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真相(一)
歐陽醉眼睛里的怒火像是被冰封在雪山之中的巖漿地龍,暫時冷靜了下來。他甩了甩手,轉(zhuǎn)身離開。離開陰沉的洞xue,他第一眼就看到守候在門口的暗衛(wèi)們。“岳夜和紫衣沙,找到他們的下落沒?”歐陽醉問道。“在查了?!毖┌舜藭r不復(fù)剛才那般冷靜,低頭不敢抬頭直視主人。“是嗎?!睔W陽醉輕哼,卻沒表露出太多情緒。歐陽醉就靜靜地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一股無形的壓力彌漫在每個人的心頭上。“我讓你們盯著胡五娘,現(xiàn)在他們在干嘛?”歐陽醉突然打破了平靜,那語氣倒是像問今日吃什么似的。“胡五娘近日如往常一樣,白日巡邏,晚上在平安坊飲酒,只是這些日子,王家公子天天纏著她,竟還放言要娶她?!?/br>“王瑜身為嫡子,是不會娶這般白丁的。”歐陽醉聽聞嗤笑一聲,心頭卻涌上一股異樣感,他又問道,“胡五娘當(dāng)真沒出過城沒和外人接觸?”“沒有?!毖┌嘶氐?。“雪一什么時候回。”越是沒有破綻,越是有問題,是他大意了,心想著一切如此順利,卻忘了還有人對他的禁臠虎視眈眈!不過,胡五娘就沒有破綻?一旦找到她的破綻,呵,定要將她碎尸萬段!“早好?!?/br>當(dāng)王瑜睜開眼睛的時候,從窗戶縫透進來的陽光幾乎要將他的眼皮灼傷,他抬起手遮住室外刺眼的光芒,不滿地說道:“誰家的奴婢這么不懂事,要將小爺我刺瞎嗎?!?/br>抬起手,他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并不是自己的府邸,皺著眉思忖了片刻,記憶才像泉水涓涓細流般涌進自己的腦海。他昨日在翠香樓和胡五娘吃飯喝酒,他下了可以讓他們倆升天的藥,然后竟是激情幾晚,他幾乎都要將整個身體都掏空了進去。只是記憶中的五娘熱情的過了頭?“王公子,醒了啊。”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側(cè)響起,王瑜側(cè)過頭一看,只見五娘已經(jīng)梳洗穿戴完畢,神采奕奕的坐在茶幾上,細細地品著茶。真是沒有耕壞的田,只有累死的牛啊!王瑜想了想昨日扶著自己的子孫根沖著她的胞宮射了一發(fā)又一發(fā),恨不得將卵蛋都擠進她狹小的花徑里,就覺得心頭一熱,徹夜未眠的眼睛也柔情得擠出水來:“你的精神這么好?”“那是?!焙迥镄Φ醚劬Χ伎觳[成兩道彎,她說道,“我讓廚房給你準(zhǔn)備了補氣血的,給你補補身子?!?/br>“那可好。”王瑜心里喜得像吃了蜜似的,想要撐起身子,可不曾想腰部一酸,竟快直不起來。胡五娘哈哈笑道:“來來來,我來幫你?!?/br>說完她便跳起身來,大步走到王瑜榻邊,想要扶著他起來。但是,當(dāng)王瑜的身體觸碰到胡五娘的那一刻時,他的臉色一黑,反手將她推了開來,聲音顫抖中帶著狠戾:“昨夜是誰和我睡的?!?/br>記憶能騙人,但是味道不會騙。胡五娘身上根本沒有歡愛過的痕跡,他寶貴的子孫竟不知道給了哪個賤婢!“哈哈哈哈,王公子,能和誰睡?。≌麄€平安坊都知道王公子在青樓里一擲千金,好不瀟灑?!焙迥锉煌撕笠怀?,也不生氣,拍了拍男人碰過的衣角,神采飛揚。上班偷空寫的,晚上繼續(xù)更!第一百九十三:真相(二)“你這么做究竟是為了什么。”王瑜凝著還在一臉笑意的女子,滿臉寫著委屈二字。“不為什么啊,就是讓歐陽醉那廝認為你和我是一伙的?!焙迥镆黄ü勺谕蹊さ纳韨?cè),還貼心的幫他攏了攏薄被,遮住他滿身的痕跡,“他的夫人不是都逃走了嗎,他怎么找了個一模一樣的?!?/br>“你知道我有多委屈嗎!”