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8
許他納妾,卻又是個不下蛋的,成婚這幾年了,子嗣無繼。前幾月他外頭吃醉了酒家來,跟前頭書房里伺候的丫頭有了事,落后不知怎的,被那婦人知道,變著法兒的捏了那丫頭個錯,當著人剝了衣裳,在院里打了個爛羊頭,不妨那丫頭卻懷了身子,這一番打哪里經(jīng)受的住,生生的落下胎來。弄的張永壽性子上來,小半年沒進后宅,在外尋了個院中的biao子蓄養(yǎng)著,落晚兒總不家來住宿,梅鶴鳴掃聽的此事,便趕著過了晌午遞上拜帖來。這張永壽知道是京里梅府的公子,忙迎將出來,進到里頭敘話,梅鶴鳴便把怎么來怎么去說了一遍,張永壽卻也爽利,立時讓手下兵丁去各處幫著尋人,尋了足有一日也未見個蹤影。梅鶴鳴的心都快涼了,想宛娘一個年輕婦人,若被歹人捉了去,哪里能得好,辱了身子不說,回頭若賣到那煙花柳巷,可如何是好,倘若宛娘有個閃失……想到此處,梅鶴鳴只覺胸腔內(nèi)一顆心如刀絞一般,說不出鉆心刻骨的疼,聽聞郊外大明寺的香火最是靈驗,便趕著日頭落山前跑了一趟,捐了一千銀子的香火錢,暗暗許下愿,若得平安尋回宛娘,再施舍銀錢整修大殿,重塑金身。或是心誠,從大明寺回來轉(zhuǎn)過天來一早,看門的便急匆匆送了封信來,道:“夜里不知何人從門縫里塞進來的。”梅鶴鳴忙展開信,這一瞧真是差點咬碎滿口鋼牙,隨喜兒跟常福兒兩個在一旁瞧著爺這臉色兒,心里不禁惴惴不安。梅鶴鳴瞧了信,站起來便吩咐備馬,隨喜兒忙出去牽了馬在門前,梅鶴鳴已換了一身衣裳,翻身上馬,也不許人跟著,徑自馳馬而去,隨喜兒常福兒兩人面面相覷。其實梅鶴鳴接的信上也無旁的言辭,只道:“若要宛娘平安,只身前往西郊桃林旁。”雖不知這仇家是誰,梅鶴鳴也有了些底細,這是沖著自己來的,既是沖著自己,便不會輕易對宛娘如何,梅鶴鳴倒是略放了些心,卻也暗道這廝好大的膽子,敢綁了他的人勒索,若不為錢財,便是舊恨了。梅鶴鳴仔細琢磨了一路,也沒琢磨出在這揚州城里,他有什么仇家對頭。到了桃林外,只見兩個眼生的漢子,見了他道:“若想見人蒙眼前往。”梅鶴鳴心里雖恨,為著瓦娘也只得依從。兩個漢子卻甚鬼祟,梅鶴鳴蒙著眼被他二人帶上馬車,行了約一盞茶時候,拽下車,仿似進了一所宅院,奇拐八繞的又走了半柱香時候才停住。蒙眼的黑布扯開,過了會兒,梅鶴鳴才瞧清眼前之人,雖戴了個面具,梅鶴鳴也是一眼便識出來,竟是王青。梅鶴鳴此時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當初就不該存一念之仁,留了這廝的命去,真是常言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梅鶴鳴上下打量王青一遭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你倒命大,便是記得仇,也該找對正主才是,沒得連累個家下婦人,算的甚樣漢子。”王青恨道:“梅鶴鳴,今日你落到我手里,咱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你莫想賣弄唇舌推諉開去。”梅鶴鳴卻道:“推諉什么?堂堂七尺男兒立身處世,做得出,便擔待的住,當年之事跟宛娘什么干系?