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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一朝為奴在線閱讀 - 番外回憶篇七:帝姬(三)

番外回憶篇七:帝姬(三)

    歐陽醉松了松衣領,笑的十分明媚,抬起手沖著她招了招。

帝姬嬌羞地低著頭走上前去,沒有發現因為她的靠近,男人眼里閃過一絲厭惡。

“皇室的血脈,淪為性奴,很難過吧。”歐陽醉的聲音有一些異樣,仿佛是鼻塞而無法呼吸時發出來的聲音。

“是啊……”女人聽到這樣的話語,眼里不由得又暗藏著興奮,看來眼前這個男人還是會寵愛她的。

難道眼前的少年會愿意替自己贖身,告別那種淪為下等人的苦惱?

歐陽醉沒有忽略女子小人得志時閃過的模樣,微微一笑,一只手覆上她嬌嫩的胸口,說道:“想不想見到你父皇的榮光?”

楊季兒滿臉都是驚喜,心想著難道有人要為自己復辟,連忙咽了口口水,脆生生道:“愿,愿意。”

男人的眼睛像是一塊幽深的古井,里面有著讓人沉迷的魔力,帝姬看著男人的眼睛,像是得了失心瘋一般說道:“我,我曾經收到一份書信,那里有父皇藏在行宮里的一處寶藏,只要你愿意舉事,我就告訴你在哪。我,我聽說還有不少前朝的屬下還想舉事復辟,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立即都給你。”

看著男人帶著笑意的眼神,楊季兒不由自主地繼續說道:“就在許州行宮曇花殿的地磚下,有一處地下閣……”

“很好。”歐陽醉點了點頭,看著楊季兒滿是欣喜的臉,朝著她的胸慢慢地揉著。

還沒等楊季兒動情,只見歐陽醉的手指卻突然用力,直直穿過她的胸膛,朝著她的胸口用力一扯,然后看著眼前的女人瞪大了那雙貪婪的眼睛,然后直直地朝后倒下。

而他的手里還竄動著那顆跳動的心跳。

歐陽醉拿著那顆血淋淋的心臟,放在嘴里輕輕咬上一口。

竟有些香滑彈嫩,不過也就只咬了一口,他將那顆殘破的心臟就這么地隨意扔下,然后輕輕喚了一聲。

頓時,守在外面的門衛,便沖了進來。

只是他們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嚇傻了。

“將你們的管事人叫來。”

“這個女人,身為奴隸,還是前朝皇室的血脈,卻沒有登記在教坊名下,看來你們是沒有把皇家教坊放在眼里。”歐陽醉抬眸看著那個管事人,冷冷地嘲諷道。

這兩年,教坊的案宗都是由他查閱翻看,并沒有一個名叫楊季兒的人沒入教坊。

歐陽醉站起身來,手抓起紅紗帳搓了搓,仿佛是想搓去血漬,但是更想搓去他摸了惡心人體而帶來的厭惡感。

搓了好久,他才舒了口氣,然后緩緩道,“此女曾說許州行宮還有一處前朝虎符和秘寶,若是被她策反了含有異心的官員,你們該當何罪?”

待他騎著馬,回到京城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此事關系甚大,加上還有皇親國戚在此,也沒鬧得太大。

而歐陽醉這么說,也不過是因為殺了人,找了個由頭給自己開脫罷了,也并沒有真的想著去拉這里下水。

回來的時候,眉眼含笑,帶著無邊春意,大搖大擺地走在街道上,看著來往的人群,也沒有覺得有任何不適。

昨日那個女子心臟的觸感,驚恐的眼神,可真是有意思的緊。

什么帝王血脈,什么皇室貴女,心臟的觸感,身體的體味和其他人并沒有什么區別。

歐陽醉嘲弄地想著,騎著馬走過朱雀大街,路過西市時,卻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歐陽醉看到那人,只覺得心跳仿佛加快了一般,可是再定睛一瞧,卻發現還是有些許不同。

眼前的女童,和前些日那個施粥的丫頭長得一模一樣,可是眼睛里卻和一般的小姑娘沒有任何區別,驕縱,無知且愚笨。

此刻她正在西市口哭泣著,兩只眼睛盈滿了水光,看起來倒是十分可憐。

歐陽醉下了馬,將馬送交給守衛官,讓他幫著送回家,然后緩緩地走向那個還在哭泣的小丫頭,彎下腰,沖著那個丫頭溫柔地說道:“你怎么一個人在哭?”

