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篇(17. 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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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見過兒子,又囑咐了他幾句,滿意的離開了。男人丟下了筷子,又靠回椅子上,劍眉顰起,閉目不語。頭疼已經(jīng)減輕,昨晚空腹宿醉帶來的胃里的灼燒感還有些隱約。在他的記憶里,自己就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他從小家里條件就一直不錯,人生也一帆風(fēng)順。他知道自己智商極高,和周圍的人有云泥之別,就算后來在哈佛和同學(xué)競爭,也毫不吃力;他也很早就看透人性了解人文,知道在哪個環(huán)境里要偽裝成什么樣的人才能最大獲利。大二那年,他甚至回家要來錢和兩個鐵哥們成立了對沖基金,正式挽起袖子進入資本市場進行血淋淋的搏殺,十余年來起起伏伏,哪怕是數(shù)次腰斬的高壓,也只不過是逼迫他強行進入更興奮注意力更集中力圖一雪前恥的狀態(tài)罷了——越低谷,越要體面。絕不失態(tài)。總之,像昨晚那樣的失態(tài)于他,那是聞所未聞,前所未有。寬闊的飯廳,大門打開,客廳的沙發(fā)擺設(shè),以及落地窗外的綠植都清晰可見。眉目俊美的男人靠在椅子上閉著眼。那顆紅痣。他睜開了眼。他慢慢伸手,捂住了胸。心臟在胸腔里跳的結(jié)實有力。梁碧荷對他的影響不可能那么大。他驚才絕艷智力卓絕背景強硬長袖善舞,梁碧荷才配不上他——她不過只是他當(dāng)年rou身被困國內(nèi)時,無聊間獵獲逗樂的小獸罷了。他不可能讓她影響他的心性。“Bryan,”他拿起了手機,聲音冷靜,“你把我這三天的日程再發(fā)過來一下。”就算他以休假為名回國,國內(nèi)甚至亞洲片區(qū)甚至熊國的事務(wù)也要處理。今日原本是要飛一趟京城——現(xiàn)在看來因為他的宿醉已經(jīng)推遲到了下午。“對了,”那邊答應(yīng)完即將掛電話的時候,男人猶豫了一下,又喊住了他。“是的。在。”助理在那邊答應(yīng)。“算了。”他默了一下,又說。電話掛斷了。男人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低頭沉默的看著落地窗外的涓流和魚池。魚池里假山青苔,還有山間活水引入,里面有幾尾各色小魚在悠閑的擺尾。她昨天說她有男朋友了。男人盯著窗外的魚池。昨天下午剛聽見的時候他怒意上腦,可是現(xiàn)在冷靜下來了再一想,那天他在她屋里看見她分明是一人獨居,屋里根本沒有男人的痕跡。分明是在騙他。女人的那些小性兒——是梁碧荷的小性兒。男人盯著池里擺尾的魚。“Kevin,”又過了幾息,餐廳里響起了男人的聲音,“你幫我訂花和禮物——”魚,就應(yīng)該在他的池子里。商場里人聲鼎沸,負(fù)一樓是超市,一樓圍繞著幾家金店,一樓中間的場地是某奶粉品牌在舉辦“寶寶爬行比賽”,第一名的寶寶會得到品牌奶粉4罐。不少小寶貝都被放上了粉紅的爬行道,懵懵懂懂的看著盡頭的爸爸或者mama拿著玩具在揮舞。碧荷站在二樓,低頭看著下面的場景微笑。她是不是也曾經(jīng)有過對未來美好的幻想,想過要和誰生一個或者幾個寶寶?有人的手輕輕拍了下她的背。碧荷扭頭,是陳子謙到了。“在看什么?”他微笑。“爬行比賽。”碧荷讓了一個位置給他。男人往前靠了一步,兩個人一起低頭看了一會兒。“去吃飯吧。”他的手撫上她的背。