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單篇情婦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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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婦日常周六。碧荷從臥室里醒來的時候,房間空無一人。她睜開眼,入目的是豪華吊頂?shù)奶旎ò?,還有極具藝術(shù)格調(diào)的吊燈。她慢慢坐起,看見了床圍擺放著的木色的春凳,上面凌亂的擺放著昨天的衣服——她的粉色襯衫和男人的白色襯衫在上面凌亂的交揉糾纏在了一起,帶著一種曖昧的隱喻和氣息,讓她想起了昨晚的旖旎。視線從交纏的衣物上挪開,碧荷看看窗外,芒果樹的樹葉茂密,從二樓看去,也可以看見串串碩大青色的果實(shí)。快成熟了。這是林致遠(yuǎn)的房子,一個合院,面積寬闊,有山有水有魚池,后現(xiàn)代的建筑和設(shè)計格調(diào)。這是她情婦生涯的第三周。裸身下了床,碧荷去衣帽間找了一條黑白格子的連衣裙穿上了,她抬起手看看,脖子間的吻痕明顯,胳膊和大腿內(nèi)還有青印,是他昨晚用力過度的痕跡。想起了什么,碧荷又從柜子里拿出了一瓶藥,她拿出了一顆,接來水吞了下去。這是林致遠(yuǎn)從美國給她買來的長效避孕藥。昨晚他和這段時間一樣,又全部內(nèi)射了,完全不顧她的懷孕風(fēng)險。這個男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同于少年時,他已經(jīng)變得自私自利,只說戴套影響他的快感,說什么也不肯給他的小弟弟穿上雨衣。她穿好衣服出了臥室,一個人慢慢的走走看看。剛剛才搬來不久,一切都顯得那么的陌生又讓人好奇——這種情婦生活也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林致遠(yuǎn)對她的興趣也不知何時會消失,不過他肯借一百萬給她,在危難的時候?qū)λ焓郑呀?jīng)足夠她感激了。從后門出了別墅,就是假山活水,涼亭小榭,碧荷圍著房子走了一圈,又回到了芒果樹下,伸手摸了摸青澀的果實(shí)。還不能吃。“還要半個月才熟,熟了才能吃。”男人的聲音從后面響起,碧荷回頭,看見了眉目俊美的男人,正微笑著看她,“碧荷你么起那么早?我剛?cè)ヅP室都沒看見你。”“不早了啊?!北毯烧f。他自己明明起的更早,五六點(diǎn)就起床了。她還睡到了八點(diǎn)過——也就今天周六。要是是平時,她七點(diǎn)就起床上班了。“嗯?!?/br>男人嗯了一聲,又過來從身后抱著她,聞了聞她的頭發(fā)。“你今天又吃藥了?”他低聲問,“我看見桌子上有藥?!?/br>“是啊,吃了?!北毯牲c(diǎn)頭,“你不是說半個月就要吃一粒嗎?”“是啊,”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聲音溫和,“這種美國藥是高科技,很有效的。你記得要按時吃,不然會懷孕的。”“知道?!北毯牲c(diǎn)頭。這個自私鬼。又想爽又不想負(fù)責(zé)任。切。不過現(xiàn)在他不是她男朋友了,碧荷想。他現(xiàn)在是她的債主——也是他的金主。她也不是他女朋友,是情婦。情婦自然就要有情婦的自我修養(yǎng),該吃避孕藥就要吃避孕藥。“晚上和我一起去吃飯,”男人又說,“我晚上約了幾個朋友。”“哦,好?!北毯牲c(diǎn)點(diǎn)頭,沒有問他約的誰。反正跟著見朋友,也是情婦的職責(zé)之一。周六的日子百無聊賴,陽光也還好,女人閑的無聊,穿著黑白格子裙,在樹下抬頭數(shù)著芒果。男人身姿頎長,靠在漢白玉的欄桿上看著她。“189——190——”“誒林致遠(yuǎn),你家的這棵樹很高產(chǎn)誒,”女人興致勃勃的抬頭數(shù)了一圈,聲音清脆,“這顆樹有190個果子,一個果子有一斤,那不是得有200斤?也要賣一千多塊呢。”“才一千多,會不會賣的太便宜了?”男人似乎也很清閑,站在旁邊看著她數(shù)果子,“這是純天然無污染的果樹,有價無市,不賣的,我們留著自己吃。”“哇好啊?!币徽f到吃的碧荷似乎來了勁,她抬著頭看著果子吞口水,“這個一看就很好吃。”男人看著女人歡呼雀躍的樣子,微微的笑了起來。幾個果子就能騙得了她。梁碧荷真的一點(diǎn)都沒變。戀戀不舍的看了一會兒果子,碧荷又繞到餐廳外面,看了一會兒魚池里的小魚。然后她手機(jī)響了起來。“喂?!彼恿似饋怼?/br>“什么?哦——”語氣有些猶疑。“還差多少?”她抿嘴。那邊說了什么。“你們又去找舅舅借,這都借了多少沒還了?”