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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睡前,齊樂樂喝完奶茶又跑去上稱,寢室里如料響起一聲哀嚎。 嗚!她哭著下稱,伸出三個手指,三斤啊!一杯奶茶讓我胖三斤啊! 梁旋睨她一眼,你是不是忘了還有頓雞公煲? 嗚馬上就要拍畢業照了,怎么辦 梁旋說:現在開始節食? 齊樂樂立馬變臉,那不行的,食物是生存之本,怎么可以拋棄食物?可是,為什么好吃的東西都會長胖啊! 她倒在床上假哭。 趙棠鳶再次感受到集體生活的熱鬧,看著齊樂樂活寶一般的模樣,她郁郁的心情不由好了很多。 齊樂樂看著樂不可支的兩人,憤憤問道:為什么你們倆都吃不胖的? 梁旋輕咳一聲,天生麗質,沒辦法。 趙棠鳶噗呲笑出聲,她看看自己,這段時間的節食好歹有些效果,照鏡子的時候都覺得臉小了。 像她這種沒有先天優勢的人,當然只能靠后天努力啦。 她爬上床,剛準備睡下的時候周沉就打來了電話。 她只能下床跑去走廊。 夜風有點涼,她忘穿外套,縮在墻角抱著半邊臂膀接電話。 喂? 睡了?周沉聲音低沉,帶了一點成熟男人獨有的磁性。 換了個環境還適應嗎? 挺適應的。趙棠鳶想也沒想地說。 那邊似乎沉默了一會,許久她才聽到周沉冷哼了一聲,她不明所以。 才說了兩句兩人便沒了話聊,周沉也沒有掛電話,氣氛安靜得只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趙棠鳶忍著被風吹來的噴嚏,聽見電話那頭有嬌軟的女聲在喊他周總,她一愣,斟酌著開口:你在忙嗎? 周沉看了一眼秘書呈來的報表,心想她好歹知道關心自己,低沉的情緒又開始轉晴。 嗯。 沒想到下一秒便聽見趙棠鳶說:那你先忙,我不打擾你了。寢室也要熄燈了,我得睡了。 好。 吳秘書站在桌前,看著自家Boss的臉色晴了又陰。 那晚安? 晚安。聲音冷冷的。 趙棠鳶當真是不留情面掛了電話。 回到寢室的時候她還在驚訝,周沉怎么會在和佳人約會的時候給她打電話?她抿了抿唇,不再去想這個問題,周沉和誰約會都同她沒有關系,她是個大度明理的情人,不會為這點小事計較的。 此時位于南京西路最高寫字樓加班辦公的某個人正在安慰自己趙棠鳶只是懂事,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卻并不知道她心底真實的想法。 知道了估計會吐血,難得動了心思忙里抽閑也要關心她,卻要蒙受這不白之冤。 趙棠鳶回到寢室,看見屋里兩個人笑得揶揄。 男朋友?梁旋問。 趙棠鳶點頭。 不是吧,才剛回來就要給你打電話,這么想你嗎? 趙棠鳶順著她的話想了想,沒說話。 周沉怎么會有這么兒女情長的想法?雖然她不知道周沉今晚這個莫名其妙的電話是為了什么,但是肯定不是因為想她了。 或許是因為晚上喝了奶茶,趙棠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袋里便翻涌起亂七八糟的事情。 她隱隱擔憂著要怎么和周沉提起解除關系的事情。周沉目前看來還沒有這個想法,她主動去提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當初定了兩年合約,一是因為兩年后她就可以準備考研離開滬市,二也是因為兩年時間周沉應該對她厭煩了。 如今不知道周沉怎么想的,趙棠鳶已經隱隱有些厭煩了。 她嘆口氣,雜亂的思緒把她想得頭疼,又爬下床吃了兩粒睡眠糖才能入睡。 ** 入了秋,滬市的天氣漸漸有了涼意。滬師校園里種了滿園梧桐,秋風一起,滿樹梧桐葉隨風而動,悄然變黃的葉子被吹散在地上,看著有些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的凄涼。 趙棠鳶穿了件淺綠色的衛衣站在樹下,卻無意欣賞秋風蕭瑟的美景,無形的重擔將呼吸都壓得沉沉的。她掛著耳機,手機里點開了TED的演講。 有人無意賞風景,卻自成風景。 齊樂樂剛走出教一,就看見這樹下美人的景象。 趙棠鳶面色淡淡的,看著有些清冷,平時她也不太接觸別的同學,怪不得被封為文學院的高冷女神,連班上的同學都不太敢接近她。 只有齊樂樂和梁旋知道她并非如此,只不過不太愛說話而已。 齊樂樂小跑到她跟前,親昵地挽上她的手臂。 等久啦!徐教授又講了一堆魯迅,連下課鈴也沒聽見,難道前兩節你們班的課他還沒講夠嗎? 文學院的教授徐從卿,酷愛魯迅文學,他教的每一個班都聽過他在課上時不時地談起魯迅。 趙棠鳶笑笑,深有同感。 她們倆早上都有課,約好了下課一起去食堂買飯,順便給還在睡覺的梁旋帶一份回去。 走在明德路上,齊樂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徐教授說今年學校分給了我們學院兩個推薦名額,聽說去的是曼徹斯特大學,聽著就很厲害啊!我是沒希望了,你作為咱們系第一競爭力很大,徐教授也很看好你,想不想去試試? 趙棠鳶看著路邊的梧桐葉,沒出聲。 其實昨天徐教授就把她叫去辦公室說了這件事情。 她只心動了一瞬間,很快那一點點憧憬便也消失干凈了。雖說這些年周沉給的錢足夠她未來發展的生活保障,但先不說她學漢語言文學去國外能鍍多少金,單說家里還有個奶奶她就不可能出去。 她遠跨重洋了,奶奶怎么辦? 所以她婉拒了徐教授,徐教授當時還有些意外,只說著讓她再想想,這個名額先給她留著。 徐從卿并不明白,自己的愛徒先是放棄了滬大的保研名額,現在為什么又放棄出國留學的名額?要是不想繼續讀下去了還好說,現在年輕人都浮躁想著出去掙錢,但是又聽說她正在準備考研,難不成這個一直被他看好的愛徒還有更高追求? 齊樂樂的問題趙棠鳶不置可否,她覺得這次是一個機會,不是想要爬得更高,而是為了別的計劃做鋪墊。 她想以此作為解除她和周沉關系的契機。 自從周沉上次問她準備報哪所學校,列出的范圍全在滬市以內,她就隱隱覺得周沉不想讓她離開滬市。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趙棠鳶不愿意按著他的方向走。 要是周沉愿意和平分手還好說,不愿意呢?滬市任何風吹草動他都知道,她要怎么離開? 如今她頗有點騎虎難下的感覺。 === 秋風起兮白云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出自劉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