王瑜沒有回答她,只是嘀咕了一句,低下了頭。看著王瑜低下了頭不說話,胡五娘伸出手愛憐似的摸了摸他披散的頭發(fā),笑道:“我看你們顛鸞倒鳳愉快的很,你也不吃虧?。 ?/br>王瑜猛的抬起頭,一雙眼睛甚至都盈出水花來,道:“我都做好負責(zé)任的準(zhǔn)備了,你竟把我推給別的女人!”胡五娘原本輕柔的手立即改成抓,五指攏緊,死死的抓住王瑜得頭發(fā),往后扯,威脅道:“你一個放浪紈绔給我裝作失去貞cao似的,你快給爺說,不然我就把你光著膀子的樣子拖著扔出去,讓大家看看王氏門閥的嫡子長的這么一副龍虎之軀開開眼界,???”王瑜被迫抬起頭,目光與胡五娘明亮的眸子相撞,看著她清澈的眸子里映出自己傾頹的模樣,心里頭突然一空,像是個失重的孩子跌落在空中。“我說?!蓖蹊さ恼Z氣沒有氣急敗壞,反而心平氣和語氣沉穩(wěn)了下來。胡五娘乍見這么正經(jīng)的王瑜,也不由得一愣,松開手拍了兩下,復(fù)而笑道:“說吧?!?/br>“歐陽醉那廝的夫人并沒有離開啊?!蓖蹊ぶ皇钦?jīng)了片刻,然后立即眨了眨眼滿眼生笑,“你就別想著挑撥他們夫妻倆的關(guān)系了,歐陽醉那廝就是個瘋狗,惹到他你沒啥好處。”“那讓夫人殺她的姐妹,可真是愛妻情切啊?!焙迥锏拿佳酆湟猓Z氣薄涼道。“你,你都知道了啊?!蓖蹊さ膶擂蔚匦α藥紫?,說道,“唉,歐陽醉這廝腦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他既然敢讓他夫人走,就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不料,胡五娘聽到他這番說辭,更是笑了起來,笑的前仆后仰,末了才道:“千面郎君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截獲了岳晨,肯定已經(jīng)阻止了他們姊妹相殘,你這個歐陽小友這惡心的算盤可要落空了?!?/br>王瑜的臉色大變,他皺著眉,抓住岳晨的手臂,說道:“你這是要逼瘋歐陽??!”“瘋不瘋,誰知道呢?”胡五娘聳了聳肩道,“岳老當(dāng)年仁義行于天下,他的女兒怎么能落得姊妹相殘的下場!”“你可以救得岳夜,但是不要拐走岳晨啊!”王瑜只覺得額頭上開始分泌出斗大的汗珠,聲音也變得有些不同,“如果你為了岳晨好,就將她送回去,歐陽醉也許既往不咎,但是如果他知道你要拐走岳晨,他必定——”“你別說了。”胡五娘抽出他緊捏住的手,說道,“如果她想回,必定會回去,可是她要是不想回呢?”更多婆婆好書敬請加入:Q裙629400793王瑜倒吸一口氣,急忙道:“此事你一定不要這泄露出去,不然事情就太大了,我也會幫你跟歐陽隱瞞,你一定不要到處說。”外面碼字有點困難,回去再碼~第一百九十四章:真相(三)“沒想到你還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胡五娘拍了拍他暴露在外的裸肩,笑道,“問題不在于我,而在于你?!?/br>說完,岳晨勾起王瑜的下巴,眼神灼灼,道:“還有一件事,我始終不明白?!?/br>王瑜從來沒有被動地被人調(diào)戲,而此時,他卻沒有任何還手的余地,只是呆呆地半靠在床頭,靜靜地被眼前粗魯?shù)嘏私o“調(diào)戲”。“你說他想娶的是岳晨——那么是否真的是暗閣里的容二?”胡五娘問道。“是?!蓖蹊ぱ凵裢瑯雍軐W?,靜靜地等待著胡五娘問完問題,然后簡潔地回答。“那他為什么還這么對容二?!焙迥秕局迹胫荻?jīng)的處境,就覺得難堪,“此人據(jù)我所知還是奴籍,歐陽醉恢復(fù)了meimei的奴籍,而保留jiejie的奴籍,只為了娶jiejie,這件事實在太過荒謬了吧。”