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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一腳

    

挨了一腳



    后又說道爺,安太保已經晾了幾日,今日若沒事,就見了吧,他畢竟是元老,又想輔佐爺,畢竟不是壞事。

    太子一想起那個只會說大道理的元老,就頭暈不已你是不知道,那個太保一見到本太子就嘮叨個沒完,還有那個荀太師....

    太子三師,即為太子太師、太子太傅、太子太保,負責以道德輔導太子,且謹身護翼,為東宮輔臣。

    作為太子的內侍官,裕泰有責任督促太子進學,見他苦惱,只能開口勸解太子爺,三師是您的輔臣,也是您日后的左膀右臂,就算不喜歡,也要親近學習,日后君臨朝政時,才能做個有道明君。

    說此,父皇有意將實權交給司禮監,本太子推舉你做五品隨堂,你又為何拒絕?

    裕泰躬身,與太子低語解釋太子對奴才的心意,裕泰心領了,只是五品隨堂,裕泰當不得。

    且不說奴才目不識丁,沒有資格,歷來皇上一向反感太子與官宦交涉,奴才既是太子的人,自然就不能插手掌握實權的司禮監。

    裕泰點到即止,說完便退到一旁。

    趙顯弘這才如夢初醒那你叫本太子多于三師學習?

    三師是皇上欽點的東宮輔臣,您與他們交涉并無不可,而且他們又是元老,位列三公,日后朝堂上太子也可依賴。

    好裕泰,你想的周全,就該如此。

    三月鶯飛草長,萬物開始有復蘇的跡象,雖然天氣不見回暖,但晌午的陽光明媚地不像話。

    眼看枯干的枝頭盈盈冒出淺綠,房檐下的春燕又有幾只開始筑巢,池水碧波蕩漾,便知道春天已經不遠了。

    幾日太醫院領俸祿,楚辭參加過春季考試后,就去會計司尋年英公公。

    日頭漸矮,晚霞渲染著半邊天,斜陽照過宮墻,形成一幅優美畫卷,女子青黃官衣款款走著,俊秀的側臉含著輕笑,融入這一副墨寶。

    司禮監掌權后,不光是太監宮女,就連太醫院也要先去司禮監請示后,由批紅太監批示后才可以去會計司領錢。

    楚辭去了會計司撲了個空后,又轉道來到新起的司禮監內務。

    信步走入,院中房檐下擺著一張桌子,一個約莫四十多歲的公公坐在里面,手里拿著朱砂紅筆,應該就是所謂的批紅太監。

    不少人正排著隊,楚辭踮腳四處張望,年英公公已經排到了最前面,遂抬腳走了過去。

    哪個宮的?

    批紅太監眼皮都懶得抬,陰氣過盛的嗓音拖著慵懶的長調。

    年英急忙遞過太醫院蓋印的匯票太醫院的,共一百三十人,院使、左右院判、御醫......

    任由人口若懸河地說著,批紅太監竟來了精氣神,拿過匯票單子上下好好端詳一番,問道認識你,不就是那個外值的太監嗎。

    是,是奴才。

    哼批紅太監輕哼一聲,望著匯票,竟放下了朱砂筆你們外值的人,現在都好的官威啊,上個月,雜家膝蓋關節疼得要了命,命人去請醫,不知道是不夠格比不了別的公公,還是瞧不起雜家,請了兩回也沒請來。

    這..年英一下就被堵得啞口無言,他腦子本來就笨,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想也不想就噗通跪在地上姚公公恕罪,是奴才們疏忽了。

    疏忽了?姚子升嘩的一下變了臉,頓時氣得拍案坐起也不掂量自己多少分量,狗東西,誰給你的狗膽。

    年英年過四十還是個無品無級的太監,就是因為他得過且過,不與人爭搶,有些事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就為圖個平安。

    誰能想到今日來領個批紅,就得罪了那么大的官,頓時嚇得連連叩頭。

    姚公公息怒,是奴才有眼無珠,您大人大量不與小的計較.....

