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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11.不可能是客人)

    11.

(那些年你們欠我的珠~)

“哦。”電話里傳來女人的聲音,軟軟的。

“你想要什么禮物?”剛剛來了一發,男人拿著手機,低頭捏著自己的吉寶玩弄,突然對這個問題來了興致。

這是他第一次離開她出差,應該給她帶禮物的。

帶什么呢?

他還是想她在身邊。

長夜漫漫,孤枕難眠,他現在神經興奮,根本就睡不著。

還是抱著她比較好睡。梁碧荷香香的——

“特產吧?”女人那邊打了一個呵欠,似乎有點敷衍。

“什么特產?”他問。

“特產——”

一聲男人的咳嗽聲響起,是爸爸在催促。

“不說了我睡覺了明天再給你打。”碧荷秒懂。

“梁碧荷你——”

嘟嘟嘟。

甜蜜的聊天說到一半被她突然掛掉,簡直比吸毒吸到一半被人拿走還可惡。男人拿著手機的手,氣得一握。

到底還是沒摔。

他拿起電話要按重撥,又硬生生的頓住了手。

算了。

他坐在床上,陰著臉想。

梁碧荷現在都不怎么聽他話,以前她從來不會拒絕他——到底是長大的梁碧荷。雖然她注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可是繩子還沒套好,現在他還沒有拿到她的所有權,還不是發作的時候。

等他把她搞到手——

他所圖甚大,要一步步來。

雖然她還是和高中時候一樣軟軟糯糯,讓他恨不得囫圇吞下去。不是,細細嚼碎了吞下去更香。可是她現在好像總和他有隔閡——到底怎么回事?他想不太明白。不過讓他回憶回憶——男人伸手去摸煙,高中的時候梁碧荷那么愛他,他那時是什么樣子的?

碧荷掛了電話,又躺回了床上看著天花板,心里還在砰砰直跳。

不知道爸爸剛剛什么時候醒的——他剛剛發現自己在做什么沒有?

可能沒有。

不然她要羞恥到自盡。

好人家的女孩不該這樣。

林致遠現在怎么變成這樣了?碧荷又嫌棄的看了一眼手機。她現在甚至覺得自己的手機都骯臟了起來,畢竟一根男人的東西剛剛有那么污染過自己的屏幕。

他都不像是一個華爾街精英。

華爾街精英——不該是他以前那副樣子的嗎?對人愛搭不理,高大上的嗎?

腦里閃過男人笑吟吟的俊美的臉,碧荷又嘆了一口氣。

她的未來始終是迷茫的。

過去的已經過去,本來她的人生都已經歲月靜好了——可是突如其來的意外打破了這一切。她的人生突然往下墜落。可是她比別人幸運,林致遠回來了,她伸手抓住了他。

雖然他那時羞辱了她一頓——碧荷咬唇,他那時候說的話她還記得清清楚楚——可他到底還是讓她抓住了手。

他已經給她解決了一百萬,難道還要找他再“借”五十萬?

一次又一次,永無止境似的,他要怎么看她?他家里又要怎么看她?

可是自己家里已經這樣了——家徒四壁,窮困潦倒。mama五十了還要做工。

窮人需要尊嚴嗎?她想。

窮人不需要尊嚴嗎?

窮人有的,也許只有尊嚴了啊。

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一片漆黑,林致遠沒有再找她。

碧荷咬著唇,心里又有些不安和懊惱。她發現自己對林致遠又有了期盼——也許是來自于債務的壓力——可是不管這種期盼是來自于“人”還是來自于“錢”,到底她還是有了期盼。

這是不好的,碧荷眼睛有點濕潤。

現在的林致遠,比十年前還要不靠譜——他們之間的差距,從來沒有那么大過。

不要癡心妄想。

否則等待她的怕是另一次重擊。

哪怕他還帶她去見了他父母。

也許只是見見,也許他父母已經見過很多她這樣的,也許見面本身也并沒什么其他的意義。

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起床吃過早餐,碧荷就說要回市里。

某個人要求的。

“怎么這么快回?”mama問,“你才回來了幾天?”

“學校有事。”碧荷說。

“那也行,”mama說,“我準備下周就去劉市那邊了——”

“哦。”碧荷說。

又坐上了回城的臟兮兮的小巴,碧荷看著窗外。

她要掙錢。

Kevin呢?她那天問他幫忙找的兼職,怎么都沒回音?