嗯,狗子就是這么變態。

狗子變態與作者無關!

好了,下章一定可以見到女主!

不過我要睡了嗚嗚嗚!

第二百四十七章:四人(二)

岳晨卻道:“我原知你只會殺人,沒曾想竟還會救人。”

“是人都會變,你不也是。”那人聽到岳晨尖銳的言語,并沒有直面其鋒芒,只是冷靜地描述著。

師兄妹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不過那人也沒做多回答,只是彎下腰,將楊勝的衣服后領一提,輕輕松松便將楊勝給拎了起來,道:“現在天寒地凍,等入了夜只會更冷。”

慕容妍也看著男人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動作,也笑了笑表示:“還是早些出發吧,晚上我還想洗個熱水澡呢。”

楊勝委屈巴巴地看了岳晨一眼,見她還是面無表情,卻又毫無異議,也只好嘆了口氣,乖乖地被男人背著走了起來。

不過話說,這身子骨可真夠疼的,比起小時候剛剛練武時,一點也不遑多讓啊。

有了男人的助力,他們四人的步伐快了許多,天色剛黑下來,就到了襄城外的一個鎮子上找到了客棧,便一齊住了下來。

而慕容妍又給楊勝請了郎中看了一下,表示只是略微有些錯位,幫他正了正骨就好了。

四人分了兩房,岳晨和慕容妍一間房,而男人和楊勝便在另一間房。

“粥兒姑娘,你和那個男人究竟是什么關系啊,怎么感覺你們之間水火不容似的。”

慕容妍洗了好澡,換了身衣服,坐在岳晨的身邊,一臉好奇地問道。

“曾經同為一人效力過罷了。”岳晨也洗了洗臉,換了身衣服,靜靜地躺在臥榻上,看著天頂,沒有情緒地說道。

“那你們之前是做什么的。”慕容妍一臉艷羨,“武功這么好,你應該吃了許多苦吧。”

“我想你肯定吃了很多的苦,還有你額上的黥字,是什么時候犯了事,被官府抓上的?”慕容妍轉過身看著岳晨,然后抬起手輕輕地在岳晨的額上點了點,道,“江湖上犯事的人不少,可是大多時候,對女子,一般是不會再臉上黥字的。”

岳晨一愣,沒想到她竟然將額上的奴印當做了犯了事的黥刑了。

“都過去了。我也不再效力與他了,這印記,已經這樣了,又有何好說的。”岳晨平靜地說著,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原本冷凝的臉也不由得換上了溫柔的笑意,說道,“現在的我是仙音教的弟子了。”

“仙音教?”聽到這個名詞,慕容妍的眼睛都亮了起來,笑道,“聽說龍教主宛若仙人之姿,而且還彈的一手仙曲,好多人都稱他是活神仙呢,是真的嗎?”

“好像是吧。”想到龍昶清,岳晨的臉色也逐漸浮上笑意,她溫柔的說道:“仙音教的人都是好人。”

聽到岳晨這么說,慕容妍的眼睛像是泛了光,連忙對著岳晨問著仙音教的趣事。

慕容妍卸下了大小姐脾氣,也就是個涉世未深的還有些話癆的小丫頭,聽到感興趣的話題,便一個勁地問著岳晨,而岳晨也一一作答。

兩人你來我往竟聊了整整一宿,直到門外有人敲門,她們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開始亮了起來。

慕容妍舒展了個腰身,開始有些犯困,撒著嬌道:“粥兒jiejie,你替我去開門看看有什么事吧。”

而岳晨早已起來,臉上也沒有剛剛和慕容妍聊天時的笑容。

因為她知道外面敲門的人究竟是誰。

岳晨平靜的拉開門,看著眼前那個高大的男人,薄涼地笑道:“何事?”

