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事慰
鬼事·慰
死的人是張嬸。 鮮紅的血液從臥室一路滴到客廳,最后在正中央的地方消失得一干二凈。 令警察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兇手是如何做到把尸體掛上五層樓高的樹,死者又是為何會沾上一公里之外的江水。 不過,這些都與夏婧無關了。 她與張嬸的關系只是源于她婉拒了當對方兒媳婦的請求,這導致每次碰面夏婧都會被陰陽怪氣一番。 張嬸的死,從某種程度上說,讓她長舒了一口氣。 但回家的路上,她的臉仍是白的嚇人。路過那棵樹時,她的頭和身體更是僵硬萬分。 人類對于死亡有著本能的恐懼。 夏婧好不容易才將鑰匙對準鎖孔,迎面的黑暗便如同一張羊毛毯朝她劈頭蓋臉壓過來,讓她差點喘不上氣。 好在,何鎏打開了燈。 學姐,我在。 這是她要求的。 意外讓夏婧笑得極為勉強,卻也極為真誠:謝謝你,謝謝你的照顧。 照顧在警察局的時候便開始了,他替她沉著地應對各種盤問。 警官們,我的女朋友被嚇壞了。 夏婧躲在后面,手指緊緊地抓著男人的衣下擺,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卻也沒有否認。 學姐,我走了,你有什么事就 別走。夏婧拉住了男人。 她被嚇壞了,卻是更深層次的恐懼。 超乎常理的兇殺讓她害怕是報應找上門了。 何鎏的沉默讓夏婧的心臟惴惴不停,她抬頭望去,看到的是男人欲說還休的表情。 男朋友是有資格過夜的。她說道。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開關,男人的眼睛瞬間亮得驚人,酒窩也淪陷了。 他又變回了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的樣子:學姐,我,我成男朋友了? 這種純粹的喜悅也感染了她:你可以喊我的名字,或者婧婧。當然,你要是喜歡喊我學姐也可以。 婧婧!他選擇了最親密的叫法,rou眼可見地高興。 恐懼消散了大半,疲憊感便逐漸涌現:天晚了,準備睡吧。 我也能和你一起睡嗎!?何鎏驚喜萬分。 夏婧突然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 男人似乎有點手足無措,松弛的領口間晃蕩出性感的鎖骨,勾得人垂涎萬分。 夏婧不受控制地點了點頭。 婧婧,我去給你沖杯牛奶吧,可以安神。男人面帶關切。 嗯,好。夏婧的目光追隨著男人的背影。 我看你進女孩子家很熟練嘛,談過幾次戀愛?夏婧半真半假地問道,從男人手中接過溫熱的杯子。 男人漆黑的眸中多了幾分濃重的晦暗,為他比同齡人更顯稚嫩的面容平添了一絲壓迫感。 我喜歡的一直都是你。 他的視線牢牢將她鎖定,直看得一向淡定的夏婧面色也不自然起來。 夏婧只是愣了片刻,隨即輕松道:沒必要撒謊,我不是那種愛揪著過去不放無理取鬧的女人。 男人的眼睛墜上氣憤和不解:我沒有騙你,你為什么不相信我? 夏婧干笑兩聲:我信你。你要先去洗澡嗎? 你還是不相信我。 何鎏盯著她一會兒,看起來更生氣了。 我大學四年從來沒有見過你。夏婧把杯子往茶幾一放,發出噌得碰響,我也就是隨便問問,但我覺得兩人之間的感情坦誠相待是很重要的。 夏婧也有點生氣了。 這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為什么非要胡攪蠻纏呢? 何鎏慌張起來,他蹲在沙發旁,高大的身體蜷成一團,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夏婧的腿上,像只怕主人遺棄的小狗:你別生氣。我說的是真的,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你了。 夏婧仍是將信將疑的,一則是因為她相親前真的沒聽過何鎏這個名字,二則何鎏長著一副招蜂引蝶的模樣。 但對方適時的認錯求和到底讓她放軟了嗓音:你第一次是在哪見我的? 何鎏起了身,坐在夏婧身側。怕她生氣似的,只敢虛虛地把手搭在沙發背上。 是我大一時候的迎新會,學姐你在開幕式跳了支舞。 夏婧其實沒什么印象了,但男人的描述勾起了她幾分對校園時代的回憶。 她沒什么舞蹈基礎,是被謝可如強拉過去充數的,為此集訓了大半個月。 他不惹人厭地忿忿不平道:開幕式后就聽說了你的男朋友是你們系的院草。 你說張明暉啊。夏婧語氣中帶著不屑。 那算得上是她的初戀,談了兩年,后來分手鬧得挺難看的。 就那人渣也算得上是院草? 看著男人落寞的神情,夏婧急忙安慰:你長得可比他好看多了,他也就是比你大一屆,不然院草哪輪得到他啊。 男人仍飽含怨念地看著她,沒說話,眉目間就像是在說哪里是院草的問題。 夏婧露出今晚第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哎呀,消消氣,現在我是你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