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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暮春過了,梅鶴鳴騎著馬從她家門前過的時候,就見她頭發梳的光溜溜,戴著赤金的金絲兒髻,穿紅裹綠,帶著兩個年輕丫頭在她家門樓子上,依靠著欄桿往外瞧街上的新鮮景兒呢,逢著自己過去,偏把鬢邊的一朵海棠花掉了下來。那時梅鶴鳴滿心里都是宛娘,哪里瞧的見她,理也沒理,便過去了,倒不想那寡婦不死心,這是變著法兒的拖了孫元善來說項,想來是想讓自己幫她了了官司,順便勾著做上一停風流事,若擱以前,這樣的風流事也無妨,不過是圖個新鮮樂子,這會兒有了宛娘,他倒沒了挑弄風月的心思,便推道:“這事兒你管她做什么?”孫元善原不如周存守有個正經的武職在身,更比不得梅鶴鳴乃是世家子弟,不過是個靠著祖產過活的紈绔子弟,卻有鉆營頭腦,前些年,只等梅鶴鳴跟周存守兩人在青州府里來,他便想法兒依附上來,在衙門里捐了個提刑官的缺兒,每日也沒什么事,只靠著幫人打官司吃旁人些銀錢好處,幾年下來,倒把家里整治的頗像樣兒,比陳子豐那宅子還要強些。這回是夏寡婦特特尋人找上他,言說若官司贏了,足謝他三百銀子,孫元善哪有不動心的道理,又因這事上頭連著的京城大理寺,雖說也能求周存守,最末了不還要歸到梅公子這兒,誰不知梅家老爺如今正任職大理寺正卿,求旁人哪里有求他來的爽利。況那夏寡婦拐著彎子的打聽梅公子,孫元善哪里不明白這里頭的事兒,這檔子風流事若他牽成了,那寡婦一歡喜,不定要怎樣謝他呢,故此,倒是磨破了嘴皮子似的跟梅鶴鳴說項。梅鶴鳴磨不過情面終道:“明兒我修書一封回京,詢詢此事是誰出的頭,只讓那人莫管這事也便罷了,至于剩下的事……”孫元善忙道:“剩下的事哥不用勞心,弟一力辦個妥當。”梅鶴鳴打點了孫元善,忙回轉后頭來,正趕上宛娘才起身,洗漱過后正在妝臺前梳頭發,白衫兒嬌黃裙兒,越發顯得一張小臉兒粉嫩嫩似三月桃花。思及昨夜帳中樂事,梅鶴鳴便笑吟吟立在宛娘身后,扶著她的肩膀,在菱花鏡里端詳她良久低聲道:“怎不再睡會兒,時辰還早呢。”宛娘瞥了眼窗戶外頭老高的日頭,抿抿嘴兒,心話兒說果然那句話說的不差,男人要是哪方滿足了,什么都順當了,瞧梅鶴鳴如今的樣兒可不正是如此。從鏡子里跟他對了一眼,不怎么自在的錯開去,粉面仿似有些紅,看在梅鶴鳴眼里,更是稀罕的不知怎樣了。湊到她耳邊調笑道:“想什么事兒呢,臉兒都紅了……”宛娘不慣跟他肆意調笑,便問:“一大早去了哪里?”梅鶴鳴不禁挑眉低笑一聲道:“這么些日子來,宛娘還是頭一回問爺的行蹤呢,倒令爺有些受寵若驚了……”作者有話要說:剛回來,終于趕上更新了,現言明天更新,親們諒解啦!!!☆、62章梅鶴鳴心下計量起前事,琢磨著夏寡婦這檔子事,若跟宛娘說了,免不得她又要胡亂猜疑,她又不喜說出來,只悶在心里,日子長了豈不又成了一場心病,橫豎也不是什么要緊事,說與她知道作甚。思及此,伸手從花盒里揀了一支堆紗的芍藥花戴在宛娘鬢邊,對著鏡子端詳半晌兒,滿意的點點頭道:“我的宛娘好容色,正配這支芍藥花。”宛娘目光微閃,抬頭瞧了他一眼,梅鶴鳴才道:“孫元善一早來了,有些不打緊的雜事,讓我打發他走了。”宛娘倒不是稀罕問他的事,只因心里清楚,梅鶴鳴那幾個狐朋狗友都是怎樣貨色,不到一處便罷,倒了一處除了吃喝嫖,再無一件正事的,不過問了,宛娘心里又暗暗后悔,平白的問他這些作甚,難道她還想管著他的行蹤不成,更何況,自己能管的了他的事嗎,左不過是個笑話兒罷了。想到此心里一堵站起來,撩開簾子到了外間屋里,竟沒搭理梅鶴鳴,梅鶴鳴愣了一下,仔細回頭想想,未曾手錯什么話啊,怎的又是這樣臉色,跟出來坐在她對面,看著她吃了早上飯,等下人撤下飯去才道:“今兒外頭天好,剛頭過來的時候,路過西邊的小花園,瞧見那里的一叢迎春花開的甚好,不如我們出去走走也散散,省得你總悶著屋子里,心里不爽快了就跟爺使小性兒,爺可消受不得。”宛娘也覺得自己仿佛有些無理取鬧了似的,便小聲說了句:“你沒旁的正經事嗎?”那模樣兒有幾分別扭,又帶著些許嬌俏,勾得梅鶴鳴心癢癢的不行,湊過來就要親嘴,被宛娘偏頭避開,梅鶴鳴哪里肯依,把她摟在懷里掰著她的膀子砸了半天才放開她,。這一番你來我往,倒更像兩口子關了門兒在房里打情罵俏,吳婆子在外頭明間里攔著丫頭不讓進去,怕攪了主子的好心情,等里頭梅鶴鳴叫人,才進去,手里捧了一件柳青色遍地金的比甲,給宛娘穿在外頭。梅鶴鳴攜了宛娘的手,出了屋,沿著回廊往西邊的花園走,立在角門處,梅鶴鳴回頭瞥了眼院里的兩株紅梅,寒冬臘月映著雪倒好看,到了這會兒瞧著卻不大入眼,倒不如掘了,從莊子上移過兩顆石榴來,種在院內,石榴花紅子多,可不正和了自己的想頭,說不準等石榴結子的時節,宛娘這里也便有消息了。想到此,開口吩咐吳婆子:“你讓人把常福兒給我叫到花園子里去,我有事尋他。”這才跟宛娘去了花園。青州春早,這還在二月里呢,花園里的迎春花便開的團團簇簇了,金黃的花瓣映著日頭熱鬧非常,粉墻邊上兩顆大楊樹也吐了毛絨絨的穗子,幾個灶上使喚的小丫頭,額發尚未齊眉,在樹下你追我跑的拿著嚇唬人,不時傳一陣陣清脆的笑聲,仿佛此生都無愁煩一般。宛娘很有些羨慕,想來人若年紀小些或干脆不懂事還更好些,抬頭瞧見空中有不知誰家放的紙鳶,想是掙脫了軸線,隨著風飄飄蕩蕩,也不知要飄去哪里去。梅鶴鳴見她望著天上的紙鳶發呆,以為她喜歡,又想起她一向身子弱,常愛害病,倒不如放了晦氣,沒準日后就好了,便悄吩咐了人速速去街上的風箏張馮家去買一個回來。紙鳶沒到,常福兒先到了,梅鶴鳴把自己先頭的話吩咐了他,宛娘在一邊聽見,不免好奇詢道:“好端端的那兩株梅花你掘了它做什么?”梅鶴鳴卻不實話告訴她,只說:“那兩株梅花我瞧著甚無風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