粵菜餐廳在六樓,可能價格偏高,并沒有滿座。兩個人落了座,點了幾個菜。已經(jīng)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見面,兩個人似乎也漸漸熟悉了起來。吃完飯買單的時候,陳子謙要掏錢,碧荷阻止了他。“我來吧。”碧荷掏出了卡,又笑,“上次就說了我請的。”“還是我來吧。”男人說。“我來我來。”碧荷很堅持,“總不能每次都讓你請。”一共638。他笑了笑,沒有再堅持。“明天我要回趟老家,要不下周末你到我那邊去看看,”買完單出來,他說,“我做飯給你吃,你也好看看我的房子。”“嗯,”碧荷紅了臉,猶豫了下,微笑,“好。”好像有點快。又好像情理之中。他們在微信里聊天已經(jīng)快有一個月了,飯也吃過三四次。他邀請她去他家看房子,她明白是他的誠意——結(jié)婚總要談這些問題的。其實她也可以邀請他去她家。碧荷想。不過她覺得現(xiàn)在還沒到這一步。而且昨天喝杯茶500,今天吃頓飯600,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破產(chǎn)了。在外面吃飯很貴,以后改成在家吃飯也挺好。看完電影出來,一樓的爬行比賽已經(jīng)結(jié)束,兩個人正準(zhǔn)備出去開車,卻恰恰遇到了陳子謙的同事。“哎呀,這是——”女人的視線從他們牽著的手上滑過,目光又在碧荷身上流連。碧荷微笑。“這是我女朋友。”她聽見旁邊的男人介紹自己,“梁碧荷平行篇(18.不喜歡)28000加更18.是女朋友呀。碧荷沒有否認(rèn)。只是微笑。陳子謙把她送到了小區(qū)門口,碧荷和他告了別。她回到了家——門口空無一人,不知道為何她反而松了一口氣。打開門換了鞋,又把包包丟開了,碧荷癱倒在了沙發(fā)上。女朋友。她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想。又慢慢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背。今晚在電影院的黑暗里,有人親吻過這里。接受其他人好像也沒那么難。她總會有丈夫的。又想起了什么,碧荷起身找到了手機。剛剛看電影的時候家里打過電話來,她只說了一句“在看電影”就掛了。找到了剛剛的來電,碧荷按了回?fù)堋?/br>“剛剛在看電影。”她躺在床上說話。“是,就是他。”“嗯,陳子謙。”“挺好的。我們吃過幾次飯了。”碧荷說,“他脾氣挺好的。很好相處。”“知道了——”她拖長了聲音,又笑了,“這才多久,就要見父母?你們也太心急了吧?”“我知道的,你們放心——”“知道知道。”掛了電話,碧荷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家里對陳子謙很滿意——當(dāng)然滿意。工作體面又穩(wěn)定,人模樣也不錯,他符合丈母娘的一切標(biāo)準(zhǔn),配她綽綽有余。又躺了一會兒,碧荷起身找到睡衣去了浴室。水霧騰騰里,女人的手帶著沐浴液的泡沫,又撫摸過自己的胸。一點嫣紅從女人的指縫漏出。手突然頓住了,她突然想起上周有個人的手也曾在上面流連。他壓在她身上,低頭看她,眉目俊美,就像很多年前一樣。王八蛋。碧荷咬著唇,把他趕出了腦海。第二天是周六,陳子謙有事回了老家。碧荷不用上班,一個人賴床到了十點。還在睡夢中的時候,電話卻突然響了起來。“順豐快遞,你快遞到了。”那邊說。“我沒有買東西啊。”碧荷很迷糊。“梁碧荷,尾號3625,不是你嗎?”“是啊。”“快下來拿吧美女,我還要去下個小區(qū)呢,等你十分鐘。”碧荷起床下樓,把拿了包裹上來,收件人果然是她的名字。盒子很大有些沉。誰會給她寄快遞呢?不會是陳子謙,更不會是林致遠。打開外包裝,碧荷看見了印著的Logo的內(nèi)盒。