王瑜嘆了口氣,說道:“其實,岳晨早就沒了奴籍。”胡五娘抽了一口氣。而王瑜看到胡五娘的反應(yīng)也沒驚訝,然后繼續(xù)說道:“相反,蘇夜的奴籍一直沒被取消,所以如果沒有你們的介入,蘇夜順其自然地被岳晨所殺死,也不過付30金的罰金到教坊……而很不巧,教坊可真是歐陽醉的產(chǎn)業(yè)。”胡五娘此刻的眼睛都瞪得锃亮,她想到之前見過的容二和蘇夜,先到她們當(dāng)前的命運,不由得感嘆道:“這兩姊妹花,可真夠倒霉的?!?/br>王瑜卻不能理解道:“岳晨嫁給歐陽,如何倒霉,她馬上身披誥命,榮耀加身,以前的屈辱也不過過眼云煙,歐陽醉那廝,除了岳晨,對其他女子一向是不屑一顧的,這等恩寵,未來的日子才是可指望的?!?/br>胡五娘冷冷地哼笑了良久,才伸出手捏了捏王瑜不太豐滿的臉頰,譏嘲道:“這等恩寵,可真就是世人所向往的啊?!?/br>王瑜看著眼前女子扯出一臉笑,心下明知對方還在生氣,但仍舊不由自主地說道:“只要你愿意,我立即向你家提親,未來,你就是王氏門閥的當(dāng)家主母,我們家的家產(chǎn)都想任由你來揮霍?!?/br>胡五娘一雙璀璨奪目的眸子凝在王瑜的臉上半晌,見到他確實很認真地再說,才松開他的臉頰,涼涼地笑道:“功名利如不過是過眼云煙,內(nèi)心充實才是人該追求向往的目標(biāo),嘿,你啊,還是找個和你相襯的小娘子,才能滿足你。”說完她壞笑地覷了覷他已經(jīng)疲軟的下體,賤賤地笑道:“我給你安排的娘子,可是萬里挑一,我看你們倒是般配的佷。”王瑜又羞又急,扯過薄被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道:“你把我當(dāng)做什么人?!?/br>胡五娘悠閑自在地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脖子,道:“不過和歐陽醉一樣的——斯文敗類罷了?!?/br>王瑜還想反駁什么,可是岳晨一雙有些粗糲的食指比在王瑜的唇心,涼涼地說道:“還有一事,我還得問你,岳仲麒當(dāng)年,究竟是不是參與了蜀王謀反?”沉默——這可不光是要挑撥那個小官奴和歐陽醉的關(guān)系那么簡單。這是要讓小官奴和歐陽醉徹底劃清底線。王瑜搖了搖頭,說道:“那時我和歐陽醉年紀都不算大,哪知道那么多?!?/br>雖然王瑜否認了,但是胡五娘仍然在他的眼里看出一絲異樣,甩了甩頭發(fā),輕笑一聲:“他們這可是血海深仇,我定要讓岳晨脫離苦海——”話還沒說完,她眼前一亮,笑道:“岳晨既然已經(jīng)不是奴籍了,那么她離家出走也不會怎么樣???”看著王瑜一臉呆滯的模樣,胡五娘興奮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喜笑開顏道:“你可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到時候我?guī)湍阄锷锷粋€絕代佳人,讓你如昨日一般,享受仙境一般的待遇,哈哈哈哈哈哈……”沒有顧慮的胡五娘揚天長嘯一番,然后自顧自地推開門離去,只是在臨走時,左右喚了喚侍女,笑道:“等下替王公子更衣梳洗,可不能太過怠慢了?!?/br>王瑜看著那抹絕美的紅色背影,只得苦笑一聲。為什么她對青樓這么熟練?第一百九十五章:追查(一)天色已亮,岳晨帶著已經(jīng)松綁的女孩悠悠地離開了小道。進入了官道上,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岳晨低頭看了下正在左右張望一臉好奇的丫頭,嘆了口氣,隨手朝著袖口撕下一塊布,當(dāng)做頭巾蓋住了自己的頭發(fā),遮住了額上的奴印。兩個女子騎著驢走在官道上,著實太過于打眼。