“不好意思梁小姐,”

車子搖搖晃晃,碧荷也搖晃著看著手機屏幕,“我那天已經問過林總那邊了,可是一直沒有得到回復。要不,您親自和林總聯系下?”

親自聯系。碧荷嘆氣。

她“親自聯系”了,發過微信,可是林致遠也根本不答復啊。

把mama帶給石阿姨的雞蛋送去了廣場附近,碧荷在回答了一堆“陳子謙好不好”的問題之后,婉拒了石阿姨的留飯。她站在某個以賣包著稱的大店外面,看著櫥窗里那個六位數標價的包包。

就像是無數喜歡又買不起的女生中普通的一個。

“多少錢?還是七五折?”

她身后有人說話。碧荷扭頭,看著身后一個時尚美女,手里提著幾個袋子,正和一個花裙子說話。

“還是七五折,”花裙子說。

美女沒有討價還價,把手里的幾個袋子交給了花裙子。兩個人一陣開箱驗貨,花裙子果然很爽快的付了幾萬塊給高個美女,美女離開了。

“你收這個?”碧荷問要走的花裙子。

“全新配貨收,帶小票七五折,”花裙子看了她一眼,判定她買不起大店貨,不是自己的目標客戶,答的很敷衍。

碧荷點點頭。

她沒有配貨。

“用過的包呢?”碧荷又問,“LV收不收?”

“那要驗貨了。”花裙子又看了她一眼,勉強回答,“帶發票和原包裝貴些,你要賣嗎?”

碧荷搖搖頭。

等分手的時候再賣,不是現在。

花裙子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提著袋子走了。

不好意思使喚林家的司機,碧荷坐著公交車在最近的車站下車,又慢慢走回了小區,當她推開院子的門的時候,看見了院子里停著的庫里南。

有人過來了。

碧荷停住了腳。她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感覺有點進退兩難。

她進屋還是不進屋?

林致遠不在家,所以現在屋里的,不可能是客人——

不是客人,那自然就是主人了。

不問自退,沒得讓人看輕。

門口人影卓卓,白衣黑褲,是傭人在觀望。碧荷提著包包,硬著頭皮慢慢的走進了屋。

一個女人衣著得體,姿態優雅坐在客廳,正在慢慢的品著茶。

是阿姨啊。

碧荷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

還好不是兩個都在,不然總感覺是高堂會審。

“梁小姐回來了。”

有傭人低聲和她打招呼,碧荷笑了笑,向女人走了過去。

“阿姨。”她站在旁邊,低聲喊她。

女人抬頭看了看她,視線又從她身上的吊脖裙——包包——鞋子上掠過。

“碧荷回來了。”她笑了起來,拍了拍旁邊的沙發,“坐。”

碧荷放下包,坐了下來。

“我聽張叔說你回老家看爸媽了,”女人慢慢放下茶杯,語氣溫和,“你下次回家,讓他接送你。家里好幾個司機——就算張叔沒空,他也會安排別人送你。你不要去坐公交車,不安全。”

“哦。”碧荷回答。

“致遠這回要出去多久?說了沒?”女人又問。

阿姨怎么問這個?林致遠沒給她說嗎?

碧荷有些驚訝,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說是一周,嗯,15號回來。”

“一周。”

女人點點頭,又看看碧荷,突然笑了起來,她看向了碧荷后面,神色頗有些感慨,“慕德,恐怕我們倆這十年見到兒子的次數,加起來也沒這兩個月多。”

碧荷吃了一驚,扭過頭,馬上站了起來。

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男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后,年近不惑,表情沉穩,身后還跟著幾個隨從,正在看著自己。

“叔叔。”碧荷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喊他,感覺還有些手足無措——

那次被林致遠拖去吃飯之后,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電視上網絡上倒是經常看到的。

地產大佬,商業領袖。

林致遠的父親。

男人看了看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暑假(12.她被他爸媽抓住了知不知道?)5000字大章

12.

“走。”

碧荷聽見男人開始說話,簡明扼要,語氣沉穩——是對著自己的太太。

林董似乎無意和她交談,這種認知讓碧荷松了一口氣。

“好。”林太太站了起來,拿起了手包的包,姿態優雅,極具美感。

碧荷捏了捏手,她站在原地,看著阿姨拿著包開始挪步。

要不要說“叔叔阿姨再見”呢?如果說了,拍馬屁的痕跡會不會太明顯?

女人走到她身邊,突然又站住了。

“碧荷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她突然扭頭,對著碧荷笑意吟吟。

“我——沒什么安排的,”碧荷有些緊張,感覺自己的背突然繃緊了。

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那可不正好?”