男人臉色很差,看得出來也是一宿未眠,他看著眼前那個朝思暮想多日的女子,一時間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我……”男人醞釀著話語。

“我們出去說吧。”岳晨卻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話,朝著外面走了一步,關上門,才說道,“紫衣沙,沒想到你竟然也能逃離暗閣的追捕,不愧是殺手之王,只是你將暗殺的技術用來跟蹤我,不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四人(三)

紫衣沙看到岳晨眼底的譏誚,沒有回應,深邃的眸子盯著岳晨那張潔凈的臉蛋半晌,才低沉地說道:“對不起。”

岳晨原本側過身并沒有看紫衣沙,聽到男人這樣的話語,不免轉過頭去看向了他,語氣中略帶幾分驚訝:“沒想到你也會說對不起。”

岳晨想了想,突然失笑道:“你對不起的地方確實有很多,若不是你背叛主人,誘拐蘇夜,他們會幸福的成親,我會自身輕松地離開。”

紫衣沙聽到岳晨這番言論,原本平靜的神色立即激動起來,他猛地將岳晨的肩膀抓住,狠狠地說道:“我的對不起,是我不知道當年你救了我,我也不知道我曾經以為夢境中的見到的女人是你,這一切,都是歐陽醉引導的誘騙的,是他都是他,讓我誤會你,這一切都是他!我應該拐走的是你!”

岳晨看著眼前如癲如狂的殺手,眼睛里也閃過一絲困惑,不過也就只有那么一絲,她反手抓住自己肩膀上的手,輕聲笑道:“你在說什么呢,難道你認為蘇夜救了你?”

“不,是歐陽醉,是歐陽醉引導的,我,我們都被他騙了,你沒錯,你meimei也沒錯,一切都是他,是他讓我對蘇夜產生欲念,是他想讓你對蘇夜產生殺機,他原本就沒打算娶蘇夜,他想要做的就是為了讓你殺掉她!”

當他無語倫次地將腦海里嘈雜的話都吐出來的時候,竟然都沉默了下來,眼睛鎖在岳晨的臉上,然后才緩緩地說道:“我想,即使我不拐走她,歐陽醉應該也有其他辦法,讓你殺掉她,也許是讓你心甘情愿地殺,也許是讓你不得不去殺,但是,你是逃不脫的……”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語速越來越慢,越來越緩,可是他的心臟的跳動越來越激動,胸腔的起伏也越來越大,最后當最后一句輕輕地從他的嘴里吐出的時候,男人一把將她抱在懷里,那力道幾乎要將她融進血液里似的。

“我一直是喜歡你的,從很早很早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是我的錯,讓你被那人騙,讓你深陷囹圄,你知道當他cao弄你時,故意看了我一眼,他知道,他知道我在看你!”

男人的力道大得仿佛泰山壓頂,嘴里的話語卻又像自言自語一般的輕柔。

他的話說的深情,可是卻鉆不進岳晨的心里,她的面容抵在紫衣沙的胸膛,卻只是涼涼地笑道:“難為你知道我已經被他cao弄了,還腆著個臉說喜歡我。”

萬箭穿心——

紫衣沙此時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排箭矢一起射向了他的心,只留下千瘡百孔。

心臟痛的無法跳動,原本的力氣頓時喪失了來源,岳晨只是輕輕掙扎片刻便將他的禁錮給松開,她抬起頭,看著一臉衰敗的紫衣沙,嫣然一笑道:“說了那么多,是暗閣培養了你,你又有何資格背叛他,還有,我問你,你誘拐蘇夜時,知不知道這一切,我問你,你誘拐蘇夜時,有沒有想過會害她身敗名裂,我問你,你誘拐蘇夜時,難道就沒一逞獸欲想要霸占她?”