走在官道上時,看到道路兩旁還賣著帷帽和蒲扇的,她也掏出銀兩買了下來,蓋在自己的頭上,盡量讓自己的泯然于眾。“jiejie,我好困,還想喝水?!币灰刮此暮⒆友劭艏t紅地抬頭看著她,軟軟糯糯的聲線像是一根羽毛刷著岳晨心房。“再等一下,等到了個鎮(zhèn)子,再給你討碗水?!痹莱棵嗣⑼念^發(fā),溫柔地說道,“你在我懷里睡一下吧,我會保護你的。”輕緩地拍著小女孩的背,一邊晃悠悠地騎著毛驢,引導(dǎo)著女孩進入夢鄉(xiāng)。而她還在尋找著能夠落腳的地方。馱著的袋子里還有一些銀兩,只要找到鎮(zhèn)子里,就能找到落腳的地方。但是她朝著一個方向走著,突如其來的殺氣讓她渾身一顫。這股殺氣并不是沖著她而來,但是里面包含的內(nèi)力,她太熟悉不過了。因為——暗閣的人在附近,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這么多暗閣的人過來,是為了什么。岳晨不敢張揚,隔著帷幔,她也看不到外面的人。不能管,岳晨想著,管了無疑是自投羅網(wǎng)。咬了咬唇,她放松了心態(tài),不讓自己的節(jié)奏過快,緩緩地朝著前走著,直到殺氣的源頭緩緩消失在她所能感知的范圍內(nèi)。她舒了口氣。而在不遠處,一處樹林空地里,幾個人面面相覷。“你說老陳被人打暈,連貨物都被搶走了?”為首的男人身形高大,五官猙獰,讓人看著就不寒而栗,而他穿著薄衫,隱隱能看出里面蘊含的肌rou,若是讓岳晨看到,定會驚呼,這人的可怕。花字科,花二。而向他報告這個消息的人,此時跪在地上,垂首繼續(xù)匯報道:“老陳說他在連夜趕到這里,說是找了個上好的貨物,只是遇到了個逃奴,一不注意,被那個逃奴給下了手,醒來時,就倒在路邊上,連他的驢都被搶走了?!?/br>花二冷嗤一聲,說道:“真是個廢物,他什么時候在哪里被人打暈的,想來也不會跑的太遠?!?/br>他身邊的小嘍啰看到,連忙上前說道:“老陳這人功夫不算差,不至于給一個逃奴給打到,還是將他的人帶上來,看看他是不是私吞了貨物才是。”花二頷首,說道:“老陳這人好色,我也怕他是看到好貨物就吞了給了別家人,呵,想在暗閣手底做事敢有異心,定叫他生死不能!他人呢!”沒過多久,一臉頹靡的老陳被人拽著拎了上前,若是讓岳晨看到,一定后悔沒將他一掌拍死。沒想到她竟然碰上了暗閣的人牙子。花二微瞇著眼,看著眼前猥瑣的漢子,說道:“你說你被一個逃奴給打暈,傷口在哪呢,給我看看。”抓著老陳的守衛(wèi),拎著老陳轉(zhuǎn)了一圈,露出被岳晨打傷的脖頸,花二看到此處,瞳孔突然變大,語氣也有些不可置信:“這,這真的只是個逃奴?”老陳看到眼前的大佬不可置信的樣子,連忙哀嚎道:“是真的,還是個女娃子,長得很是水靈,額頭上還留個奴印,肯定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家奴逃出來的,唉,老陳我可真夠倒霉的?!?/br>花二擰著眉,覺得此事過于蹊蹺,還想說些什么,旁邊的暗閣小衛(wèi)突然驚道,“有人!”花二鼻子里哼出一口氣,卻沒有被嚇到,因為他已經(jīng)知道,此人是誰。雪字科的人罷了。他轉(zhuǎn)過身,上下打量著眉目淡的快看不清的男人,此人不管看著多少次,等下一瞬視線遠離他,他的相貌就像是籠著一層面紗似的,讓人捉摸不透記不起來,但是他還是不屑地說道:“你們雪字科不去勘查情報,找我作甚。”“出大事了。”男人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被拎在手里蜷成一團的老陳,道,“容二叛逃了。”第一百九十六章:追查(二)(二更)“容二?”花二心頭一顫,咧出一臉假笑道,“這是讓我追殺她的意思嗎?”“是也不是?!