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所欲為
為所欲為
陪著狐貍滾了半天,其實還不算他們平時做的一半。不過凡是都要有個規矩,白日宣yin遭報應,兩邊的火都敗下來之后,再來可就要等月亮在頭上的時候了。 兩人一塊兒沖了涼,就著白糖吃了昨日剩下的糍粑。暖飽之后心里也愜意,正好趕上晚風習習,容姺便想拉著卿月到院子里乘涼 卻發現他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行陰差哩的病手骨,自己做完了就跑,也不管別人心里還癢,簡直和陸均荷一樣缺德。 「卿月」她喊了一聲,卻沒有人回應。 會在哪里呢?她走到卿月房間。他人確實在里面,可房間門是緊閉的,掛上了一道金色的鎖。 這鎖還是剛養狐貍時,容姺親自送的。 他父母都是沒意識的狐兵,卿月出生在心思不正的法師手里,還沒學會說話就學會了挨打。 數不盡的日子里受盡百般折磨,等遇見容姺時,它已經幾乎是行尸走rou、差一點就要擺脫rou身成為使鬼了。以至于容姺救下卿月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借云豹的內丹,幫它重新修了一副身體。 彼時狐貍剛剛恢復神智,還沒丟掉之前被折磨的記憶,對誰都戒備得很。他以為容姺也是邪道上的老妖精,自己將來還得受苦,怕她怕得要死。 有天晚上卿月做噩夢驚醒,容姺趕緊扔下書跑到他身邊,發現他眼中的驚恐,不是因為當年的法師,而是他面前的自己。 甚至那個夢也是因為容姺。在他夢里,瘦弱狐貍被一團長著荊棘的樹藤緊緊捆綁,鮮血順著樹藤留下,滴入泥土,滋養著背后茂密的古樹,枯枝上一點一點抽著嫩綠的新芽。 收回法力,容姺看著卿月咬得出血的嘴唇,差點就滑了兩滴眼淚。可是召山教的人還沒離開桃溪,她不能放卿月出榕陰軒 該怎么辦呢? 「這個給你。」容姺把門上被撞壞的鐵鎖拿到手里,低頭念了咒語,把它成金燦燦的樣子,「這屋子千年來自己也成了精,這枚鎖給你,就算是我也打不開這道門。」 她捧著狐貍的臉,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地對他說:「卿月要是不想見到本座,掛上它,本座也就就知道了。」 她有多久沒見過這道鎖了? 好像從兩人睡到一起開始,卿月就沒掛上過。卿月是位好情人,自己得到他信任之后,從未與他有過爭執。卿月rou身長成后挨餓,偷偷吃掉她養的百靈,這算一件,但也是在她第一次把狐貍騙上床之前。難不成 卿月不像松煙那樣癡心,正好相反,他總是一副大方模樣,從來沒說過要她一心一意的屁話。但這也不代表他什么都不在乎。裝作不在乎的人,心里對一些特定的事情反而更加計較,于卿月而言,性事顯然是其中一樣。 和他顛鸞倒鳳時候能想著別人,這對任何一只狐貍精都是天大的羞辱,更何況卿月一直以此為榮。 「卿月。」她站在門口,輕輕搖了兩下金鎖。 鎖鏈碰撞的聲音比玉石好聽,可回蕩在這深山野林中,卻讓靜謐顯得更詭異了。 「開門。」她又喊了一聲。 門那邊的卿月縮在床上,惴惴不安地把玩著一把鑲著波斯寶石的短刀。 這把短刀是爹媽臨死前給的,在外省的親戚那里是件信物,將來他決定不再跟著容姺,也勉強能給他提供一個退路。那位大概也知道他有這么一件寶貝,只是從來沒問過。短刀和金鎖一樣,都是卿月的體面,雖然日日主子主子地叫著,到底不是真的奴仆。 「我倒是不介意當院子里滅火的門海,」卿月盯著短刀上雕刻的異國圖案,「可到時候官府論功行賞,那英雄也不能是別人做啊。」 刀刃鋒利,閃著寒光,映出他背后容姺的臉。 「官府倒是想賞,可是壯士不見了人影。」容姺跪坐在他身后,緊緊摟住狐貍的腰,把下巴墊在他肩上,「這總不是大人的錯吧?」 卿月扭了兩下,發現她絲毫沒有松手的意思,輕輕嘆了口氣,也就由著她了。 「原來鎖不住啊。」他語氣里帶著一些失望。 容姺伸出手,攤開給他看掌心被鏈條刮出的紅色印子,難得不耍賴地認真解釋:「鎖得住,我怎么也打不開。不過這玩意兒也就鎖門而已,我又不是嶗山出來的道士,什么土墻攔得住我。」 「哦。」卿月別扭地應了一聲。 