金子就是從他的指縫間落下,他俯身想要在落地之前將其截獲的努力也失敗了,那枚并不圓潤的,粗糙的煉金造物在眾目睽睽之下不偏不倚地滾進(jìn)了地板的縫隙之中,閃耀的光澤被灰塵蒙蔽。苜蓿扶額:“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在前幾天剛剛把所有的東西都修繕了,只有——”她指向那條裂縫。香草知道結(jié)果如此,但他還是打算嘗試一下。純黑的衣袍掃過地面,骨節(jié)抵住木板,長發(fā)垂落在臉龐,他聚精會神地cao作著,直到木板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震顫,然后是一聲清脆的斷裂聲。他收回手。木刺戳在手背,大概是用力過猛的原因,傷口不淺,先是一種頹廢的灰白,然后血珠才爭先恐后地涌出。金子依然在縫隙中,殷紅為之加冕。他這才起身,把碎發(fā)撩到耳后,等他放下的時(shí)候傷口已經(jīng)愈合了,只有地上的一抹紅色證明過去的存在。苜蓿歪著腦袋看他:“詛咒?”“嗯。”“是‘我將永生拋棄黃金與鉆石’的詛咒嗎?”“不全是,”香草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塵,“不管怎么說,多謝。”他露出了孩子氣的一面。“那是什么?”“……”苜蓿隱隱有一個猜測,她無法解構(gòu)香草的魔法——如果這算是她所理解的“魔法”的話。這不應(yīng)該,和其他人不同,魔力奔涌在苜蓿的血液和骨骼之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就是魔法本身,這種東西無論怎么變形都會存在根源,無法解構(gòu)說明這種東西并不來源于這個世界。這并不是什么不可知的東西,世界之間本來就是交錯的,只有很少的封閉界面能完成自我循環(huán),在這樣的背景下,使用其他世界的“魔法”也并非不可理解,但問題在于,你想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jià)?召喚的媒介往往是rou體和靈魂,就算用咒令約束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引渡的知識和真名會變作不可譯讀的亂碼,擅自者會陷入狂亂與崩潰,將其破譯也需要搭建全新的平臺;咒語法器也是同樣的道理的,代價(jià)本身的目的并非懲戒,而是將這些不屬于此地的東西用所在世界的源生物進(jìn)行置換,以免出現(xiàn)混亂。——香草……你為什么能直接使用■■污染我的法陣呢?——你付出的代價(jià)不僅僅是財(cái)富吧?苜蓿:“你付出的■■是什么?”香草歪著腦袋看向他。“沒什么。”正如之前所說,苜蓿并不想與香草——這多半是假名,有任何交集,但……“真香。”香草本人不能擁有世俗的享樂之物,但他很意外地給苜蓿帶來了好運(yùn)。在那場并不激烈的沖突之后,她罵罵咧咧地清除污染,在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繪有圖案的原料石,那些圖案天真浪漫,和木雕應(yīng)該出自同一人之手,內(nèi)容包括簡筆畫的人還有不明所以的圈圈叉叉,像是小孩子的涂鴉之作,雖然不怎么好看,但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shí)間里她都不再需要使用本體魔法;另外艾麗記住了苜蓿的委托,生意好了一點(diǎn),雖然無非是些催情劑致幻劑之類的小玩意兒,但還是讓苜蓿開心了很久;大街上的貓貓狗狗突然瘋狂迷戀上了苜蓿,她如貓薄荷一般散發(fā)著不可抵抗的魅力,每次一開門都能看見一堆毛球。隨著香草留下的痕跡逐漸消失,這些好處也逐漸消失。苜蓿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香草居然再度出現(xiàn)。無法被觸碰的黃金從某種方面證實(shí)了她的部分猜想。香草付出的代價(jià)很可能是氣運(yùn)。苜蓿聽說這是東方盛行的術(shù)法,氣運(yùn)很難產(chǎn)生或者消失,為了保持平衡,她大概就是那個潛在的受益者。她沒有辦法和香草交流猜想,畢竟……涉及到這方面的字符全都變成了■■和■■,不過,如果反向證明的話,應(yīng)該就是這樣的吧?“話說,你要不我跟著我混?”幾天不見,香草看著清瘦了一些,他的代價(jià)一定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困擾,況且,在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情況下,他也不像是那種不擇手段的人。“免費(fèi)的好運(yùn)氣當(dāng)然很爽,但老這樣下去咱也有點(diǎn)過意不去,我這兒的活也不算多……”香草低垂著臉,瞳仁中的情緒明滅不定,神像般的莊嚴(yán)肅穆讓苜蓿有褻瀆神明的愧疚。“如果不愿意的話也沒關(guān)系啦……”“好的。”香草像是做出來什么重大決定,他站起身,走向苜蓿,“我愿意。”“欸?”她被籠罩在陰影之下,和香草相比苜蓿實(shí)在是嬌小得過分,作為不擅長近身輸出的脆皮法師,她本能地想要逃開。但身體先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她抱住了香草,柔軟的胸脯緊緊貼著對方結(jié)實(shí)的肌rou,有如觸碰未知時(shí)的震顫,她的大腦在叫囂著恐懼,但身體卻貪戀這一瞬的溫存——香草給予了回應(yīng),不帶一絲欲望的手掌從偏灰的發(fā)絲到隔著衣物撫慰脊椎骨,不同于性欲的快感伴隨著危險(xiǎn)信號刺激著大腦,她琥珀色的眼睛中流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痛苦。香草注意到了這點(diǎn)。“別停下。”苜蓿小聲地呢喃。她沒有聽清香草說了些什么。象征誓約的對稱魔法被啟動,曾經(jīng)污染了元素的混沌星空現(xiàn)在與魔法一起構(gòu)筑了陣法的骨架,符文之間流淌著璀璨的星河,苜蓿用盡全力抵抗了尖叫的本能。“結(jié)印。”她聽見自己這么說。元素和星空的光輝被無限放大,它們糾纏著匯集成一個更加純粹的光點(diǎn),然后消失在香草的眼睛里。“完成了嗎?”苜蓿倚在對方懷里,“疼嗎?”她沒有來得及聽清回答。在結(jié)印完成的瞬間苜蓿接受了大量沒有意義的混亂信息——她終于明白那種本能的抗拒來自何處,這些無法解構(gòu)的東西用近乎殘忍的方式?jīng)_擊了固有體系,秩序被摧毀,混亂即為正理,她覺得自己在沒有止境地墜落,哭嚎和咆哮讓理智停止,她甚至渴望rou體的疼痛。“大意了啊……”苜蓿捂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感覺還好嗎?”香草遞給她一杯溫牛奶。苜蓿抱著杯子暖手:“還行,頭疼。”她看向香草,不安的感覺被沖淡,她能感受到星空之間有了跳動的元素——雖然很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