蹦腥说囊暰€回到一臉假笑的花二身上,道,“不過她是在商洛縣失蹤的,這一塊不是你的地盤嗎?”叢林的樹密密的,熾熱的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里,將殺傷力降到了最低。花二站在密林深處,感受到微風(fēng)中帶來的熱氣,心底卻猶然生出一絲涼意。他闔上眸子,腦海里閃過很多畫面,而最后卻定個在那個蕭索孤寂的背影上。“你在想什么?!蹦腥丝粗ǘ]著眼一副糾結(jié)萬分的模樣,道,“莫不是講究著同窗情誼,不忍心下手吧,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主人要抓活的……若是將她傷了分毫,便提頭相見?!?/br>花二愣住,眼睛睜開,盯著眼前的男人,愣道:“這……”他想問,為什么。主人那么對待那個女子,竟然會提出這種要求?但是暗閣中人沒有資格說為什么。他平息了自己的心情,展露出一抹淡淡地笑,道:“屬下遵命。”見到花二的反應(yīng),男人也似乎露出欣慰的笑容,這才覷了覷旁邊的男人,說道:“此人又是何人?!?/br>花二懶懶道:“人牙子罷了。”老陳畏畏縮縮地抬起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只覺得那人的眼睛像是一汪幽潭,讓人忍不住被吸引進去,忍不住說道:“爺,小的只是被一個逃奴給偷襲了,丟了一個好貨物?!?/br>只見一陣風(fēng)過,男人瞬間移動到老陳的身后,虎口一伸,掐住男人的脖子,良久,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眼角的眸光掃過花二,嘴角勾起道:“你說說那個逃奴,是何模樣?!?/br>雖然話是在對老陳說著,但是眼睛卻瞟向花二。花二被那個人略帶深意的眼眸刺了一下心臟,冷哼一聲沒有言語。老陳哆哆嗦嗦地說道:“一個女子,額頭上好像有個奴印,長得甚好,就是手太粗糙了,像是個打雜丫頭似的?!?/br>“花二,此人我要了,獻給主人?!蹦腥四笾详惒鳖i,手朝兩邊一甩,花字科的手下們被震開分開兩邊。花二看著男人捏著的老陳,劍眉一擰,語氣不耐煩道:“隨你吧?!?/br>看著男人將老陳像抓小雞似的拎走,花二的手下小聲說道:“我們還要幫老陳找人嗎?”花二一直皺著眉看著男人消失的背影,說道:“所有人,去找騎著驢帶著女童的女子,若是找到,立即回報給我?!?/br>自從感覺到附近有暗閣的人存在,岳晨越發(fā)的慌張,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錢加上一頭驢,換了輛陀貨的車,將女孩抱在貨車上,便拉著車繼續(xù)朝著南邊走著。她發(fā)現(xiàn)這里的暗閣中人留下的記號便越來越多了起來。必須要將女童送走了,不然如果暗閣的開始追殺自己,就一定會連累她。她的心底有些慌張,張望著四周,還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路,若是施展輕功,估計早就能道下一個驛站,可是一旦施展輕功,就一定會被江湖人士所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那么廢啊,永遠都保護不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看著日頭漸漸朝著樹冠處慢慢落下,她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有些日子沒有吃飯了。還好孩童還算聽話,沒有在途中叫苦叫累,不然可能早就被人當(dāng)做人販子抓了起來。