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顧
照顧
回了屋,木蘭看妙寂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又絞了帕子輕柔地拭盡。 她就坐在床邊,歇了口氣,愣愣看那僧人緊閉的眉眼。 直到獵戶進門招呼她:哎小兄弟,方才不是讓你也清洗一下嗎?你手上的傷還未處理,怎么就讓大夫走了? 她這才低頭看自己手上的傷還未處理,后知后覺開始覺得刺痛。 她笑了笑,先拿出了方才的二兩銀子忙塞給獵戶:大哥,我全身上下就這么多錢,多謝您救我,您一定要收下。 哎,不用不用!小兄弟你自己收著,到時候還趕路呢。獵戶一番推拒,堅決不肯收。 木桃無法,商量道:這樣罷,大哥,這一兩銀子勞您幫我買個rou菜,明天我做一頓好菜謝謝您和神醫,剩下的錢勞您再幫我找個房子,大師的傷可能還得修養一陣,我們兩個擠在您家也多有不便。 行!這好說,明天我就去辦,我姓胡,你叫我老胡便可,不用那么客氣。那獵戶爽快地接下了。 我叫木桃,老胡,您就叫我阿桃罷。木桃見他收下,剎時揚起個笑臉。 好,我替你守著大師。阿桃你快去洗洗,傷藥我擱在桌上,待會兒 你處理一下你的手。老胡忙推著她去后院洗漱,木桃不好推辭就迅速地去清洗了一番。 等她收拾好,又跑到妙寂床邊守著。老胡看她緊張的樣子,笑道:你們也不是兄弟,感情如此之好,行了你坐這守著吧,我去做飯。 木桃有些不好意思,點點頭道了謝。 她真的很緊張,剛出宮就碰上這樣的事,自己差點就死了,如今害得妙寂大師也命懸一線,她心中覺得虧欠,便十分著緊他。 等到飯菜的香味飄散而來,老胡招呼著她先吃飯,她猶豫了一下:大師他呢? 他這重傷暫時還不能進食。老胡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 木桃又憂心地看了妙寂一眼,嘆了口氣。 別嘆氣,大夫說他沒事,他定然能痊愈。先吃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守夜。老胡給她夾了筷子菜,催促道。 木桃這才開始拿起筷子地吃起飯來。 這夜,老胡已去偏房休息了,木桃安靜地坐在妙寂身側,她看著他空落落的手,想了想便小心地用雙手握住那只蒼白的手。 她這么緊緊握著他的手,感受那人的溫度,似乎這樣便能安心,就這樣靜靜守了一整夜。 燈油燃盡,她徹夜未眠,不斷確認他額頭的溫度,直到天色將明,妙寂才退了燒。 木桃疲倦的臉上透露出由衷的喜悅,她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輕輕松開手,轉頭去準備早飯。 等她端了清粥回來,才想起老胡說的妙寂重傷不可進食。 她懊惱地拍拍自己腦袋,看妙寂嘴唇蒼白干涸的樣子,便去燒了壺熱水端了進來。 那人未醒,她謹慎地用那勺子舀水一點點沾濕他的唇。 似被那水潤澤的溫度所擾,妙寂長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便是她關切的眼神。 她看起來一夜未眠,神色疲倦。見他醒來,那桃花眼卻恍若被點亮一般,熠熠生輝起來。 施主他艱澀地開口,木桃立馬湊上前:我在我在,身上痛嗎?想喝水嗎?還是餓了? 一連串的問話落下來,他有些想笑,又因傷口牽扯悶咳出聲。 你別動別動!木桃手忙腳亂,想輕撫他的背又觸不到,胸口又到處是傷哪兒都不能碰。 她訕訕收回手:別說話了,你點頭搖頭就好。喝水嗎? 那僧人便輕輕點頭,木桃捧著碗,用手舀了水輕輕吹涼,喂到妙寂嘴邊。 妙寂看她溫柔的模樣,眼神一閃,垂眸安靜地喝了。 喂完水,木桃臉上喜氣洋洋的,她穿著那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挽著男子發髻,仍是十分清秀好看。 此刻她全神貫注地盯著妙寂,倒叫妙寂無法招架。 施主去休息罷,貧貧僧見你似乎徹夜他勉強開口。 木桃立馬抵住他唇,那纖細的手指按在那淡色的嘴唇上,妙寂不由一怔。 她不贊同地開口:大師別說話,你好好休息,我精神著呢。 溫熱的呼吸漸漸包裹住她的食指,有些曖昧,她才后知后覺地別扭起來,飛速撤開了手。 一時房間里靜極了,只聽得見兩個人的呼吸聲,木桃心中覺得異樣,覺得這氛圍有些古怪,便起身借口出去洗把臉。 她用銅盆盛了盆水,三兩下撲在自己微紅的臉頰上,才覺著清醒了幾分。 阿桃,我尋好了房子,找人收拾了,你們下午便可搬過去。老胡提著一只草魚、幾兩豬rou并一堆蔬菜,抬腿走了進來,原是他大清早便去辦了事買了菜。 木桃忙接過了,連連道謝。 不用客氣,咱們村子其實就在前面不遠處,我尋了個清凈地租了房,敞亮干凈,下午和青嶺一起將大師抬過去便好。老胡是個爽快人,辦事妥帖又十分熱心。 木桃心中感激之情難以言說,便決定好好露一手,又轉而問道:神醫中午來嗎? 他呀,到飯點就來,比誰都跑得快。 木桃一笑,便利落地開始處理起那鮮活的草魚來,老胡也去拾柴幫忙生火。 午飯時,木桃便端出那香味撲鼻的清蒸魚、色澤誘人的紅燒rou并一碟甜津津的清炒地瓜。 神醫果然如約而至,他仍舊風塵仆仆,看見飯菜眼前一亮,匆忙地凈了手坐下,便毫不客氣地狼吞虎咽了起來。 這頓飯幾人便風卷殘云般火速吃完了,那神醫還頗有些意猶未盡,贊道:小子,你手藝還不錯。 木桃惦記著妙寂傷勢,便趁機開口請神醫去復診,神醫吃飽喝足也十分痛快,與她一同進屋查看妙寂傷勢。 沒事了,按時吃藥,修養個十天半個月,傷口別沾水,飲食清淡即可。那神醫看了看,邊說邊想走人,被老胡一把拉了回來:青嶺,來都來了,下午同我一起把大師抬到西村去。 我是個大夫,不是個仆人,不去。神醫一扭頭,十分不愿。 神醫,晚飯吃糖醋排骨、紅燒牛rou如何?木桃適時開口。 那神醫一聽:倒也并無不可,那我就做回好人幫一把。 木桃抿了抿唇,忍住笑意,一雙眼卻望向妙寂,正與他的目光相撞。 木桃立刻便移開了目光,深呼吸幾口,極力忽略心中那一點悸動。 下午妙寂便被兩人用擔架抬著,送到了西村的房子里,那房子依山而立,門外便是一條清河,里頭也十分干凈敞亮,木桃四處看看,很是滿意。 將妙寂安置在房內后,老胡又出門買菜,木桃替妙寂掖了掖被角,也輕輕退出,去收拾廚房。 那神醫倒是吊兒郎當地坐在院內,提醒道:記得把藥煎了。 木桃便加快速度收拾,為妙寂熬起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