你卻綁她作甚?快快放了她去,要打要殺悉聽尊便。”王青倒是冷笑幾聲道:“梅鶴鳴,到了此時,你也莫沖好漢,當年你兩個合氣的害我,你縱然是幕后主使,她也是個幫兇之人,我怎會輕易放了她去。”梅鶴鳴卻呵呵笑了起來:“早說你是個憨傻不理事的漢子,果真蠢到了天邊兒上去了,到了今日,還不知個中底細,卻冤枉了她一場,當年是我先相中她,她卻非要嫁你不可,為此不惜一死,我只得暫放了她去,卻哪里會繞過你,是我設計圈害你,要挾與她若不跟我,便把你弄死在青州大牢里,她顧念你的性命,只得勉強隨了我,卻又對你念念不忘,惹的我惱恨上來,這才使手段迫你離開青州府,敢動我梅鶴鳴的女人,要你一條腿已是便宜了你。”王青聽了,怔愣了半晌道:“你莫用這話哄我,當日在你那莊子上,明明……”說到此處,卻再說不下去的。梅鶴鳴卻接過去道:“那是我故意讓人引你去的,你當我梅府是個什么所在,倘若你一個外頭的野漢子瞎闖亂撞便能撞到后宅里去,那些下人都活該打死,如今爺也不瞞著你,當日是我是下了軟骨香,她哪有力氣反抗,只得任我怎樣便是怎樣,做成那樣,不過是為了給你聽罷了,你果真認了實,自然便會恨上她,如此這般,便再無半點兒情份可言了,說起來,雖你是個糊涂蠢笨的漢子,她倒待你極好……”說到這里,梅鶴鳴眸光略暗,聲音也低了些:“她情深意重的待你,你卻恩將仇報的綁了她來,王青,你算什么漢子,我都替你羞臊。”王青倒不妨其中還有如此周折,想自己恨了宛娘這許久時候,到頭來竟是恨差了人嗎。兩人在外頭說話,屋里的宛娘聽的真真兒,這兩日雖被王青關在此處,卻也不曾歪帶與她,三餐茶飯都有丫頭送進來,只反鎖了門窗,不許她出去罷了,今兒聽得外頭噪雜之聲,宛娘忙隔著窗子細聽,待聽得梅鶴鳴的聲音,宛娘心里不由一松,繼而一顆心卻又提到了嗓子眼兒。如今的王青恨毒了梅鶴鳴,梅鶴鳴此番前來哪會有好,且聽得梅鶴鳴把過去那些事悉數(shù)道出,卻把一眾仇恨皆攬到他自己身上,倒把她摘了個清楚明白,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此時的梅鶴鳴,倒頗有幾分敢作敢為的英雄氣,只他如此激怒王青,哪里有好。果然,聽得王青喝道:“你休在我跟前,懲成口舌之利,今兒你即來了,便別想囫圇的出去,當初我挨的什么,今兒讓你也挨著個的生受一遍,也算個因果報應,來人,給我把他給我捆將起來,先抽一頓皮鞭。”梅鶴鳴卻呵呵笑了兩聲道:“捆什么,爺便立在這兒讓你抽又如何。”接著便是噼噼啪啪,皮鞭抽在皮rou上的聲響兒,鉆進耳里令人一陣陣頭皮發(fā)麻,卻連梅鶴鳴的一聲悶哼都沒聽著,宛娘心里暗道:別是打壞了,實在忍不得在屋里叫喊了一聲,才聽見梅鶴鳴道了聲兒:“宛娘……”繼而大聲道:“王青,你打便打,殺便殺,這些事都是爺一人做下,與婦人何干,你放了她去,爺跟你做個計較,你不是記恨爺打斷了你的腿兒,今日爺賠給你便是。”說著,劈手搶過那邊小廝手上的木棍子,對著自己的腿狠狠就是一下子掄下去,只聽咔嚓一聲,宛娘不禁叫出聲來。王青也愣了一瞬,不想這梅鶴鳴如此狠,當著面自己斷了腿兒,本是想折磨他,他既如此便覺沒甚意思,讓人堵著嘴綁了,抬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