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64
相府
繡詩端了熱糖水上來,孫粲嗅了嗅鼻子,隱隱有姜味。 如今這相府的廚子倒是比之前恭敬多了,要什么東西也干脆利落,哪里像以前那樣愛搭不理。您可不知道,方才恰好遇著了大房的下人,吩咐廚子做勞子面吃。 孫粲漫不經心地撥了撥手爐里的炭火道:不就是要碗面罷了,哪里要你這樣大驚小怪,也不怕人笑話么? 那婢子賠笑道:嗐,夫人且聽奴說完。那要面吃的既不是大爺,也不是那郡主,更不是那小郎君。聽說是大爺新收的一個妾室,模樣可人,又是個識文斷字的。常常跟著大爺在書齋研墨呢! 喲,應仲那樣的也會有紅袖添香的雅致? 從前在孫家這類事也不是沒有,何況這也不是二房該管的事,若是給別人聽見了,指不定說什么不好的話來。不過按理說這妾哪里有資格去廚子那要東西吃?說白了這妾也不過是個下人,哪里有身份可言,除非除非是真得了應仲的寵愛。 那妾室叫什么名字?孫粲想了想,到底還是了解些為好。 名字倒是不知,不過都喚魏姨娘,聽說是大爺身邊的一位謀士之妹。 孫粲這下來了興趣,吹了吹還在冒著熱氣的糖水笑道:那謀士甘心自家的妹子去做妾?也不怕丟人么,這要傳出去,還有什么臉面見人。 寧做寒門妻,不做高門妾。 無論是士族還是庶族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為妾的一般都是些婢子丫鬟,或是那同僚好友送的。身份都是極為低下。 那妾室是什么身份? 偏房!大爺對她可謂是極其寵愛,去哪都帶著。且聽說那魏姨娘性子綿軟,對裴郡主也是極尊敬的,每日請安什么的都沒落下,對那小郎君更是沒得說。有次小郎君犯了錯,惹得大爺要教訓,還是那魏姨娘苦苦哀求才免了責罰。平日里又常常做了好些點心玩意兒的給那小郎君送去,聽說那小郎君還時常跑她那院子玩哩! 孫粲直覺便是認定此女不簡單,不過倒也無妨,左右火燒得是大房,隔岸觀火看熱鬧也沒什么不好。 你注意些底下的人,別和大房的妾室扯上什么干系,丟了身份不說,還惹得一身sao。 繡詩自然是點頭照辦的,見孫粲滿臉疲倦,行了身子便退下。 應冀從正院回來時,孫粲已在榻上小憩,兩頰暈紅,散著一頭青絲,聽見些動靜便睜了眼,回來了,我累得很便先睡會,你且去看看書什么的打發時間吧! 應冀抬腿到了床榻邊上坐下,無妨,你且睡你的,晚上還有宴席,少不得又有累的。腰酸么?我給你揉揉。 他邊說便將手放在她腰上,那孫粲瞇著眼,半睡半醒地和他搭話,你大兄身邊收了個妾可知道?聽說還是個謀士之妹也不怕丟人的。 應冀眸光微滯,慢慢道:你又是聽誰說的? 偌大的相府要想知道這些很難么?你家的丟臉事也不怕多這一件。 應冀聞言無奈道:什么你家我家,如今你嫁了我,丟人的份也少不了你。更何況他們的事又與咱們何干,咱們過自個兒的日子也就罷了。那妾室你自然是看不上也不屑去理會的,通通丟給他們大房自個吧。反正我們阿粲才不會碰到這些糟心事呢。 你倒是少說些話哄我,丑話先說在前頭。我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你若敢納妾,那咱倆也別過什么日子。我呢也懶得去和你周旋,到時直接一紙和離書,一別兩寬,各不相干,也就罷了!孫粲蹭了蹭枕頭,換了個方向,因為閉著眼睛的緣故自然看不見應冀的臉色有多難看。 你覺得我會和應仲那樣去納妾?他停了動作,聲音涼得可怕。 孫粲慢悠悠地睜了眼,看他這樣子,不禁笑了笑,我不過說說,這么緊張做甚?只要你別做,這些自然是不會發生的。難不成你對自己沒這個把握么? 應冀根本懶得理她,將她往里頭推了推悶悶道:我也累了,休息吧。 這叫什么,他這是生氣了?孫粲撐著手肘看他,垂下的頭發蹭著他的臉癢癢得。 早晚你會知道。 她聽見應冀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