女人笑了起來,她又喊站在一邊等待的男人,“慕德,不如今天喊碧荷和我們一起去玩?她一個人也無聊的,致遠也不在家——”

“行。”

男人打斷了太太的話,指示簡潔沉穩,碧荷感覺他的目光又掠過了自己。

這種壓力讓她手足無措。

話的內容更讓她心都揪緊。

她要和他們去哪里玩?

她可以說“不”嗎?

林致遠怎么去出差了?他怎么還不回來?他爸媽怎么會找她玩啊——當初他可沒說還有這個劇情的。她現在可不可以拒絕?

都怪他。她那天就說了不要見他爸媽了。

“那你先等我們一下,”

林太太對著先生說話,又扭頭看了看碧荷,笑了,“我先帶碧荷換身衣服。”

“衣服和包包不能這么配的。”

碧荷懵懵懂懂的被拉到衣帽間。衣帽間里并沒有多少有質量的衣服和包包——看起來倒是不太拜金——這點讓林太太秀眉舒展,可是隨即馬上又微顰。

她看了這些裝備一眼,慢慢伸手挑了一個白色的小手袋,又指定了一雙細高跟的涼鞋。然后她站在一旁看著碧荷換鞋子,只是說,“穿衣服要會搭配。鞋子不穿好,一身都毀了。包包搭不好,看起來也沒有特色——不說都要大牌,但是也要看起來清爽有品位才是。”

“哦,好的。”碧荷一邊換鞋一邊回答。

其實她自我感覺也挺良好的。

“這樣好多了,”

等碧荷換好,林太太站在碧荷身后,看了看鏡子里的女孩,又伸手幫她縷了縷頭發,語氣平靜,“把妝補一下。”

碧荷抿嘴點頭,坐到了梳妝柜前。

現在說不想去,阿姨會不會生氣?她拿著粉撲開始補妝,感覺有點騎虎難下——

林致遠也不在的。

女人看了梳妝臺的碧荷一眼,視線又在衣帽間里的那幾排燙得筆挺的男人的襯衫上掠過——襯衫的旁邊,是花紅柳綠的女性衣物。

她挪開了眼,又走到窗前,看了看窗外的院子。

窗外的芒果樹枝繁葉茂,現在正是芒果成熟的季節。

可是現在果樹卻光禿禿的,只余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青果。

說是兒子摘走了——

“阿姨我好了。”

過了一會兒,碧荷站了起來,說話怯生生的,姿態還有些rou眼可見的緊張。

罷了。

兒子開心,比什么都重要。

“走吧。”她扭頭過來,看了看碧荷的臉,點了點頭。

“碧荷你暑假也沒事,”

出門的時候,碧荷跟在女人身后,聽見她慢慢說話,“我這邊給你安排幾個助理,教教你怎么化妝配衣服——出門在外不比家里,你的形象就是致遠的形象,可不能亂穿亂搭。”

“哦。”碧荷答應的乖巧。

林致遠怎么都不在家?他出什么差?阿姨干嘛要教她?她的形象和林致遠形象有關系嗎——

她可以不去和他們一起玩嗎?

出門看見車子的那一刻,碧荷只覺得一股悔意涌上心頭,她只恨自己剛剛猶豫不決,錯過了一口拒絕的大好時機。

大腿人人都想抱,可是有些人就是不適合這項工作——比如她。

剛剛在門口看見那輛庫里南,碧荷上車之后還有些暈暈乎乎,她沒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坐了進去。

這輛世界上最貴的SUV兩排四座,車內設施豪華,到處都是蹭亮的按鈕——碧荷被阿姨安排坐在了后排,左手邊就是電視上的男人。

表情沉穩,十分嚴肅。

“叔叔。”碧荷硬著頭皮又喊了一次,坐在車上并著腿挺直了背。

“嗯。”男人靠在椅背上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還是沒有和她多說話的意思。

可能也確實和她沒話說。

車子開始慢慢滑動。

“我們今天去三陽湖那邊玩,看人打魚摘菜喂馬,很好玩的,”阿姨坐在了前排系好安全帶,又扭頭回來對碧荷笑,“那邊還有幾個你叔叔的朋友,還有公司的幾個同事,都等著呢。”

“哦。”碧荷捏了捏手指。

心里的悔意更增加一層。

該有不認識的人,為什么這種場合要喊她一起?現在跳車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林致遠干嘛要這個時候出差——她被他爸媽抓住了,他知不知道?

