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8.總是搶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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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和人之間的距離,可以有多近,又可以有多遠?在寸土寸金的各大商圈,為衣食住行勞勞碌碌的乞食者和拎著brikin的貴婦擦肩而過,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同樣的空氣,可是彼此命運卻如同水火,涇渭分明。又比如黃海路。不過只隔著一條三十米寬馬路,左邊是小高層,最大戶型不過套內72,人潮涌動,熙熙攘攘,一家三代擠在一起都不足為奇。右邊卻是天盛開發(fā)的高檔別墅區(qū),最低300平獨棟帶60平花園起,圍墻樹蔭,寬闊又寧靜,就連門口的保安都要多三個。帕拉梅拉卻在路邊左轉,轉入了左邊的平民小區(qū)。車子開入了車庫,很快找到了車位停穩(wěn)了。“我出去買點雞爪來吃,”連月一邊解安全帶一邊說話,回來的時候她瞄見路邊有家賣雞爪的店。“一起去。”男人說。已經(jīng)入冬,城市的夜里依舊繁華,連月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連衣裙出現(xiàn)在了街道,身后跟著自己的先生。她稱了半斤雞爪,又買了一些鹵菜,看看旁邊有家711,她又進去拿了兩罐啤酒。季念打開了旁邊的柜子,拿了兩盒酸奶。“這個酸奶是純天然的嗎?”黑科技公司的萬億資產(chǎn)(疑似)繼承人拿著盒子,看著上面的配方,皺著眉頭,像是遇到了什么絕世難題。“我看看?”女人湊了過來。“算了,”他笑了笑,放下酸奶開始打電話,“我讓Thomas從那邊送點過來。”兩個人提著買的食物,又慢慢的坐上了電梯。打開門開了燈,屋里一片溫馨。兩室一廳的房子雖然不大,卻是已經(jīng)請設計師重新裝修過的,家具都是國外進口的高奢品牌——算起來已經(jīng)比房價還貴,由慷慨的季總私人獨家贊助。連月坐在沙發(fā)上,脫了鞋把腿也合并了上去,開始慢慢的啃雞爪。男人也似乎放松了下來,靠到了沙發(fā)上,解開了一顆襯衫扣子,又打開了啤酒,喝了一口。他看了看旁邊的女人。身姿曼妙,漂亮的小腿交疊放在沙發(fā)上,往上,是鼓鼓的小腹,再往上,是瘦弱的肩和漂亮的臉。“來讓我抱抱。”男人覺得心癢,又起身笑著和她擠到了一個沙發(fā)上,然后拉著她的小腿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伸手慢慢摩挲。女人對他嫣然一笑,抽回了腿,把頭靠在了他的肩上,慢慢的啃著雞爪。“哦我還有事和你說,”連月啃了一個雞爪,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季念喝了一口啤酒。連月脫下手套,又起身摸起了手機,點了幾下,翻出了一個簡歷給他看,“我同學公司裁員了在找工作,你們公司還招人不?”季念沒有接手機,而是微微側頭,瞇著眼瞄了一眼。“市場營銷?”“嗯。”連月點點頭,又把手機放下了,拿起了雞爪靠在他的肩上。“他怎么找的你?”男人又喝了一口啤酒,笑道,“你不是一向不理你同學嗎?連同學會都不去的。”“同學會有什么好去的?”連月靠在他肩膀上一邊啃雞爪一邊說,“他給我發(fā)的私信,估計也是很難了——平日里從不聯(lián)系的。他高中的時候也不討厭,挺老實的一個人——農(nóng)村的。你知道的,我周圍都是些窮人,沒什么有錢人。”男人笑了一聲。“那你把簡歷發(fā)給Kevin,”這不過只是小事,他又喝了一口酒,“讓他安排就行了。”“那你要和他說一聲,”連月靠在低聲說,“你不發(fā)話,Kevin他才不聽我的。”男人笑了笑,摸摸她的腰,嗯了一聲。這點小事說完了,連月又繼續(xù)默默的啃雞爪。有什么陰影還在心里,沉甸甸的。這是剛才和某個人見面的應激創(chuàng)傷。“世界上真的有忠貞不渝的愛情嗎?”想了想,連月又低聲問。有個姓氏她不敢問,也不敢提——甚至都不敢想。似乎只要這個姓氏在心里念頭一過,就會在冥冥之中引起某種存在的注意似的。倒不如聊點別的。“肯定有。”男人想了想,又抿了一口酒,“你看爸,對媽幾十年如一日——”這個例子舉得。連月的頭發(fā)他的肩膀上蹭蹭,沒有說話。“喻叔對媽也很好。”一罐啤酒喝完了,男人隨手把拉罐捏扁,丟在了垃圾桶,又說,“挺忠貞的。少見。”連月沒有說話。“你別怕喻叔,”男人又伸手捏她的手,“他是看起來嚇人,其實很好交流的。有時候恐懼來自于陌生——多接觸就好了。”連月抿抿嘴,嗯了一聲。背部肌rou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收緊。“其實我也算是喻叔帶大的,”想了想,季念又說,“我小時候,爸經(jīng)常不在。我就和媽生活在一起——有喻叔,有羅斯叔叔,還有喻恒,還有老二和老三。”“一大家子?”連月啃著雞爪,含含糊糊的問。“沒有,分開的,”季念低聲說,“不過也算隔的近——幾公里吧。我常住喻叔這邊,還有喻恒,挺熱鬧的。”連月嗯了一聲。喻陽呢?她想問。她又不想問。“喻叔也很一視同仁了,”季念又說,“教了我很多東西,很有用。”他伸手抓起連月的手,又側頭看她,“我們倆當年認識的時候,正好是我剛畢業(yè)的時候,爸想讓我光明正大的進公司,也想讓天意退市轉型——就一起辦了。”男人頓了頓,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喻叔背后幫了我們很多。這個很少人知道。”連月默默的點頭。“喻恒他就是那個脾氣,”季念又說,“本來當年說讓他入伍磨磨性子,他自己也吵著要去,”他又笑了一聲,“也不知道磨出來了沒有,我倒是覺得和以前還是差不多。”男人頓了頓,“想要什么就一定要要到。”“那你,”連月想了想,輕聲問,“是不是從小就要讓著他?”季念側頭看她,神色平靜,沒有說話。“哪里那么慘?”他笑了笑,“他從小挨打的次數(shù)可比我多多了,我們也經(jīng)常打架——我和喻恒打,我們倆和老二老三打。家里男孩子多,就是這樣的,總是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