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夢（3）

    語罷，玻璃罩正中開始凝聚著雪，雪像是長了眼睛，逐漸凝固聚合，形成一條長長的冰錐，似乎要往下，刺入她的頭顱。

    而這期間，沈燈只是冷眼看著。

    你不害怕嗎？少年緩緩走了過來，在寂靜的紅葉林里發出沙沙的踏雪聲，他睜著又圓又漂亮的眼睛湊近，興致勃勃地瞧著她。

    像是在觀察某種動物。

    沈燈漫不經心地拿出符，隨意貼上。

    像是動物預感到某種風險，葉泠手腕的葉子叮鈴晃動。但他仍然未退。反而更加靠近。探究欲很強的羔羊。她想。

    然后玻璃緩慢地碎了，碎成一片一片的雪花，融在地上的雪里。

    沈燈轉轉手腕，就對上了他奇異的、充滿好奇的目光，他眼里不再是那種看好戲似的、散漫的天真，而是滿滿當當而又漆亮明澈的注視，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牽動纖長濃密的睫毛閃了下。

    jiejie你這是什么東西啊？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其實早在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奇奇怪怪的符，但是傲慢讓他無法詢問，不過現在發現這符竟然能夠如此輕易地就破了他的精靈幻影，他也就不端著了。他也是個很謙虛很懂得請教別人的好精靈呢。

    沈燈，我有名字。

    沈燈少年輕輕地重復著她的名字。

    燈是路燈的燈嗎？好光明的名字呀。

    沈燈不冷不淡地嗯了聲，然后問他:想要研究一下剛剛那個東西嗎？

    不麻煩燈燈姐了，只要給我看看樣子就心滿意足啦。

    沈燈:害怕了？

    我才沒有害怕，只是謹慎了一點，燈燈姐大概不知道如果我不這樣，早就被被抓起，見不到你了。

    有利可圖的羔羊正在裝可憐企圖哄騙她呢。

    沈燈用凝黑的眸子盯著他，在他佯裝害羞的不自然目光下，飛速將符貼到他身上。

    他來不及反應，驚愣地呆著。幾秒過后，面色慌張，迅速轉動手鏈，晶瑩的葉子在空中拋出異常好看的曲線。

    可什么都沒發生。

    意識到被騙了，他用上牙輕輕地咬了下唇瓣，委屈又可憐地說道:jiejie你騙我。

    我可沒承諾。沈燈嘴角勾起，眼里彌漫著隨性的笑意。

    對不起jiejie，少年肩頭落下幾片松松軟軟的雪花，讓他看上去圣潔又無辜，是我自作多情了。

    沒關系，沈燈一向很寬容，只要下次改過就好了。

    葉泠一噎，誠摯地說是。然后沈燈就沒理會他，徑直走向孟沉魚的尸體。

    你要幫他收尸嗎？葉泠緊隨其后，很有禮貌地詢問她。

    想多了。又不是她自己的尸體。沒事哦。

    那我可不可以提一個，真的只有一點點，稍微不合情理的請求呢，燈燈jiejie。

    沈燈側頭看他。

    謝謝燈燈jiejie少年感激地說道，如果能帶走他的尸體就好了，不過jiejie放心吧，我也不會對他做什么，最多也就是鞭鞭尸而已。

    這樣嘛。沈燈笑笑，似乎要同意了，就在他也這么以為的時候，她又突然惋惜道，可惜我不同意呢。

    可以告訴我原因嘛。少年眼里含著朦朧的淚光，為了他，我真的謀劃了很久。

    謀劃了很久嘛？好像非常有心機的樣子。也許是因為來自精靈森林，不知道還有禮尚往來之說。不然就不會這樣問我了。

    少年啊了聲，茫然無措地問道:那我能為jiejie做些什么呢？

    沈燈此時站到孟沉魚的尸體前，不緊不慢道:下雪了，你脫脫衣服吧。我很想知道，你會不會感覺得到冷。

    又一陣雪刮來，將神色冷淡的少女朦朧在一段空茫迷離、沙沙作響的侵襲之中。她好像完全沒有在意自己說出的話對他人會有何影響，想說便說了。

    但聽者也不是什么正經精靈。

    原來燈燈姐對我是這樣的心思啊少年喃喃道，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但他仍然未動。只是注視著她濃黑的眸子。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沈燈知道他在等待著什么。

    雪花簌簌飄落，空氣被冰凍得很安靜，葉泠還是沒有等到。

    jiejie，我認輸。

    他垂下頭，難過地望著飄落的雪花。他就應該明白的，下沉夢下無感都被她發現了，自己怎么會那么自大地覺得用精靈幻影下傀儡，再裝乖討好就能夠騙過她呢。

    真沒意思，就這么輕易地就認輸了嗎？少女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其實你還有機會的。

    不等他問，少女就扶起倒地的孟沉魚，撐住因為失重而即將倒下的頭，凝黑的眸子漠然卻又專注，他看見她低頭，虔城又憐憫地親吻了下他的眼睛。絕對不是那種與愛情有關的無聊情感，倒像是因為尊重某種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東西，而進行的一種特別儀式。

    果然，隨后他就看見，少女用手插進他的胸脯，刺破他的血rou，取出了亮晶晶的圓錐形靈核。血濺落她的衣擺，側臉，鼻尖，她站在在雪地上，冷靜、漆黑的眸子沒什么情緒。

    靈核只對低等生物有用，她要做什么？

    很快他就知道了。

    沈燈甩出一排黃符，用幽藍色的靈火把靈核碾成灰，隨手一揚，靈灰便落在停滯空中的黃符之上。

    轉動手鏈防備的同時，葉泠直勾勾地盯著眼前場景，似乎是要把這記憶死死地刻在腦海里。他竟然都不知道，靈核還有這種作用。而且他有種強烈的預感，這奇怪的黃符即將改變碧落大陸器具的使用方式。

    精靈族的預感一向很準確。

    黃符成排地進入她的口袋后，她遙望著他，沖他揚起一抹肆意又張揚的笑，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她好像在說些什么，但來不及分辨，她就消失不見了。

    更嚴重的是，是連帶著孟沉魚的尸體消失不見的。

    雪下得更深了，紛紛揚揚的雪很有靈性地將她站過的地方埋了起來。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葉泠在她站過的地方觀察了會，手腕的葉子便急促地轉動，他頓感不好，催動靈力便要跑。

    紅葉上的雪被風吹落，砸在了雪地上。一只松鼠倉皇地蹦過，慌張地爬上樹干。

    他被攔住了。

    就是你殺死了沉魚？

    按理說她應該沒那么快就找到他的。

    沉夢族族長孟沉霜。

    確實，他是預計得沒有錯，但是誰叫有了沈燈這個變數呢。

    *

    和我的朋友。

    她:我追的作者還沒更新

    （咬牙切齒）

    我:那你呢？

    她:咕～不是沒靈感天氣還不好嘛

    我:那她也是

    她:胡說，她就是鴿子，我恨，我要把她燉湯，要關她小黑屋，日萬

    我:呵。

    她:那你追的xx呢？

    我:可惡的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