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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走到粉壁跟前,就聽安鳳宣不懷好意的說了句:“這會兒手里倒沒拿簪子……”宛娘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栽倒,虧了安嬤嬤伸手扶住了她。宛娘沒回頭,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心里卻跟十五桶水上山一樣七上八下的,這廝絕對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若他知會了梅鶴鳴,自己便再也藏不住了,想起兩次逃跑都遇上這混蛋,真不知是什么孽緣。嚴府自然有針線繡房,宛娘來了,不過畫些衣裳樣子讓嚴夢蘭挑選,不用她親手裁做,說起來,還是前次畫花樣子的時候,隨便畫了兩件裙子,不想就被嚴夢蘭記下了,這會兒巴巴的讓她來了一趟,倒遇上了姓安的。好在臨走,安氏夫人賞了她一匹上造綃紗,是有銀子也買不來的好物件,宛娘想著回去繡幾個汗巾子順便去兜售或能賣上好價錢,也不算空手而回。宛娘家來,老陳氏便跟她道:“今兒我把花送去了貴香樓,那花魁娘子喚住我賞了點心,跟我說了兩句閑話,聽說我要吝房舍,便說讓我莫著急,她讓下頭的婆子幫著詢問詢問,真真模樣生的跟個仙女似的,又是個菩薩心腸,卻怎的落到了那樣一個腌趲地兒。”宛娘也想過了,那姓安的便是立時給梅鶴鳴送信,待得梅鶴鳴趕過來,少說也得十天半月,到那時自己早另躲去旁處,梅鶴鳴便是尋來揚州,又如何,況且,認真說起來,自己也不是他買下的家奴丫頭,自己拿定了主意,不跟他回去,難道他要強硬逼迫不成,他便是敢來逼迫,自己豁出命去,想來他也是怕的。宛娘想通關節,膽子倒大了起來,橫豎光腳不怕穿鞋的,無論宛娘秋娘,跟他梅鶴鳴什么干系,卻忘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人梅鶴鳴的種。梅鶴鳴一路快船南下,十天便到了揚州,進得揚州城來直接去了陳子豐府里,兩人這一照面,陳子豐險些沒認出來,這哪還是過去那個風流倜儻的梅公子,整個人瘦了幾圈,又黑又瘦,滿臉病容,眉頭也深鎖著,一見自己,等不及進到里頭便問:“她在何處?”陳子豐道:“進去細說。”讓進了廳里落座,上了茶來,才怎么來怎么去說與了梅鶴鳴知道,陳子豐因怕宛娘走脫,一邊使人暗處里守著,一邊讓李琴娘穩住老陳氏那婆子。要說陳子豐著實不明白宛娘那婦人,在梅公子身邊,好吃好喝,穿金裹銀,一輩子都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卻非巴巴逃出來,靠著堆花過這等要吃沒吃,要喝沒喝的苦日子。聽說她要另吝屋舍,陳子豐正好借著機會,便把府衙后身周家巷的一個清凈小院落,假托李琴娘的手吝給了宛娘,那個小院兩邊都是空院子,離著自己府里也近便,若有事更得照應。梅鶴鳴聽了,急忙站起來就要去,走到門邊住了腳,想宛娘幾次三番拼了命也要跑出來,自己便這會兒去見了她,能如何,罵舍不得,打更舍不得,罰她倒不如罰自己更痛快些,如今她又有身子,若她性子上來,跟自己鬧一場,又怕她傷了身子,真正一個前后左右都為難,也不知是哪輩子得的這個冤孽,卻生生來要他命的。兵書有云:“凡伐國之道,攻心為上,務先服其心。”需得想條好計,緩緩圖之,要不然這回即便宛娘跟他回去了,過后還跑了怎么辦,難不成自己能時時盯著她,那樣又有什么意思,扭回身問:“你剛說宛娘旁側的院子都是空屋,你尋房主人來,就說我一并買下了。”陳子豐愕然,原先還說,似宛娘這等不識好歹的婦人,捉來好一頓家法伺候,讓她知道了怕字,落后看她再敢跑,便她不是正經妻妾,以梅鶴鳴的手段,收拾她這么個婦人還不容易,卻不想梅鶴鳴千里迢迢的趕過來,不打不罵不說,還拐著彎子把宛娘左鄰右舍的院子全買了下來,收拾好了,從人牙子手里買了幾個仆婦小廝,摸黑搬了進去,自此半個月不見出來。再說宛娘,從剪子巷搬到著周家巷來,每日只堆幾支繁瑣新奇的花,讓老陳氏送去貴香樓里,所得銀錢,除去本錢,甚為豐厚,且這周家巷雖守著府衙,倒是頗清凈的所在,一條巷子里,也不過四五戶人家,且她吝的小院兩邊都是空院子,無鄰里糾紛攪擾,她每日也不出門,只等老陳氏送了花順道捎帶些rou菜家來造飯過活,故甚為合意。只可惜搬進來沒幾日,側鄰便住了人家,宛娘坐在小院里挑了會兒繡線,抬頭望了眼側面的墻頭,不知是戶什么人家,才幾日便移挪來一架常春藤,移挪過來時,便帶著長長的藤蔓,搭與墻上,沒幾日便沿墻伸展來來,很是旺盛。這會兒日光斜斜灑落下來,把墻頭的常春藤的葉子映的愈發青翠可喜,一陣風過,拂動墻頭藤蔓莎莎作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那藤葉間一般。宛娘站起身走過去,立在墻頭下仔細瞧了半晌兒,老陳氏推門進來,見她瞧著墻頭的常春藤,不禁道:“也不知是怎樣個人家,卻有這等閑工夫,不過常春藤罷了,落籽種下,不上一月便爬起來,哪里還用巴巴整架的移過來……”作者有話要說:對于安美人,落后會給梅鶴鳴添大堵的,不過明明好多情節要寫呢,怎么竟然卡文了,另想王青童鞋的注意了,小木匠要冒頭啦!!!☆、74章梅鶴鳴踩在板凳上,頭縮在常春藤濃密的藤蔓間,一動不敢動,這幾日他是一早起來就趴在墻頭,往宛娘住的院子里瞧。第一回瞧見她的時候,梅鶴鳴足端詳了半日,不禁心里暗罵,真正一個沒良心的婦人,這兩個多月來,自己茶飯不思,整日奔波的尋她,病了一場,人瘦了三圈不止,可宛娘反倒豐腴了些,一張小臉愈發珠圓玉潤起來。落后想想,若有了身子,怎會不胖些,她如今那腰身兒瞧著還瘦了呢,莫不是自己猜想錯了,白歡喜了一場。待次日聽得那老陳氏問她,才知果真有了,算著日子,到今兒可不都三個多月了,梅鶴鳴當時恨不得即刻便翻墻過去,把宛娘摟在懷里好好的問她:“有了身子還跑這大老遠,有個閃失怎辦?便是有甚么話不能當面說給他的,細想想哪件事最后不是依著她了,怎就非得逃開不可,便是舍了下自己,難道不顧念肚子里的孩子……”千言萬語在腹中翻滾,無奈不敢輕舉妄動,如今不同往日,懷了身子的人本就嬌氣,他若莽撞,傷了宛娘跟孩子,可不要后悔一輩子去,況,他便這會兒過去也治標不治本,始終沒弄清宛娘的心思,怎能對癥下藥,只得每日跟做賊的一樣,趴在墻頭眼巴巴的瞧著,連聲兒都不敢出。這會兒宛娘立在墻下,仰著小臉兒盯著自己藏身的藤蔓瞧,他還真有些嚇到,卻又覺今兒的運氣著實不差,上回如此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