岳晨看到男人的眼睛越來越衰敗,心底卻越發的明了。

她記得,meimei曾經說過,紫衣沙想要占有她,糟蹋她。

而眼前之人的反應無疑是驗證了這一點。

她笑了:“那你又何來的臉皮把自己偽裝成一副情圣的樣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暗藏

紫衣沙的手一僵,似乎還想解釋什么。

只是——

“你這個登徒子!”楊勝從岳晨身后突然竄出,張開雙臂,擋在他們兩人面前,“粥兒姑娘,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岳晨透過男人的縫隙,略帶戲謔地看著紫衣沙。

楊勝一直都在,他的呼吸心跳,岳晨聽得一清二楚,而他在一旁怕是將兩人的對話早就聽得一清二楚了。

不過岳晨也不太介意,聳了聳肩,故意打了個哈欠,心情愉悅地道:“謝了這位楊少俠,等結算保護費時,這一筆就給扣除了。我和你師妹聊了一晚,可是一宿沒睡。”

楊勝拍了拍胸脯,說道:“包在我身上。”

岳晨轉過身,進了屋子,沒有一絲留戀地將大門闔上。

走到榻邊,慕容妍早已經睡得香甜,因為太累,還略帶點呼吸聲。

剛剛那一通話,說的她是渾身神清氣爽。

她只覺得可笑,當年自己確實救了他,但是也確實是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他刺殺任務失敗,所以才遭受他多年的白眼,怎么搖身一變,自己變成了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了?

可笑。

只是……

已經不止一人說過,歐陽醉的目的是要讓自己殺掉meimei,可這是為了什么。

為什么要對自己炫耀他有多么寵愛meimei,為什么要對自己說自己的命是掌握在meimei的手里,為什么要占了自己的身子,卻裝作愛的是meimei。

如此大費周章,大張旗鼓的行事,只是為了看姐妹相殘的畫面嗎?

他對自己就只有肆意的玩弄嗎?

她不明白,或許說,歐陽醉那樣的人本就不是她能看得懂的人……

想到這里,她的心頭倏然涌上一團濃到化不開的哀愁,將她整個人籠罩了起來。

她苦澀地笑,卻是無聲。

歐陽醉是個謎,也是個讓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而她只想遠離噩夢。

想到她,她突然將自己整個埋在枕頭之上,才發現自己的淚水早就浸濕了枕頭。

當她醒來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冬日,白天留存的時間本就不多。

她側過頭,發現慕容妍已經起床,再側一番,卻發現慕容妍坐在席上,撐著手,正死死地看著自己。

“你說了一天的夢話。”慕容妍道,兩道柳葉眉都快擰成兩團結。

岳晨臉色驟變。

看到大驚失色的岳晨,慕容妍卻眉開眼笑道:“你說了一天要吃大rou包,所以我給你買了幾個rou包,快起床吃吧。”

……

岳晨坐在慕容妍的對面,吃著香噴噴的大rou包時,突然問道:“那人走了嗎?”

“你說紫衣沙嗎?”慕容妍提到這個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時,竟然還能面色如常,道:“守在外面一天了。”

說完,她還嘿嘿一笑道:“不愧是鼎鼎有名的殺手,真有耐心。”

“你不怕?”岳晨揚起眉,問道。

“有你在,我當然不怕,粥兒姑娘,到時候要不你來我們逐漸山莊小住吧,我們鑄劍山莊可是有錢得很,錦衣玉食絕對少不了你!”

岳晨也沒有回應,只是笑著吃完包子道:“何時出發?”

慕容妍看到眼前之人毫無反應,嘴巴也不免撅了起來。

只是岳晨伸出手笑著在她上翹的紅唇狠狠地刮了一下道:“快去買馬車,明日難道還想再風餐露宿?”