她嘆了一口氣,頓時知道了里面裝的是什么——也知道了是誰送的。真的是林致遠。除了他,誰還會這么有錢又老練,直接給女人買LV送貨到家?她不需要這些。碧荷看著包包想,三年的光陰到底錯付了,他從來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是你送的?”她翻出了他的微信——最上面的那條還是她發(fā)的“各生歡喜”——她把盒子拍了一照片發(fā)過去,又發(fā),“謝謝,我不需要。”“要怎么還給你?”連帶那塊55萬的表一起。碧荷拿著手機等了一會兒,沒人回復(fù)。也許這根本不是林致遠的微信。讓她給他打電話,那是不可能的。碧荷看著無人回復(fù)的對話框又想。她不想他以為她想和他藕斷絲連。包包的盒子還沒收好,碧荷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她下樓,又抱了一束玫瑰上來。一路清香。“也是你送的?”又發(fā)了一張照片,還是沒人回復(fù)。碧荷丟下了手機。上次他送來的玫瑰被她丟了垃圾桶,這次——碧荷找了一個花瓶洗干凈,把花插了起來。不要浪費。中午自己做了飯吃了,陳子謙給她發(fā)了照片和定位說到了家。碧荷抱著手機和他聊了一會兒,手機上突然彈出了一條通知。AnLin:是的。碧荷點開對話框,看著上面寥寥的幾個字。他在回復(fù)她。“喜歡嗎?”那邊又發(fā)了一條過來。“不喜歡。”嘆了一口氣,碧荷發(fā),“我不需要。你發(fā)給地址給我,我還給你。”她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不能再接受其他男人的禮物。平行篇(19.夜訪)19.酒店三十八樓的餐廳里,男人坐在窗邊看著手機,薄唇微勾,哼了一聲。然后他拿起手機,打了幾個字發(fā)過去,把手機丟下了。“回去再說。”他不喜歡文字聊天。要不是為了找到梁碧荷,配合她的習(xí)慣,他根本不用微信。等他回去找她面聊好了——摟在懷里聊更好。他好幾天沒有干她了。那天被她跑了,沒來得及。梁碧荷還在和他鬧脾氣。這種感覺讓他覺得有些不爽,又有些有趣。別的女人的小性兒他不耐煩,梁碧荷的小性兒卻讓他心癢癢。他的小鳥兒長大了,知道和他調(diào)情了。讓他想想,當(dāng)初他是怎么把她騙到手的?雖然她身材是差了點,個子矮了一點,腿是短了點,腰上還有rou——可是手感很好。他又不嫌棄她,高中可是干了她三年。男人丟下手機,又抬頭,目光瞄過了對面的女孩。他來京城出差。京城么,首善之地,臥虎藏龍,深不可測。就像對面美女的乳溝那么深。對面的女人面容清麗,含情脈脈,正在對他甜笑。這不知哪里搞來的女人,是朋友叫來陪他的。地主之誼。一身白色的修身長裙,勾勒得胸很大,目測是D。細(xì)腰款款,不足一尺八;身材苗條,長腿筆直——身高勁爆,臉也漂亮。男人瞇著眼,上下打量著她——他都一周都沒有碰女人了。上次沒干到梁碧荷,可惜。要不要把對面這個妞帶上樓玩下?對面氣宇軒揚的金融精英正在面無表情的打量自己,陽光撒在他的臉上,格外的俊美——男人的視覺里,女孩微微低頭,露出了標(biāo)準(zhǔn)的羞澀微笑。美麗可人。三天六萬,朋友已經(jīng)付過錢了。男人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視線又在對面的女人身上上上下下的刷過。上樓?畢竟朋友熱情難卻。胸也挺大的。還是算了?好像沒什么意思。活塞運動罷了。還是上樓?硬都硬了,不要浪費。還是算了。男人閃過面前的女人趴在自己身前的樣子。就算從后入,好像也沒什么勁。純體液交換沒多大意思。還不如回去欺負(fù)欺負(fù)梁碧荷——她梨花帶雨哭哭啼啼捂著胸要報警的樣子也是挺有趣的。她還想報警。