只是只有這樣,她們還是無法安全的離開。等天黑了,只會更加危險了……岳晨一邊拉著車,一邊默默地想著。第一百九十七章:相撞(一)(三更)“教主,你可不能再出去了。”一輛由南朝北的馬車急速飛馳滾過平坦的官道上,如果不是看到馬車下方的輪子,光只看馬車的大小,竟像是一棟房子是似的。駕著馬的女子因為御風(fēng)而行,白衣飄袂,讓人不由得駐足圍觀,順便感嘆一下這輛馬車的豪華。馬車內(nèi)部同樣很寬敞,若是天下間有男子進來這輛馬車,定是羨慕萬分。人間仙境。不說馬車里的每一件擺設(shè)和古玩,都是精心打造,價值千金,單單看著中央橫著擺著的七弦古琴,琴身造型怪異,散發(fā)著淡淡香氣,一看就是價值連城的玩意。但如果只是這樣,那并不能稱得上人間仙境。但是加上里面嬉戲調(diào)笑的眾人,那才算得上九重宮闕仙氣淼淼。屋子里坐著五個人,其中四個白衣飄飄的仙女,她們風(fēng)格不同,環(huán)肥燕瘦,珠翠繽紛,脂香粉膩。唯一相同的,都是眼波流轉(zhuǎn),肆意笑著,簇擁著中間的男人。但看四位美女,已然是人間絕色,而被他簇擁的男人,容貌竟然更上一層,白皙如玉的臉龐上沒有多余的顏色,秀氣的眉毛沒有半分凌厲,削鼻薄唇也被清澈的眼眸削去了冰冷,反而多了幾分柔美,一束烏絲發(fā)亮盤起的發(fā)髻,僅僅只用了一根玉簪插在其上,身上披著淡雅的白衫,看起來倒像是從天宮里下凡的仙人似的。雖然他坐在主位,被美女環(huán)繞,得到了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處境,可是他的眉眼帶著幾分憂傷,雙眸醞釀出幾分水汽,看著正在叉著腰的女子。“可是呆在馬車里,實在悶得慌啊?!蹦腥说穆曇舨凰扑拈L相一般醇香宜人,反而有些高亢帶著幾分少年音。“教主,上次你出去駕車,路都被圍得死死的,都耽擱多久的行程了。”男人身邊梳著垂髫發(fā)髻的少女伸出芊芊玉手戳了戳俊美無濤的男人,不滿道,“我們可是比胡五娘約定的時間晚了好幾日了?!?/br>“哎呀,現(xiàn)在天色都晚了,外面的人不會注意到我的。”看到身邊的侍女毫不客氣地點著自己的太陽xue,男人也不生氣,眉眼彎彎地笑道,“你們別阻止我了,待在這里,可要把我悶死了。”被稱為教主的男人,將琴身抱起,站起身來,只見他身形高大偉岸,如松如濤。馬車行駛得很快,似的馬車內(nèi)部并不是很穩(wěn),可是男人在不停聳動的馬車里,仿佛如履平地,安安穩(wěn)穩(wěn)地抱著琴身離開了馬車車廂。掀開門簾的那一瞬,男人長吁一口氣,呼吸著新鮮空氣,讓他的面容更加欣喜,嘴角彎起一抹笑意。這時間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抵御他的微微一笑。駕馭著馬車的少女抬起頭看著身邊偉岸的那人,被他那抹如沐春風(fēng)的笑意所影響,牽著韁繩的手也微微一松,頓時急奔的駿馬開始失控。岳晨已經(jīng)幾近一日沒有睡覺,她幾乎憑著本能地拖著車輪而向前走著。若是早些時刻,她是能保持著幾天幾夜不睡覺的。但是這些日子,她像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婦人,精氣神松懈了太久,現(xiàn)在猛地緊起來,反而遲鈍了許久。遲鈍到眼前飛馳的駿馬都快撞到自己時,看著眼前沖著自己飛奔的馬車,岳晨眼底閃過一絲驚慌,原本反應(yīng)著趕緊逃跑,可是身后馱著孩童,她若飛走,孩童必定要被撞上。岳晨皺著眉,停下腳步,松開手,正準(zhǔn)備躍起,抱走孩童。而此時,只聽得清冽如泉水的男聲說道:“松兒,跟你說多少次了,不管如何,牽著韁繩的手是不能松的,下次再松開韁繩,就不讓你駕馬了?!?