岳晨拉著慕容妍的手一起出了房門。

果不其然,紫衣沙雙眸通紅地盯著他們出來的方向,岳晨沒有理會,從他身側目不斜視地擦身而過。

下了樓來到大堂,這里的大堂沒有之前那個客棧寬敞恢弘,卻也擺放了不少位置,此時估計也正值晚飯時刻,大堂里,也都擠滿了人。

“聽說浩荊幫那些人被朝廷盡數剿滅了,那些人死狀可是凄慘的很!”一桌人正在邊喝酒便聊天,其中一大漢干了一杯酒,感嘆道。

“浩荊幫?這不是靠著摸金盜墓發了家才興起的幫派嘛。”另外一人顯然還不知這樣的事,連忙詢問道。

“是啊,原本聽說發了筆大財,正慶賀著,說是買了塊地,正籌備著開幫立會,可沒曾想竟然得罪了朝廷。”男人說到這里,不由得嘆了口氣,“如今這朝廷對江湖的逼迫是越來越緊了,一些英雄豪杰不是入朝做了大官,就是被一窩端進了大牢,過去那種逍遙自在的日子再想過可難咯。”

岳晨不動神色,雖然走向小廝那邊,詢問著馬車的價錢,可是那桌人的話卻一直沒有停過。

“狗日的朝廷,遲早也要端了!”隔壁桌的人似乎聽到他們的言語,立即拍桌大吼道,“張天師說了,當今太子是妖魔所變,等皇帝行將就木,就是改朝換代之時!”

這樣的話,也敢亂說!

聽到屋子里有人說出如此狂妄的言語,收賬的小二嚇得筆都掉了,

岳晨目光朝那處一瞟,只見那人神志有些不清,絲毫不覺自己的言語有多違逆,而他那一桌人的衣著甚是相同,見到那人說出如此狂妄之語,竟然也頗有意同之感。

而大堂里其他人,有的詫異,有的驚恐,而更多的是若有所思。

雖然那人說完便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仿佛剛才真的只是無心之談,但是剛剛的那番話語,似乎卻深深地觸動了所有人的心。

岳晨皺了皺眉,這里屬城郊,離襄城并不算遠,在這里還敢肆無忌憚嚷出狂妄之語,只怕是有恃無恐,

這些年,大乾風調雨順,百姓也算是安居樂意,而當今圣上更是堪稱明君,為何江湖上會升起如此妖言惑眾的言語?

突然,岳晨有種預感,所謂黑云壓城城欲摧,這江湖怕是要起一番波瀾了。

不過她面上不顯,只是笑了笑,將定金交給小二之手。

第二百五十章:暗藏(二)

下了定錢,岳晨自然也不想在這里停留太久,拉著慕容妍就想著回去。

但是大堂之中,兩個絕色佳人亭亭而立,又有什么人能夠抵擋的了這樣的誘惑。

“兩位小娘子,要不來我們這一桌?”一個相貌猥瑣的男人一個鷂子翻身,落在她們兩人面前,搓著手,陰沉沉地笑著。

“沒興趣。”慕容妍看著這個猥瑣的男人胃口都要倒了,翻了個白眼就想著要走。

“別這么不識趣嘛,只是喝一杯酒水罷了。”男人看著眼前這個小娘子就算是翻著白眼,也像是暗送情絲,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來,一只賊手也忍不住伸了過來。

岳晨將慕容妍的身子往自己身邊靠來,避開了男人的觸摸。

男人一個落空,正是火冒三丈,想著回頭再出一擊。

而岳晨拉著慕容妍的手再次避開了那人的襲擊。

慕容妍看著自己的身子隨著岳晨的轉動,如神行幻影,也不由得興奮了起來。看著眼前那個猥瑣的男人,不免也揚眉道:“這點功夫還想調戲女人,可真是差遠了。”