報什么警?14歲就被他開了苞——在他床上被他干了三年,她想報什么警?這是舊情復(fù)燃,又不是強jian。她一直就是他的囊中之物。“回去再說”。碧荷咬唇,放下了手機。什么回去再說?好像她還會見他似的。她根本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他早就退出了她的人生,要不是同學(xué)會——算了。反正她不要他的東西,看怎么還給他。第二天十點鐘,碧荷剛剛起床,又有快遞到了。她下樓又去抱了一束花上來——這次她都懶得問是誰送的。就這么過了一天,到了周末晚上,她接到了陳子謙的電話。“在家沒有?”他那邊背景聲嘈雜,還有汽車鳴笛的聲音。“在啊。”碧荷笑。“你先別睡,”那邊男人的聲音低沉,“待會我給你帶點東西過來,還有一個小時吧。”“啊?”碧荷拿著手機,有點懵,“你回來了?”剛剛不是說還在老家嗎?“還沒,馬上出發(fā)。”他那邊有點吵,還有女人在旁邊用方言叮囑什么,他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我給你帶了點東西——吃的,”他笑了起來,“你上次不是說想吃我們這邊的蒸rou?我媽今天就給你做了一點,讓你先嘗嘗。”電話那邊又有女人在說什么。陳子謙頓了一下,又笑,“我媽說你要是吃的慣,以后再多給你做。”碧荷拿著手機,臉?biāo)⒌囊幌录t了,覺得背后都開始出汗。卻又抿嘴笑了起來。“太麻煩阿姨了——”她說。是這樣的吧?奔著結(jié)婚去的談戀愛,父母都會知道的吧。“不麻煩,”他笑了起來,碧荷又聽見了那邊有女人用撇腳的普通話說“不麻煩以后來玩”的聲音,陳子謙的聲音又響起,“你先別睡,我馬上出發(fā),九點之前能到。”“嗯。”碧荷嗯了一聲。本來想說會不會太晚,可是又覺得難以拒絕。到底是別人家的一片真心。“你開車小心點。”她最后說。掛了電話,碧荷伸手摸了摸胸口,心臟在砰砰直跳。她年少糾纏于見不得光的戀愛,然后在無望中等待數(shù)年——總有寂寞和孤單相伴。她甚至不知道正常的戀愛是什么感覺,但是看見別的情侶擁抱牽手,心里總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蔓延。原來正常的談戀愛是這樣的。一個人可以對另一個人那么好。會有主動和努力。也會在陽光下牽手。而不是不告而別的拋棄。時間還很充裕,碧荷起身去洗了個澡,又換好衣服,仔仔細(xì)細(xì)的化了妝。她看著鏡子里自己微紅的臉色想,自己是真的戀愛了啊。大約是今天女人的氣色格外的好。小區(qū)門口,陳子謙把東西遞給她,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謝謝。”碧荷伸手接過,臉色微微的燙。男人遞了東西,卻沒有告辭,只是低頭看她。路燈已經(jīng)亮起,小區(qū)側(cè)門的路上已經(jīng)沒有了幾個行人,他站在車旁,突然笑了起來,慢慢伸手抱住了她。“不請我上去坐坐?”他在她頭頂笑。男人的氣息太近,陌生又突如其來,碧荷全身緊繃,壓抑住了想要推開他的本能,任由他抱住了自己——他的懷抱溫暖,過了幾秒,她的身體慢慢軟了下來,她把頭靠在了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臟也在跳動。撲通,撲通。是活生生的有溫度的人。也是可能會和她相伴終身的人。“今天太晚了。”她紅著臉,在他懷抱里低聲說,“下次吧。”“總是下次,”她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還有他在頭頂含笑的聲音,“我又不干別的,我坐坐就走——這都三過門而不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