容姺的臉貼著狐貍的背,感受他稍微加快的心跳,胸口有些說不出的酸楚滋味。那把銀光閃閃短刀更是讓她有些慌張,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她干脆從狐貍手上奪過來,扔到了自己身后。 「剛才沒喝你的血,這就為我找刀子啦?」她假裝輕松地說,重新環抱上卿月的腰,與他十指相扣。 卿月手上不敢使勁,只緊緊貼住了她的手背。如果抓緊,就會在手上留下印記,到時候她主動松手,風吹過掌心的汗,會讓他感覺寒涼。 于是索性先一步推開容姺,轉身將她壓在身下,借親吻鎖骨避開她的目光接觸,「官府若是袒護縱火犯,英雄也就只做這一次了。」 容姺剛才猜對了一半,卿月這樣生氣,確實是因為她在床上不專心。 可是她什么東西沒玩過,自己再怎么修煉這種法術,遲早有一天也滿足不了她,這是卿月一早就想到的。 但是起碼他和容姺在一起的時候,容姺心里該只想著他之前刻意和松煙較勁,花心思學那些只在床上有用的法術,不過都是爭這一刻的全心全意罷了。 然而她輕輕松松就毀掉了卿月唯一的靠山。剛才又被她蠱惑一次,辦完事了卻越想越委屈,胡思亂想,甚至仔細想著要逃跑的事情了。 「怎么會呢?」容姺笑了。 卿月哼了一聲,倒在容姺身側,「這樣也好,壯士好歹有個機會能效忠朝廷。既然官府不愿意招攬人家,那他也只能借那賊古的東風,才有機會做些貢獻。」 「別想著跑,」容姺揉了揉卿月的腦袋,「也別總打這些亂七八糟的暗語。我看得出你心里不爽,給我個機會補償你,好不好?」 「不好。」卿月搖頭,「主子說這種話,受刑的還不是月兒我。」 容姺仔細看了一下卿月的臉,上頭寫的有戒備和嫌棄,卻沒有抗拒和冷漠,心里便松了口氣,把卿月掰正躺好,然后坐起身來。 「月兒也知道,本座無法無天慣了,在床上向來是不肯讓男人掌帆的。」容姺熟練地脫去自己的上衣,只留下一件半透的主腰,「可如果是月兒的話,我覺得也沒關系。」 狐貍明顯來了精神,也撐起了身體,直勾勾地盯著她。雖然還帶著幾分懷疑,但容姺是徹底放下心來了。 「月兒想做對我什么都可以,想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想和我一起做什么當然也都可以。」容姺繼續說,從跪坐的姿勢抽出一條腿去,一邊拉起裙子,把修長的小腿和赤腳暴露在外,「全天下我只相信你什么都可以。」 她從床頭的暗格里抽了一只香,斜斜地插在蚊帳上,又變出一小只螢火蟲飛到卿月手里。 「這株香的時間,大概也有兩個時辰了。」容姺想了想,「月兒覺得呢?」 「全部兩個時辰?」卿月試探著問了一句。 容姺見他松口,寬慰地點點頭。不過馬上又搖搖頭,補充道:「我開心時,這香會燒得慢些。」 其實卿月確實很容易騙。 她這么一說,卿月倒是自己幫她找起開脫的理由來了:她是去過了才說的混話,正做著的時候可不一定想過。她要自己渡她出相思,就是能幫她徹底忘掉別人。之前哪一次也說過,看著自己的時候,心里就只有自己 卿月手里捏著這只螢火蟲,剛才那一通自怨自艾的心情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什么都可以的話 他不自覺地低頭看了一眼,然后沉溺于某個狂野的幻想里,輕輕分開了雙腿。 「相反也是一樣的。」 容姺有些冰冷的聲音打斷了卿月的想法,抬頭一看,那柱香已經飛快地燒了一大截了 「還沒開始呢!」嚇得卿月馬上縮起腿抱好,「我也沒答應要玩。」 「得了吧。」容姺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就你剛才那副德行。」 「我只是想想。」卿月可憐兮兮地求情。 「只是想也不行,只是想我也不開心。」容姺耍賴一樣地朝他臉上吹了口氣,「不可以嗎?」 「到底還是您說了算嘛。」卿月嘟囔道。 「怎么?」容姺坐到他身邊,抬起狐貍的下巴在他唇上點了一下,「月兒這張嘴閑下來過嗎?」 「今晚就得閑著。」卿月朝她發出貓咪的呼嚕聲,「您管我呢?」 容姺笑了,轉身往床上一撲,大字躺在疊好的被團上,「確實,還是不要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