男人氣急敗壞,正想再來一擊黑虎掏心,而岳晨的眼中,男人的動作實在太慢,正準備擒住他那只放松的手。

不料——

“莫要欺負我鑄劍山莊的弟子。”楊勝上前一步,率先將男人的手給擒住,眼神也越發犀利起來,道。

楊勝不愧是江湖上還頗有些名望,他的出現,那個男人立即嚇得一哆嗦,連忙求饒道:“是小的我有眼不識泰山,饒了小的吧。”

楊勝冷哼一聲:“若只會逞能欺負婦孺,那又如何能稱得上江湖俠客,我看你這手也不必要了。”

男人聽到此言語,抖得像篩子一般,而岳晨卻在此刻突然松開了慕容妍的手,便消失不見了。

“那人沒犯要人命的大錯,你不必殺人。”岳晨突然出現在通向客房的回廊,將紫衣沙的手狠狠地擒住,厲聲道。

紫衣沙的眼睛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閉上了,血絲布滿了整個眼睛,他狠狠地盯著岳晨,原本就低沉的聲音還更帶沙啞:“此人活著也無用。”

“有沒有用處,也不是你能決定的。”岳晨看著激動的紫衣沙,卻平靜如水,冷冷道,“你沒有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那歐陽醉呢。”紫衣沙切齒說道,“他能決定別人的生死,為何我就不能?”

岳晨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看著他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身子,良久,卻薄涼地開口道:“是啊,他確實能決定很多人的命,呵,這也許就是命吧,不過他——”

她頓了頓,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她的眸光幽深狹長,仿佛透過紫衣沙看向遙遠的那個人,她幽幽道:“他已經決定不了我的生死了。”

紫衣沙像是著了魔似的看著笑靨如花的女子,胸口像是被錘了幾個悶棍,悶悶地疼,卻又有一種莫名的爽快。

正當兩人像是無語時,大堂突然傳來一聲爆笑。

只聽得一個男人大笑道:“鑄劍山莊?怕是都要成為沒劍山莊了,哈哈哈哈哈……”

岳晨擰著眉,松開紫衣沙,慢慢來到大堂前,只聽得那人又說道:“御衙門下了推恩令,下月就要親自去鑄劍山莊會見你們的老莊主,是做朝廷鷹犬,還是做滅門慘案,就看你們自己的選擇了。”

御衙門?岳晨突然想到如今的歐陽醉已經是御衙門的統領,他為何突然對御衙門發難?

“你,你胡說!”慕容妍急切而高亢道,“任誰都知道御衙門統領聶涼與家師關系甚好,又怎么會這樣逼迫我們,你休要狂言犬吠!”

“哼,若不信,可回家去查,現在的御衙門可不是聶涼那小子的天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岳晨皺著眉,回到了大堂,只見慕容妍拔出佩劍,想要和那人比劃,而楊勝雖然也氣憤,卻還是相對穩重地將她攔下,冷道:“這位兄臺莫以訛傳訛,待我回見家師自會分曉。”

岳晨的視線掃過場上眾人,看到了那個肆意挑釁的壯漢,只見他揚眉得意道:“你們鑄劍山莊得罪了大人物還不自知,遲早就藥丸,沖我發火有何用看,不如想想怎么拍大人的馬屁吧。”

說完他哈哈狂笑了一番,目光不經意掃過岳晨一眼,便又開口道:“快快叫你們將拐走的那位大人物的夫人好生奉還,不然……浩荊幫就是你們的下場!”

說完,那人便大笑而去。

慕容妍氣得直跺腳,想要直直沖過去將那人狠狠打一頓,只是楊勝卻一直攔住沒有讓她走。

岳晨走到慕容妍的身邊道:“那人看來想要的是蘇夜,不要交給他,我會想辦法對抗他。”

聽到岳晨的言語,躲在暗處的紫衣沙,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第二百五十一章:回京(一)

一夜無話,唯有屋外的夜風在呼嘯。

翌日清晨,岳晨拉著沒有睡好的慕容妍來到大堂,便看見已經收拾行裝坐在大堂的楊勝。

“紫衣沙呢?”岳晨問道。

“昨日便離開。”楊勝揚了揚眉,似乎因為紫衣沙的離開而顯得更加興奮。

他踟躇半晌,才將手里密封好的信件交給岳晨,道:“這是紫衣沙讓我交給你的。”