    同樣是四五十歲的人,一個高高在上,一個地位低微到塵埃里。

    楚辭看著躊躇在原地,若此事姚公公只是想發頓邪火,那自己上前反而把事情扯大,可若做事不理.....

    雜家可以不與計較,那太醫院外值的人,這個月的錢就先別拿了。

    說完,只見姚公公拿起了朱砂筆,蘸著血紅的顏色,就往匯票上落。

    他這樣低微的太監,每月就指這點月錢寄給母親,怎么能被他給劃掉,眼見就要落筆定死,急得起身抽回匯票,紅著眼圈的哀求道。

    不要啊大人....

    這是楚辭第一次見到人如此激動,竟然敢去忤逆四品批紅,再也站不住,沖了過去。

    一邊的小太監跟著姚子升時間不短,早就已經猖狂慣了,見年英竟敢站起來,一腳狠狠的踹了出去。

    就在這交雜錯亂的一瞬間,楚辭剛好站到年英身邊,生生挨了這一腳,整個人站不住的摔倒在地。

    楚姑娘...楚姑娘.....你沒事吧。

    年英沒等到該來的疼痛,睜眼就看到楚辭被踹倒在地,慌忙蹲下扶著人。

    其實疼得要命,小腿骨處一動就疼,楚辭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眼淚,擠出一絲極其牽強的微笑,雙臂借著年英的力,緩緩站起身。

    沒事,公公你沒事吧。

    其實楚辭早就發現年英性子軟,身邊也常有人嘲笑他跟個姑娘似的,今日竟發現他哭了,心里不免同情,轉頭看向正看好戲的姚子升。

    拜見姚公公。

    你是何人?

    太醫院吏目,楚辭

    哦姚子升便陰森的笑了你就是那個外值的吏目吧。

    太醫院吏目雖多,但只有她一人破了不給宮人出診的規矩,所以姚子升早就知道她的大名。

    只是他沒想到會是如此年輕的小丫頭,說起話來正色不已,一點不露怯。

    楚辭在此先給公公陪個罪,上個月大雪一連下了幾天,下官連日出診外值無人看守,年英是為了我不受責罰,所以才推了許多請醫,還望公公不要怪罪于他。

    姚子升才不吃這一套,抬眼瞧著膽大的女子那您是說,本公濕寒癥犯得不巧了?該挑您有空時才病了?

    下官絕無此意楚辭上前一步,故意隔開后面排隊的人,走近姚子升彎身細語公公也知道太醫院不出宮人的診,所以外值的人一直都不多,上次是下官怠慢了,日后公公若是再有不適,只管來外值知會一聲,只要下官當值,必定即刻前來,不耽擱一刻。

    小丫頭說得頭頭是道,句句都掐在他的心坎上,最主要的是看著干凈,說話不像別的宮人那樣諂媚,就憑這點,姚子升還是挺喜歡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取悅雜家?

    楚辭恭敬彎著腰,頭又低了半分下官只是小小的吏目,只會抓藥治病,若公公您能用得上,就是下官的榮幸。

    行了姚子升看著越發低下的腰身,大手一揚示意人站直,蘭花指點著楚辭雜家可不是那么好糊弄,你可要說到做到,不然日后你用著雜家的,可比雜家用你的時候多。

    一聽這話,楚辭才敢大松一口氣,俏臉笑盈多謝公公

    望了眼轉臉又笑了的丫頭,姚子升也是好久沒遇到這么有趣的人了,拿起朱砂筆瀟灑的一勾,捏嗓哼了句出息

    楚辭才不管那些,拿過勾過的匯票,眼珠一轉目光落在年英身上那..太醫院就先告退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大概就是這樣吧,姚子升又恢復了剛才的懶惰,頭也不抬地嚷著走吧走吧,哭哭啼啼沒個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