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
云姨娘
葉姑姑平時是個寡言少語的人,誰成想這說出的話那么難聽,雖說是貶低簪子,但茯苓卻是聽的臉一陣白一陣紅,怎么聽都像是指桑罵槐。 被踐踏的臉面,讓茯苓被怒火燒的難受,抬頭目光直盯著葉姑姑。 毫不示弱道葉姑姑,就算這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也不能說明楚辭她不偷啊,而且簪子確實是在她房中找到的,與我一起的都看見了。 是啊...是啊.... 所謂的證人,被葉姑姑冷眼一掃,便嚇得不敢再出頭,心里發虛地互相交流著眼神。 見茯苓仍咬著不放,葉姑姑不禁搖頭。 茯苓,與人為善對自己終歸有好處,這是姑姑作為過來人給你的忠告。 一心搶回面子的茯苓哪里還能聽的進去,梗直了脖子,事已至此,她已經騎虎難下,必要討個說法。 多謝葉姑姑,茯苓謹遵教誨,只是偷盜是大罪,還望嬤嬤查明后及早定奪。 楚辭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是嬤嬤,奴婢一天都待在洗衣坊,若有人存心陷害,實在太容易了,請嬤嬤明察秋毫。 說話間,一個小宮女急沖沖的跑來嬤嬤,福公公來了,說是惠貴妃召楚辭過去。 明德宮內,里間的軟塌上坐著還未洗漱的沈清云,塌旁燒著炭盆,整個屋子都暖洋洋的,圓潤細長的手指緊緊相握,時不時問著宮女人來了沒有? 回娘娘,沒有。 三十多歲的女人面上閃過失落,還來不及懈怠,就聞門口有聲,急忙下榻。 回娘娘,人帶來了。 福海進屋先作揖行禮,在主子一聲默許中,起身退到一側,楚辭就站在身后。 楚辭不敢正視貴妃,雙腿一彎跪著磕頭奴婢楚辭,拜見貴妃娘娘。 快...快起來。 聽到抽泣聲,楚辭才疑惑地起身,這貴妃娘娘哭了? 沈清云望著傷痕累累的人,眼淚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掉,雙手在空中顫抖,想抱著楚辭,卻不知道從何下手。 如果扈jiejie看到自己的女兒被人糟踐成這樣,該有多心疼啊。 辭兒...我是姨娘啊。 一聲辭兒聽得楚辭鼻頭泛酸,自打進了宮,就沒有人再這么喊過她了。 斗著膽抬眼望去,熟悉的面孔讓她目瞪驚愕,一時間所有的委屈都變成淚水哭了出來。 云...云姨娘 我可憐的辭兒。 福海示意奴才們退下,最后行禮,關上房門,房中留下哭訴的娘倆。 辭兒,你父親先一步走了,倒是苦了你了。 沈清云摸著她臉上紅腫的臉頰,就知道這一個月在宮里過有多糟,一顆心頓時擰著的疼。 沈清云與楚辭早逝的母親,在閨中是一對密友,各自嫁人后走動雖然少了,但書信往來倒是頻繁。 早在沈清云剛入宮的那幾年,多虧了楚辭母親解憂送藥,對楚辭跟自己女兒一樣。 姨娘,辭兒沒事。 說是沒事,沈清云如何能信,看著十指生出的凍瘡,眼角一熱,又是兩行熱淚。 哽咽半響才道你這雙手以前是寫字的,現在卻... 楚辭不好意思的抽回自己都不敢多看的手,眼淚啪嗒啪嗒的沒有忍住,還寬慰著沈清云,勉強的笑了笑是辭兒笨手笨腳的 這苦你受不得,本宮明日就請靖王進宮,讓世子履行婚約,娶你為妻。 提起此事,楚辭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今年十七歲,從小與靖王之子蕭鐸定親,后來父親被誣陷投靠秦王,入獄斬首,她連帶著獲罪入宮為奴,靖王之子也避嫌的退婚了。 在父親斬首前,已經退婚了。楚辭說的小聲。 想起退婚當日,靖王派來的兩個門生,字字鋒利,咄咄相逼,不免又心生凄涼。 你...你為何不告訴姨娘啊。 楚辭見姨娘氣得發抖,顧不得自己惆悵,起身扶著人坐上軟塌,手在后背給順著氣姨娘息怒,姨娘息怒。 月藏入云,茶盞涼底幾次,福海在門口恭敬的守著,聽到里面一聲喚,踱步走進去。 把辭兒送回去吧。 宮里的女人老的都快,不到四十年紀的沈清云,早已經不起費神,就這一會只覺得頭昏腦漲,疲累不堪,眉目間難掩的衰容。 楚辭知道姨娘身子不好,不可勞神,有些后悔自己說的多了。 人生本就是苦多甘少,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活,自己何苦叨擾姨娘,不如早點退下。 奴婢告退。 她仍是戴罪之身,為不累贅姨娘,稱呼上還是該忌諱一些,萬不能因為這個讓人抓了辮子。 沈清云手臂支著腦袋,看得出來實在精神不濟,臉上的眼淚尚未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