岳晨眉頭皺起,翻開那封信件,上面寫著:“對不起。他陰險狡詐,心機深沉,切莫再與他糾纏,我會助你逃脫他之魔爪,希望莫再恨我。”

岳晨嗯了摁眉心,心下卻暗道,上面雖沒寫名字,但是岳晨知道紫衣沙寫的是誰,心底卻覺得有些好笑,為何認為她就一定會和歐陽糾纏。又為何覺得擺脫了歐陽醉的魔爪,她就會原諒他?

再者,她也沒恨過啊……

莫名其妙。

師兄妹看到岳晨疲憊的模樣,不由得上前問道:“信上說了什么,讓你神情如此疲憊。”

“沒什么。”岳晨無奈地聳了聳肩,道,“也許認為和我們在一起,他覺得不自在吧。”

他們幾人踏上了前往瀘州,在茫茫晨霧中便踏上了去往鑄劍山莊的歸途。

而與此同時,同樣在官道上,截然相反的方向,一輛更為宏偉的馬車浩浩蕩蕩地駛向京城。

距離京城只剩不過一日的行程,歐陽醉坐在里面,悠然看著手里的冊子。

那是小奴兒和其他三個礙事人在路上的行程。

“紫衣沙……”歐陽醉眼里閃過殘忍的暗芒,在燭火明滅之間,顯得更加陰騭。

他也配和小奴兒在一起?

然而,在啞然地失笑聲中,眼底那一抹嫉恨地痛苦卻悄然消散。

紫衣沙這等蠢貨,絕不是他的對手,他又何必放在心上。

車廂里覺得有些悶,歐陽醉抬了抬手指,窗簾嘩地一下被掀開,灌了一道強力的寒風,將室內的悶熱驅散了幾分。

“主人,屬下有事稟報。”

只見雪一的那張臉頓然出現在狹小的窗戶上,黝黑的臉破壞了整幅潔白的雪景。

“說。”歐陽醉闔上眸,依靠在厚厚的絨墊上,淡淡道。

“據京城的探子來報,鄭國公回京了,胡五娘卻在前日,辭去御衙門的職位,出京了。”雪一道。

“呵,月一呢,什么時候回遞消息。”歐陽醉聽到此言,眉頭不由上揚,嘴角也難以察覺地上揚半分。

胡五娘若只是為了找小奴兒,那也不必辭官離京。

鄭國公白景風自從嫡女失蹤后,無心朝政,更是在多年以前告老還鄉,回到祖宅避世。如今受圣上蒙恩,回京復職倒也正常,只是這胡五娘就如此恰好離京——

似乎印證了月一回報的消息,不知,鄭國公對這個巾幗英雄會有何想法?

“還有一事,據探子回報,胡五娘似乎知道老家主陷害岳家一事,我想離京更有可能是給夫人傳遞消息——”

“你說什么?”歐陽醉原本興味的表情頓時煙消云散,而眼角眉梢間重新凝結出一股寒流,將雪一冷得打了個寒戰。

“胡五娘趁主人不在京城時,似乎查了許多案宗,找到了當時的蛛絲馬跡,屬下妄測——”

“不要說了。”歐陽醉墨色的眸子里布滿了寒氣逼人的冰凌子,“即使她查到了也于事無補,原本我就打算還夫人一個身份。”

月一看著車窗里的男人難得地凝重,終究是憂心道:“只是這樣,讓她添油加醋,我擔心夫人心里會恨上主人。”

恨?