/br>第一百九十八章:相撞(二)(四更)馬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兩匹駿馬被勒得死死的,發(fā)出長長的馬鳴聲。女童因為車座突然的下落,磕了一下,被撞醒,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岳晨嘆了口氣,沒有看向馬車,反而轉(zhuǎn)過身,抱起女童,輕輕地安慰了起來。“抱歉。”男子飽含歉意的聲音在岳晨的耳側(cè)響起,岳晨抱起女童,轉(zhuǎn)過身,這才看到眼前馬車的情景。高大偉岸的男子因為急忙之中拉住韁繩,將懷里的古琴跌在馬車上,幸好原本駕著馬的婢女眼疾手快抱著反彈起的古琴,避免了直接掉到地上,落得個四分五裂的下場。“哎呀,琴身破了?!辨九皖^看著古琴,語氣惋惜道。“別人人命都快沒了,你還惋惜古琴?”男人難得地擰起了眉,輕輕地呵斥了駕著馬的婢女,然后輕飄飄地飛下了馬車,飛到岳晨面前,再次鄭重其事地說道,“抱歉,這位姑娘?!?/br>岳晨透過紗幔,看著站在眼前的男人,只覺得呼吸都停了半分。在朦朧的紗幔遮罩下,眼前的男人太像主人了。只是眼前男人的氣質(zhì)和主人差別太大了,如果說主人像是高掛在月蟾宮里的仙人,冷清孤寂,而眼前之人倒更像是行走在人世間懸壺濟世的菩薩,慈悲救世。“教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只見一只玉手伸出布簾,掀起一角,露出嬌媚萬分的容貌,嬌聲軟語道。男人回過頭,輕輕說了聲:“松兒又松開了手,馬車失控,差點將這位姑娘撞上了。”說完,男人回過頭,真誠的目光透過紗幔,低聲輕語道:“姑娘,是我治下不周,如果不嫌棄,請上車一坐,我順路帶你一程。”身后的女子一聽,再次扶額,心想著這可怎么是好。來這一路上幫了多少老少,按照這樣的速度,何事才能和胡五娘碰上頭。可是此刻也是他們的理虧,她也不敢說出什么違逆的話語。岳晨想著拒絕,不料懷里的女孩肚子里開始咕嚕咕嚕地響了起來,岳晨這才想起來,不光是自己,懷里的孩子,怕是也很久未吃東西了。“jiejie,我餓了。”女童原本埋在岳晨的胸前,難忍肚子里的饑餓抬起頭楚楚可憐地看著岳晨。岳晨自然也看到了淚眼汪汪的小丫頭,嘆了口氣,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而男人聽到女童軟糯的聲線,眼前一亮,連忙彎下腰,對著小女童,欣喜道:“小可憐,別難過,哥哥這里有吃的?!?/br>女童聽到男人的言語,連忙扭過頭,卻看到男人如謫仙下凡的面容,一時間也愣了一下,道:“哥哥是仙人嗎?”男人聽聞此語,哈哈大笑,絲毫沒有身為謫仙的包袱,抬起手,摸了摸女童的發(fā)頂,笑著說道:“我叫龍昶清,并不是什么仙人呢?!?/br>岳晨聽到這樣的話,臉色一變。龍昶清何許人也,仙音教教主,幾年前被教徒刺殺,聽說用鎖骨釘打成重傷,折磨得不成人形,逐出仙音教,后來在胡五娘的幫助下收付仙音教,原本以為是個憤世嫉俗苦大仇深的男人,沒想到竟然……岳晨再次抬起頭想要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卻被他清澈溫柔的眼眸所撞。龍昶清上前一步,身上縈繞著淡雅的茉莉香氣,他伸手,抱住了岳晨懷里的女童,說道:“哥哥這里有茉莉花做成的桃酥,又香又果腹,我們教里的女子都很愛吃的。”岳晨愣愣地仍有著龍昶清接過女童,突然松了一口氣,說道:“這個孩子,是我從人牙子手里救出來的,希望你們能將她送回去?!?/br>龍昶清聽到女人的聲音,神情微怔,反問道:“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