碧荷站了起來,開始皺眉,“不至于這點(diǎn)錢都去借吧——”她咬唇,猶豫了一下,“要一萬是不是?我手上還有幾千塊,再去找同事借一點(diǎn)給你。你別去找舅舅借,本來借的十萬都沒還呢?!?/br>“嗯,嗯,知道了,”碧荷說,“我現(xiàn)在又不用還房貸了,平常又花不了什么,我發(fā)了工資就還她?!?/br>掛了爸爸的電話,碧荷嘆了一口氣,又開始翻通訊錄。王姐好像挺有錢的,找她借個五千塊應(yīng)應(yīng)急應(yīng)該還好吧。“王姐,我是碧荷——”背后突然響起了一聲咳嗽聲。碧荷拿著手機(jī)回頭,看見了男人站在假山旁邊,陰著個臉。“怎么了親愛的?”那邊響起了女人的笑聲。“哦,王姐,我想問你能不能——哎呀我手機(jī)!林致遠(yuǎn)!”手里的電話被人抽走,男人走回來拿走她的手機(jī),直接給她按了掛斷。“林致遠(yuǎn)你干嘛!把我手機(jī)還來,我有事!”碧荷皺眉去搶他手里的手機(jī)。男人直接把手舉高,低頭默著臉看她,碧荷跳著拽他的袖子,卻徒勞無功。“你有什么事,說來我聽聽?”男人沉著臉問她。“我要找我同事借錢!”跳來跳去也搶不到手機(jī),碧荷也不搶了,直接拽住他的袖子,一臉著急,“快點(diǎn)還給我——你還好意思說。你也不幫我,害我房租也沒退,損失了一千塊!”當(dāng)時租的房子付三押一,碧荷住了不到一個月就要退租。房東老太太罵罵咧咧說她不守約,只肯退她五百塊,林致遠(yuǎn)也不幫她不說,居然還說算了——這可是她的血汗錢啊!“你剛剛說什么?”男人又問了一次,“你又要借什么錢?”“我要找我同事借錢?!绷种逻h(yuǎn)臉色很不好,碧荷看了看他陰著的臉,到底不敢惹他太狠,只是嘟起了嘴低聲說,“我爸要做茶葉生意,還差一萬塊,我手上又沒那么多——我——”男人胸膛起伏。沒有說話。“手機(jī)給我。”碧荷伸手。男人默著臉看著她,沒有說話。也沒把手機(jī)給她。“我只有五千啊,”碧荷抿抿嘴,看看他的臉色,又低下頭低聲說,“要不你有錢,你再借我五千好了——”債多不壓身。借一百萬和借一百萬零五千好像也差不多。就是伸手找他,好像還是挺羞恥的——就像她故意找借口要錢似的。男人沒有說話,低頭看著她的頭發(fā)。“我待會再給你轉(zhuǎn)兩萬,”小鳥兒的繩子還沒綁牢,不能給她太多錢,免得雞飛蛋打,過了一會兒,男人終于說話,“沒錢花你來找我,不要再去找別人借錢?!?/br>放暑假的那天,男人回了家。車子開進(jìn)院子還沒停穩(wěn),他就瞄見了后院有傭人忙忙碌碌的身影。“你們在搞什么?”剛走進(jìn)了屋,他就瞄見了擺在客廳門口幾箱芒果,后院隱隱約約還有傭人搭著梯子爬樹摘果的身影,男人皺眉發(fā)問,“誰讓你們摘的?”這是梁碧荷盼了好久的芒果,每天早晚她都要趴在窗邊流口水,這好不容易熟了——“是梁小姐讓摘的,”白衣黑褲的傭人一邊打包一邊回答,“還給她打包好。”“那梁小姐呢?”男人皺眉。“在后院。”男人沒有再說話,而是快步走到了后院,女人戴著帽子,正站在假山邊指揮傭人摘芒果。他松了一口氣,然后笑了起來。“大熱天的怎么在外面站著?小心中暑了,”他走了過去,笑道,“怎么都摘下來了?掛著不是很好?等想吃的時候再摘?!?/br>她每天早晚趴在窗邊眼巴巴的盼著果子成熟的樣子,讓他特別的喜歡。喜歡到想看一輩子。“林致遠(yuǎn)你不知道,我今早摘了幾個芒果去辦公室吃,她們都說這芒果好吃,”碧荷挽著袖子興致勃勃的樣子,“我想著這么多的果子反正也吃不完,我就做主給你打包賣了——五斤四十塊,十斤七十塊包郵,這個價格怎么樣?”她抬頭看他,眼里亮晶晶的,“我今天都賣了七百塊了呢。還有好多學(xué)生家長都在找我買,你說我是不是找到了一條致富之路?”男人低頭,看著她興高采烈的臉。“哦。”他說。這些果樹是老頭子專門從某個地方弄過來的良種,平日里靜心伺候,絕對純天然,自己吃不完的,以前老頭子好像都是讓媽打包送給林家親戚的——八塊錢一斤賣掉,好像虧大了。“好了好了,差不多了,”碧荷沒有看他的臉,又喊樹上的傭人,“今天就摘這些,剩下的先讓它掛著?!?/br>等著賣下一場。美滋滋。不枉費(fèi)她早出晚歸的盼了等了大半個月,終于熟了啊。錢總是不夠花,最近總是感覺捉襟見肘,家里還有沉重債務(wù)——賣幾個林致遠(yuǎn)的芒果,他總不該有意見吧?“要是太太問起來,就說是我讓摘的,”角落里男人吩咐管家,女人趴在客廳的桌子上填著快遞單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不該說的就別說。”“好的。”管家說。遲疑了一下,他又問,“那要是梁小姐明天還要摘——”“不是說了讓你們聽她吩咐?”男人皺眉,“幾個果子稀奇什么?”明年再給她種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