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出雙倍
2.我出雙倍
溫亦寒不知道這一晚是怎么熬過來的。 認錯了人不說,偏偏這位假金主還死死地扣著她的手不放。她一邊陪笑,一邊用眼神向對面的英姐求助,但英姐也愛莫能助。 直到聚會結束,眾人散去,假金主才放開了她。 英姐立刻把溫亦寒拉到身后護著:不好意思啊江少,今天攸攸喝多了,認錯了人。 溫亦寒是她的藝名,她本名林攸之,攸攸是小名。 聽到這個名字,江同允更煩躁了,兩道橫眉擰得幾乎要從眉峰越界,眼神像亂刀似的扎向她。 溫亦寒立刻垂下頭去,心里腹誹:這脾氣也太差了,她已經道歉陪笑一晚上了,還想怎么樣? 假金主大概是真的氣到了,起身撞開她們就走了,把門甩得哐哐響。 車上的冷氣開得太足,溫亦寒套上了自己那件黑不溜秋的外套,平白增添了幾分老氣。 英姐,我是不是搞砸了。 想多了,他不至于和你這個十八線置氣。 溫亦寒知道,英姐是在安慰她。憑她今時今日的地位,完全不用親自帶一個十八線都夠不上的小演員。 但英姐念舊,總記得當年溫亦寒去求她時的模樣。十七歲的小姑娘,要獨自面對險惡的人生,英姐覺得自己給她指了一條艱難的路。 所以這么多年來,英姐一直對她照顧有加,有合適的劇本總想著她,即使是找金主,也盡量替她找些口碑好的。 哪成想臨門一腳了,她卻拖了后腿。 下車前,英姐又給她寬心。 好好準備明天的試鏡,要是通過了,這部戲里再好好表現表現,以后的劇本就會慢慢多起來了。 溫亦寒點點頭。 英姐對她這么好,還是別讓她擔心了。 于是她把到嘴邊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晚上,文枝收了工,一邊吃盒飯一邊跟她視頻,匯報今天的拍戲日常。 她最近在橫店拍古裝戲,演一個身手不凡的俠女,打戲很多,每天不是吊威亞就是騎馬。 我今天差點從馬上摔下來,不過還好,我有從小練武的底子。 溫亦寒聽得揪心。她可不只一次聽說,有人從馬上摔下來受傷住院,甚至癱瘓的。 那你也要小心,不要太拼了。 知道了知道了,說說你,今天怎么樣? 不提還好,一提這事溫亦寒就頭疼。她把劇本合上,整個人頹喪地倒進沙發里。 不怎么樣,我認錯了人,把江同允當成了齊焱。 啊?隔著電話,溫亦寒都感受到了文枝的驚訝和同情。 江同允是誰? 爹不疼,媽不愛,錢堆里養成個小變態。 這樣的人要是脾氣好些,也算是個不錯的金主人選了,奈何坊間給他貼的標簽是暴躁古怪折磨人。 簡言之,沒有一個人說他好。 雖然說找金主都是被挑選,可是誰不希望遇到一個脾氣好的呢?比如上一任的鄒先生。 現在好了,沒攻略得下目標金主就算了,還認錯了人,惹惱了一個得罪不起的。 她想起沒告訴英姐的那句話。 是晚上江同允放開她之前,貼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的。 齊焱開多少錢?我出雙倍。 毛都沒長齊,就想當金主。溫亦寒想。 * 第二天,溫亦寒去試鏡。 到了酒店才知道,和她一起試鏡的還有新晉小花,剛憑借出道作品拿了影后。 殊榮在身,又有實力,想也知道,這個角色哪輪得到像她這樣的陪跑小龍套。 一起在外候場的藝人們,有的直接就走了,但溫亦寒偏偏還是等到了最后。 她進去的時候,大家已經準備收工了,看到還有一個人,便停了下來。 選角導演陳庭問她:你確定還要試嗎? 溫亦寒點頭。 雖然結果已經注定了,但她就是要試一試。只要有表現的機會,就得抓住,萬一被人家記住,推薦到別的劇組呢? 這一行里,人脈和實力同樣重要。 這是一部校園戀愛戲,試鏡的片段是主角互相告白。劇本上寫了,要表現出那種心動的感覺。 溫亦寒在家里和文枝一起對了好幾遍,拿出了自己覺得最滿意的狀態。 演完后,陳庭沒說什么,只是合上了面前的筆記本,笑著問她有沒有談過戀愛。 溫亦寒胡亂點頭。 陳庭又說:那就奇怪了。你的眼神倒是蠻有戲的,不過不是校園戀愛戲,而是苦情戲。 在場的眾人都笑了。她也跟著尷尬地呵呵了兩聲,然后默默地從試鏡的房間里退了出去。 溫亦寒確實沒談過戀愛。 該談戀愛的年紀里,她是別人的金絲雀。 再加上她那個時候話題纏身,雖然室友們不說什么,但是校園里難免有些風言風語,所以她就一直住在外面,除了上課,連學校都沒去過幾次。 別說校園戀愛了,連校園是什么感覺,她都說不清楚。 她一邊往酒店外面走,一邊打開手機。 正午的日頭又毒又辣,屏幕上的內容仿佛都被曬得蒸發了。溫亦寒用手擋住屏幕一端,看到英姐的助理阿岑給她發的微信。 速回。你攤上事兒了。 她看著這句話笑出聲來,然后不緊不慢地收了手機。 只要不是母親和meimei出事,別的都算不上事兒。 公交車載著她一路晃回公司,進了電梯,她直接按了15樓。英姐的辦公室在那一層。 溫亦寒推開門,看到英姐站在辦公桌前。 英姐。她站在門口叫了一聲。 英姐聞聲轉過來,露出了辦公桌后面坐著的那個人。 可不就是昨晚的假金主嘛! 江同允看到她,起身就要離開。越過她身邊時,忽然又退了回來,半彎著腰與她視線齊平。 白天里光線充足,他的臉比昨晚清晰了不少。 十九歲的少年,眉宇間的孩子氣還沒有完全褪去,卻已經學著大人模樣,穿上西裝,打好領帶。 頑劣的笑雖然掛在嘴邊,但眼神里卻還是青澀稚氣。 我們晚上見。 這句話雖然說得沒頭沒尾的,不過溫亦寒一下子就聽懂了。 等江同允完全出去了,英姐關上門,拉著她坐到沙發上。 你不愿意的話,可以拒絕。英姐還是替她著想。 真的嗎?溫亦寒不信。他出入公司就像進出自己的家一樣,連英姐在他面前都要恭敬地站著,更別說自己了。 英姐嘆了口氣:他不是繼承了外祖的遺產嗎?現在是公司大股東,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懂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溫亦寒雙手攏住英姐的肩膀,靠進她懷里,像小時候靠在mama懷里一樣安心。 英姐你放心,沒事的,說不定他給的錢更多呢! 于是假金主變成了真金主。 江同允說到做到,當天晚上就忙不迭地把她接走了。 ------------------------------------- 江小狗最后的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