她要死了。

碧荷有點想拿出手機讓林致遠解救他,可是又覺得長輩在旁邊,她一上車就開始玩手機太沒有禮貌了點。

而且林致遠這個家伙,一出門就是撒手沒,微信不回電話不一定接,根本找不到他人的。

只有他有空了才會來找她。

而且是他一找她,她就必須馬上回復的那種,不然就要發火。

叔叔阿姨知道他們的寶貝兒子好難伺候嗎?

碧荷咬唇。

昨晚還那樣——

sao擾她。

臉都不要了。

“老李上回好像是說在三陽湖邊買了幾畝地,”車廂里又響起林太太笑著說話的聲音,是在和自己先生說笑,“說是打造個兒童樂園給家里的小孩子玩——”

“他還是有趣,都40多了,又添了個老三。”

“嗯。”林董坐在旁邊,嗯了一聲。

過了幾秒他又開始說話,聲音穩重,點評扼要,“想生個兒子。”

“是啊,”林太太笑,“這回終于被他要到了。太太果然給他生了個兒子。”

林董和林太在聊天,碧荷在一旁正襟危坐,屏氣凝神,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再不生他恐怕都要在外面找人生了,”林董聲音平淡。

林太太笑了一聲,“有可能。”

不過開了半個小時,車子到了目的地。停穩之后阿姨在前面打開車門下車。碧荷拿著手在車門上摸索,拉了拉把手,推了幾下,門卻沒有開。

一股尷尬頓時從腳底沖到了腦門,沖燙了碧荷的臉。

要命。

更想回家了是怎么回事?她可不可以不下車?這其實是上天的安排吧?

一只手從旁邊伸了過來,幫她開了門。

“謝謝叔叔。”她低聲說。

男人嗯了一聲,自己下了車。

一群人圍了過來。

“董事長好。”

“林太好。”

從另外一邊下車的碧荷,無論怎么想低調,都已經很明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畢竟和董事長夫婦同車的女子——不少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這是致遠的女朋友,”林太太拉過碧荷,向幾個圍過來的人落落大方的介紹她,“姓梁,梁碧荷。”

落在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大家友好的點頭微笑,又有人伸手過來握手——碧荷笑了笑,伸出了手。

“歡迎歡迎。”有人說。

“幸會幸會。”

“梁小姐你好,我是天盛的資深員工,董事長的下屬——”又有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過來自我介紹,林太已經接過話笑,“這是李總,管基建的。”

“李總你好。”其實她根本記不住人怎么辦?

“這是張經理,李太太,”阿姨又給她介紹了幾個人,旁邊有人開始問,“小林總呢?怎么沒見小林總?”

“他出差去了,”林太笑,“R國。”

“小林總真是青年才俊——華爾街精英——還是董事長會教育孩子——”

“哎呀,”林董走了幾步,周圍都是一片贊揚聲。他抬起手按了按,按下了這一片聲音,眼里臉上都是笑的,嘴上卻在批評,“你們別亂夸他,他也就亂折騰罷了。”

“哪里哪里。”又是一片附和。

林致遠是很厲害的——碧荷抿嘴不語。

他讀書的時候就老厲害了,老考第一,把第二名甩好遠。

后面考上哈佛去了美國,在華爾街開了什么基金公司,一聽就很厲害——碧荷咬了咬唇,就是沒別人的時候好像也忒不要臉了點。

碧荷跟著林太太身后,被人群擁著慢慢的走。她的位置靠前,緊跟董事長夫婦,但是卻并不突出。旁邊跟著的幾個太太,還有一句沒一句和她說話。

碧荷也搞明白了,這里是那個李副總搞的半個副業,在湖邊搞得兒童樂園。面積不大,可以滑草養牛喂馬,有些野趣。這馬上要開業了——是請些客人先來玩一玩。

一群人走了半圈,今天已經安排了人打魚,一行人站著看了一陣,林太太笑的前仰后合;又說打出來的魚做午餐——繞過了這截湖面有個馬舍,碧荷也拿了一些草去喂了小馬。

并獲得了親切的合影一張。

畫面咔嚓一聲定格,上面的女孩眼睛圓圓的,頗有幾分溫婉勁兒——肩旁是個馬頭。

中午果然是樂園就近安排。

兩桌人,餐廳窗明幾凈,全原木的森林風裝修,餐廳還散發著原木的清香。碧荷被安排在了主桌,坐到了林太太的右手,和老林董隔了一個位置。

“我是不管他的。我哪里有空管他?我很忙的。”

席上又有人夸贊林致遠,老林董喝了兩杯,臉上有些紅光,又說這個已經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故事,“他去美國讀大學的時候,我就給了他幾個億,讓他去亂搞——管他是拿去投資,還是拿去花了?”老林總一揮手,“我不管的。”

“就算他都自己花掉了,那也總會有一點花錢的心得不是?”