歐陽醉想到了那一個巴掌。

“她不會恨的。”歐陽醉眼睛里卻寫滿了胸有成竹的自信,“我用了十年都沒能讓她學會一個恨字,那胡五娘自然也不會。”

說到最后,歐陽醉嗤笑一聲:“她不是喜歡多管閑事嗎,派人去江南,散播一些流言,我想有人心心念念胡五娘那么多年了,要是知道她重新回到江南,該是多開心啊……”

胡五娘,你當年多管閑事害的你有家不能回,容貌巨變,如今還不思悔改,那么就不莫怪他手下不留情。

雪一騎著馬與車窗平行,在窗簾放下的那一剎那,看到歐陽醉微闔雙眸,穩穩地依靠在墊子上,勾起唇畔,笑的溫柔,卻有一種完全無法隱匿著的睥視天下的猖狂和肆無忌憚。咽了咽口水,在窗簾放下的那一剎那,拍馬前行,為主人的車駕開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回京(二)

歐陽醉進了京城,并沒有直接趕往皇宮,或者去復命,也沒回到屬于自己的府邸。

滾滾車輪在歐陽老宅的大門前停下。

歐陽醉看著指尖已然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眼睛里閃過一絲嘲弄。

留了那么多年。

既然小奴兒暫時回不來了,那么也沒必要繼續管著了。

畢竟都娶回家了。

那么也沒有什么用了。

歐陽醉垂眸斂下興奮的笑容,便翩然下了馬車。

歐陽醉一下車,就看到歐陽侯府的正門,高掛的匾額,朱漆的大門,發亮的門環,門前還挺立了兩只巨大的石貔貅。門口站著兩名侍衛,看到歐陽醉下了車,立即里刷刷地向他行禮。

侍衛們連忙將正門打開,歐陽醉溫潤地笑著,便進了大門。

與外面亮堂氣派想比,整個院落,雜草叢生,一片衰敗殘破的景象。

歐陽醉挑了挑眉,慢步穿過回廊,原本或熱鬧或閑情的房間,如今都門窗緊閉,了無生氣。

冬日的陽光灑向荒敗頹廢的院落里,歐陽醉卻突然想起小時候,這里的紙醉金迷,那個人曾經躺在一個整塊金子鋪面的榻上,對他說,歐陽世家,福澤延綿,千年不衰。

說得好聽,他那樣的人,關心過歐陽家能福澤千年嗎,他只關心自己的享樂。

踏進那個人的院落,比新婚時更濃郁的糜爛味在院子里四處飄揚著,寒冬刺骨的風都吹不散那讓人生寒的味道。

推開門,屋子里反倒有一種更加濃郁的藥香味。

偏廳伺候的老仆們正躺在墊子上呼呼大睡,聽到門口的動靜連忙起身,看到門口站立的主人,道:“家主怎么得空來看老家主。”

歐陽醉唇畔掛著淺淺的笑意,道:“爹爹最近身體可好?”

老仆咽了咽唾沫,不敢直視眼前高大的主人,直視低頭道:“怕是快熬不過去了。”

歐陽醉抬眼看向里屋,眼睛里沒有半分暖意,但是語氣又帶著些許憂傷,他嘆了口氣道:“過去作惡多端,臨了落下頑疾,真是世事無常啊。”

說完,他輕柔吩咐道:“我想和爹爹說幾句體己話,你們先出去吧。”

打發了無關緊要的人,他推開臥室的門,偌大的房間里,空蕩蕩的,只有一張偌大的臥榻和一個已經枯瘦嶙峋的老人。

厚厚的絨被蓋住了他佝僂的身形,看得出來他蜷縮成一團,在被子里鼓得高高的。

看著那個老人在曾經一夜御數十人的床榻上完全無法動彈的樣子,歐陽醉就覺得十分好笑。

“爹爹。”歐陽醉溫柔地喚著那個所謂父親的名字。

歐陽醉的聲音不算大,甚至可以說很輕柔,而那個老人像是被巨鐘敲醒了一般,渾身僵直地側過身,眼睛充滿怨懟和狠毒地盯著歐陽醉,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是來看老子死的嗎。”

歐陽醉笑的燦爛,仿佛天地之間的顏色都被他所吸收,世間美好皆于他之身:“是啊,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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