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4
番外2-4
謝知白來到湖邊時,看到的就是這幅花前月下郎情妾意的場景。 他的神色淡了下來。 若是前世了解他的下屬就知道,謝相神色越淡,就意味著他越生氣,而如今這幅冷淡到風(fēng)平浪靜的神情,下屬通常會在心里對那位惹怒他的人默哀一下,甚至能夠預(yù)見那人凄慘的下場。 兩人也看到了他。 第三人的在場,讓葉九淵終于想起來孤男寡女相見在上京是不合宜的,他下意識擋在她面前,嘴里還找著借口準(zhǔn)備糊弄過去:我與這位姑娘都迷路了,剛剛才碰到...... 葉公子。謝知白平淡道,宮宴尚未結(jié)束,葉將軍似乎在找你。 葉九淵面對他時頗有些尷尬,畢竟他年紀(jì)輕輕,卻已經(jīng)和他的父親一起同朝為官,且身居顯要之位,反觀他自己,雖薄有建樹,但到底不及謝知白,因而一時到有些不自在。 葉九淵沉吟了下,還是想著先將她安置了:我身后這位姑娘是連布政使家的千金,容我先送...... 謝知白打斷了他的話:她若是找不到路,自有宮女送她回去。 由你相送,既是越俎代庖,也不符合規(guī)矩。他如此輕描淡寫地說道。 葉九淵卻覺得他說得有些重了,不過想到他的身份,在森嚴(yán)的大理寺中任職的人,會計較這些也不奇怪。 他只是看向連青梧。 連青梧笑一笑,示意他可以離開,她一個人沒有問題。 在他離開后,連青梧才有心思去打量這個攪合了她好事的人。唔,嚴(yán)格說來也不算打擾,畢竟她已經(jīng)埋好了種子,等以后澆澆水就能發(fā)芽了。她剛才其實(shí)也是有些厭煩繼續(xù)跟他說話了,也正在考慮找什么樣的借口離開呢。來人的這一打岔,應(yīng)該是剛剛好的。 連青梧的眼里清晰地映出了他的模樣,酒過三巡,發(fā)髻未亂,衣衫整潔如故,宮宴上靡靡酒香氣未曾在他身上遺留半分,眉眼疏淡,冷靜自持。 似乎是老頭子說過的謝正卿? 好像有點(diǎn)棘手,連青梧在心底嘆了口氣,根據(jù)她的估算,她能跟他接觸到的機(jī)會不會多,如果真碰見了,那肯定是要把握住時機(jī)的,盡管她是想把他留到后面的。 但是,這人對她的態(tài)度帶有微妙的抵觸,她不確定之前的事情他看到了多少,在拿捏不準(zhǔn)的情況下,她選擇先按兵不動。 今天晚上的收獲也還行,她悠悠想著,又看了他一眼,從花林一邊穿出去了。 事后證明,她當(dāng)時的感覺并沒有錯。 這位年輕位重的謝家公子,不僅對她抱有莫名其妙的介懷,甚至還很閑,閑到一次次打斷她的好事。十次里不說九次,也有五六次因?yàn)樗脑趫觯瑢?dǎo)致她的計劃進(jìn)行不下去。 當(dāng)然,這并不意味著她沒有成果,只是速度比她預(yù)想的滿了許多,有人在破壞她的計劃,她也會生氣的好吧? 她覺得謝知白就是在針對她。 坐以待斃不是大小姐的風(fēng)格,她打算找個機(jī)會堵他一回,問個清楚。機(jī)會也不難找,依著謝知白之前破壞她計劃的那個勁兒,她覺得只要她答應(yīng)幾次這些世家公子的邀約,就能見到他了。 而謝府那邊,謝夫人也從他的態(tài)度中感覺到了什么。 這日難得空閑,謝夫人便讓人叫了他來,詢問他可有中意的姑娘。謝父已經(jīng)辭官,打算過段時間就帶她云游山水,離京前最后一樁放不下的心事,就是他的婚事。 謝夫人將上京那些知書達(dá)理,年齡適合的姑娘名單給他看了,不見他有任何反應(yīng)。她嘆了口氣,將壓在旁邊的一張名單抽出來,遞到他面前:你看上的,是連大人家的千金吧? 謝知白神色微動。 謝夫人自然也見過她,容色姣好,她見了也喜歡。但她也聽過這位連家姑娘的事情,甫一入京,就攪得上京不得安寧,喜歡她的公子多了,厭惡她的夫人也就多了。 她并非膚淺之人,不會因旁人的話對一位姑娘過于苛責(zé),卻也覺得,兩人并不適合。 迎著謝夫人擔(dān)憂的目光,謝知白唇動了動,像是有些疲憊地闔上眼睛。 我試過。他說,可是我放不下。 那些過往像是毒刺般插入心臟,起初鮮血直流,連碰一下都覺得疼痛,于是毒刺長年累月,漸漸的與血rou生長在一起,再不分彼此,要將它取出,恐怕心臟的主人也會就此死去。 謝夫人不知道他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但她看得出這份情深。 良久的沉默之后,謝夫人嘆息一聲,她只是想著,謝父在圣上那里還有些恩典,離京之后估計他們也不會再有用的地方了,不如就用在他身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