桌子上都笑了起來,一片附和聲。

“梁小姐敬你。”

旁邊有個太太向她舉起了酒杯。

碧荷也端起了酒杯。

更愁了。

碧荷心里沉甸甸的想,一桌子陌生人,她都不會敬酒怎么辦?

林致遠不在——

吃完晚飯,碧荷終于鼓起勇氣婉言謝絕了去喻園和二老同住的建議——林太太安排完司機送她回濱江一路,又自己上了車,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

側頭看了看旁邊面色沉穩不動的先生,她慢慢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慕德,你覺得這個碧荷怎么樣?”

“行。”林董一如既往的意簡言賅,簡明扼要。

“問你什么都是行,”太太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先生笑,“我看你都沒要求的。”

“我能有什么要求?又不是和我過日子,”林董眉目不動,“致遠自己心里有數就行。”

“那個秦書記——”

“這些話以后不要再說,”

男人微微皺眉,阻止了自己的太太,“當初不過只是劉廳長說的玩笑話罷了,哪里能當真?致遠常年在美國,有他自己的圈子和主意。”

他頓了頓,又有些隱晦和含糊道,“其實再一想,也未必就是好事。致遠這些年在美國到底干了些什么,我們到底是不清楚的。”

太太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我就是不滿意,”她又在后排說話,前面的司機和助理眉目不動,似乎什么都沒有聽見,“我們兒子那么優秀,就算娶個公主都有余——”

“瞧你說的。”林董笑了一聲,“那還是差了點。”

“哪里差了?”

絕對不能聽到兒子被人否定。

林太太扭頭看自己的先生,柳眉倒豎。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她松開眉頭,又嘆了一口氣,“現在怎么說都是白搭。”

“碧荷吧,家里普通,什么都普通了一點。”

“性格內向,不太會來事。社交能力也差了點。”林太太頓了頓,又說,“就是我上午還去了兒子臥室——”

“看見她的衣服都和兒子的放在一起的。”

林董嘖了一聲,想說什么,又被太太打斷了。

“致遠這個怪脾氣,我們去過美國多少次?”她又說,“也沒看過誰的衣服進的了他的臥室。”

“這不正常嘛,”老林董靠在椅背上說,“致遠都三十了,還不準他交個女朋友?以后結婚了,那還不得和他過日子?”

“不是不準他交女朋友。他以前交女朋友少了?”林太太說,“但是這個就是不一樣。”

“回來不過剛見個面,就巴巴的領回家讓我們看——”

“這出個差,一周就急著趕回來。以前呢?說是出個差,幾個月沒影兒,我們不去美國找他,都看不見人的。”

“哪里見他這么乖過?”

“哎呀——”林董想說什么,卻又被林太太打斷了,“兒子去了美國十年,兜兜轉轉那么久,沒想到還是回來找到了這一個。”

“當初老師就說他是早戀——”

“所以我就一直和你說別管他了,他自己心里有數,”

林董打斷了妻子,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致遠不是小孩子了,在美國也有事業,哪里需要我們手把手教他做決定?”

“比起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他T國并購那件事怎么樣了?”男人又說,“他上回在我這里拿走了40個億,卻連頁紙都沒給我看見一眼,這是又落他自己腰包了?”

“請問林董你是有幾個兒子?”

話題被先生扯開,林太太笑了起來,又打趣丈夫,“當爹的掙錢,不就是給兒子掙的?”

男人眼里含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結婚這事,就真的別管他了,”

默了一會兒,他又慢慢說話,聲音沉穩,“這女孩不會的地方,你教一教她就是。她家里雖然不好,可也算是身家清白——照我看,比那些演員啊模特都強。”

“還和致遠是高中同學。感情基礎有的。”

“致遠年紀不小了,他既然愿意走這一步,那就趕緊讓他安家才是對的。”

“是啊,生孫子給爺爺抱——”

太太又打趣了起來。

男人看了太太一眼,笑了起來。

“要有孫子抱,那肯定要抱的。”他語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