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珍重
【五十三】珍重
我原先飄浮不定的生活,忽然在某個時刻回歸于平常,而促使它停下來的人,我卻怎么也找不著他了。 石擇南這次抹消痕跡抹得不算徹底,比起上次我誤吞他婚戒后冷落我的大半個月,現在的情況有點像溫水煮青蛙?起初我試圖聯系他去找他,然而這位公務員的行蹤遠比我想象中得還要難尋,面永遠見不著,東西倒是一股腦盡給我塞。 我跟潘秘書倒是能天天見面,這家伙每次都能給我一次嶄新的刺激,和他溫吞寡言的上司大相徑庭,潘秘書的嘴不嚴,但你撈不出什么真消息,除非他自個愿意說,當他在前頭說了句別問了別問了,后邊絕對會漏話了。 不過我是從弟弟們的嘴里知道的,我離開后嬸嬸就用把他們帶去遠房親戚家玩的理由,讓他們留在一個非常非常寬敞的洋屋里頭,易好說那兒根本不適合男孩子玩嘛,玩具都是女孩子愛玩的嬸嬸騙人,還遇到一個老阿姨,她恐嚇這倆孩子要玩別出聲音,她聽著煩躁。 我納悶這事怎么好像有點詭異?只喜歡女孩子?討厭孩子吵鬧聲音的老阿姨? 直到我見著送來新的房產證的潘秘書時,我才猛地想起石擇南的母親石夫人,好像、非常符合這兩個特點。 如果是被石夫人綁去威脅的話 我想到這兒時后怕不已,心里頓時五味雜陳,無法言喻的難受。 潘秘書還翻著文件,用平板毫無起伏的語氣說著:哦,這是xx商場那邊的商鋪持股書,這個是 我想見他。 你別為難我了。潘秘書都聽習慣我這句話了,石先生的行程不是我能決定的。 是么?我抬眼瞟了瞟桌上堆著的一打各種文件,這些東西無論拎出哪一樣,價值都足以讓我和弟弟們后半輩子吃喝無憂。 而石擇南像瘋了似的,把它們全堆到我面前,這已經不像是包養情人財大氣粗的普通金主哄人的手段了,根本就是在交代財產托付東西,在跟我慢慢的說著告別。 我把那些東西毫不猶豫的推開,話還是那一句:我只要見他。 不要么?行。潘秘書似乎早料到這種情況般,那臉上的表情鎮定得很,他接著跟背書似的繼續說了下去:我也只是來執行石先生給我的工作,至于你收不收是你的自由。哦,對,還有這個。 他在我面前,放了一個小盒子,有點像裝飾品的那種,但款式包裝又太過簡潔,反而像裝美瞳的盒子。 顯然石擇南不可能會送那玩意給我,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了。珍重,易小姐。 潘秘書手腳俐落的把桌子上一堆放得亂七八糟的文件證件收拾整齊,仍然是留給我的打算,他只拿起他來時帶的公文包,便起身準備走了。 我沉默的盯著那小盒子一會,忽而喊道:潘秘書! 他聞聲停住腳步。 我就隨手抓起那些文件證件,全塞回他懷里去,然后揪著他堅持不懈的還是問: 我真的不能見到他嗎? 潘秘書擰緊眉頭抿唇,一副不能開口的為難模樣。 我也是無奈,又覺得不甘,便讓了一步: 那你告訴我,他沒事吧? 這下他神色總算緩了點,但也沒好多少。 還是別問了,唉。潘秘書又來這一句了,聽到這話我就燃起希望之火了。說實話我覺得潘秘書肯定知情許多事,因為他有時候跟我說話總露出一副我有話難開口的表情估計他上司也知道他這嘴巴不嚴的毛病,給他提前銬上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可能跟石擇南有著很深厚的關系,潘秘書嘆了嘆氣,表情一副為大義獻身豁出去的樣子:你讓他好好療養。說著說著頓了頓,或許,或許會吧。 潘秘書說得意味深長,他看了看他懷里那些東西,這些留著吧,我打小認識他的,他只會這樣對自個喜歡的人,然后才覺得安心。語罷,便又疊整齊文件交還到我這邊來,繼續嘆道: 你也好,喬小姐也是,他不是在哄你,這是他僅有的能給你的東西,所以都給你了。 我聽著他的話,抓住幾個奇怪的字眼,干巴巴的開了口: 僅有的能給我的?什么意思? 你jiejie是易倩,你也該猜得到石先生為什么會愿意幫她。但后來因為你的出現,那些身外之物,對他來說就沒必要守著了。潘秘書指指文件,落款處有著石擇南端端正正的簽名,石夫人的目的比石小姐的簡單直白得多,這是最快的辦法。 我知道,我早就猜到的。 石擇南他姐想著要代孕弟弟優秀基因的種,石擇南的母親卻是想著要把這個討厭的兒子手上所有值錢的資產,給收斂到手里頭。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所以、所以就瞞著我?確實,就算我我知道也解決不了這事,說不定對我早恨之入骨的石夫人,看見我出面反手真掐死我倆弟弟了。畢竟石夫人那品性不能拿常人推論,坐不坐牢犯不犯罪不在她考慮的范圍,若不是她再怎么說也是石擇南的生母,沒人愿意會管她的。 潘秘書站在我面前,你還要問下去嗎? 我說我想知道,想知道更多,想知道為什么他不要見我。 可潘秘書打量打量我,說別問了你才知道這點東西就哭得這么厲害了。 我趕緊抹抹臉,才曉得自己眼淚止不住地在往外掉,但理智還在:我要聽,你告訴我。 潘秘書頗為無奈的勾了勾唇角,皮笑rou不笑的,淡然說道: 石小姐打娘胎出來就有先天不足,甚至到需要更換新的器官才能緩解痛苦,這大概也是為什么石夫人極其憎惡石先生的原因之一吧,偏偏他有些嘲弄似的笑了下,仔細盯著卻又像是苦笑,與她相近的、匹配的血緣親人只有石先生。 我說完了。 潘秘書看了一眼我,你珍重,易小姐。 不知何時他把那個款式簡潔的小盒子給拿在手上的,潘秘書有些粗暴的把它塞到我掌心,轉身便走了。 我沒拿穩,小盒子啪的一聲砸到地板上去。 當場盒子摔開來,滾出個閃著銀光的小東西,打轉了好幾個圈。 一枚戒指。 沒有綴滿閃瞎眼睛的鉆石也沒有碧潤通透的翠玉作飾,這只是一枚簡簡單單的銀戒指。 我撿起來,才看見戒指內環刻著小小的一行,是靖字的拼音。 霎那間,好像聽見石擇南在低聲喚著我。 靖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