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八十九
八十九 什么叫書到用時方恨少呢...... 大概就是現在虞晚站在客廳角落的電話機面前，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搜腸刮肚也沒想起來任何一個完整的手機號碼的時候。 Orz 這太真實、太慘了。 在屋子里趴門上聽見李傲和雷霆走了之后，虞晚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小心翼翼的開了門，伸出去半只腳，發現自己還穿著鞋，旅館那會，李傲交代前臺給買的那雙——趕緊收回來，環顧一圈松了口氣，還好，新鞋，沒怎么下地，地板上沒給踩出腳印來——噯呀！ 想什么呢！ 現在！沒人！沒！人！！ 多好的機會啊！第一件事肯定是要聯系——聯系... ... ...... 聯系...誰呢...... 扶著門框的少女靜默了下來，突然間很無力的意識到，可能...并沒有誰在殷切的期盼她回去。 李傲把她帶走的時候，只套上了這件大外套，其余任何東西都沒有，證件、手機，什么都沒有。 黃玉可能會聯系她，上門找都不奇怪，但是黃玉不會覺得有什么的，虞晚在學校里就挑揀著給黃玉說過自己的情況，當然了，那時候的版本還是威叔和嬸嬸。于是在黃玉的觀點里，虞晚家沒人是很正常的，很可能就是帶著司機和保姆去父母那里了，尤其現在還是寒假—— 那么，除了黃玉，就只有申屠哲…… 申屠哲…… 虞晚垂下視線去看地板上的紋路。 世界上...巧的事情真的會這樣多嗎？申屠哲，他才說了要離開一會兒，他走了的當天晚上，李傲就...... ... ...... 。 算了。 虞晚有些重的往外吐了一口氣，肩膀帶著整個人都一松一沉，默默的打開門，沒什么聲響的走出去，在客廳里站了會兒，沒想到自己能干什么，走到陽臺邊上想往下看看28樓，結果玻璃門鎖著的，沒掰動，放棄。走回來兩步，發現窗簾邊上有個靠角落放的高腳桌，擱著架仿古造型的電話，有線插著的，從里面垂下去的，到墻里。 虞晚猶豫了兩秒，拿起了聽筒，放到耳邊。 “嘟……” 虞晚試探性的按下轉盤上的數字“1”。 “噔。” ......能撥號。 能撥號誒...... ... ......可我沒有記得的電話號碼，也沒有能撥過去的人...呢.... 聽筒放回架子上，仿古造型的撐被壓下去，很輕微一點“咔”。 ——算了。 還套在長得一直套到小腿肚的衣服里的少女邁步，從角落里走出來，她步子輕，鞋底又軟，真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走到玄關，打開鞋柜看了一眼，鞋子不多，但倒也不算少的，虞晚回憶了一下李傲的穿著，的確也不算不講究的，至少比學校里看得到的不少男生都搭得好——不過也有可能是他本來自身條件就優越，哪怕穿一模一樣的，也能更出挑些。 拿了雙拖鞋，看看鞋底，覺得應該是室內用的，給自己換上，大了很多，將就吧，穿了進去。 她都不去試著開大門了。 熱水器的用法大同小異，虞晚扎扎實實的出了一身的汗，的確是難受，更何況現在這屋子里有地暖，這大外套里面臟了不說，光是厚度也犯不著了。踩著拖鞋進浴室試了試水，會用，遂關了出來找衣服。拉開衣柜，茫然沒目的，摸摸這個碰碰那個，感覺什么都不合適，轉頭看到椅子上搭著的，過去一拿，一件長袖襯衫領T-恤一件羊絨背心，把背心搭回去，比劃一下T-恤的長短，蓋過大腿根的樣子吧，也許穿上還能往下擋點。 里面怎么辦啊.... 虞晚咬著嘴唇，裹在衣服筒里的腿不自覺的并起來動了動。 還...不穿...嗎.. ... 不管了！找個新的..去！ 少女臉上有點發燙，但還是去翻了衣柜的抽屜，拿了條還沒拆包的新內褲在手里，拿起來放下去，再拿起來再放下去，磨蹭了幾分鐘，“唉！”了一聲，拆了。 男式的就男式的吧...有總比沒有好...是吧！反正...反正好歹還是新的...... 扎進浴室里洗澡。 現在家里，如果不住長輩的話，一般沒有人會特意記得要在哪里掛塊指針的鐘表了——都看手機嘛。 知道沒人，李傲不可能飛快的就回得來，虞晚由著性子慢慢吞吞的動作，其實身上不臟，可磨磨蹭蹭磨磨蹭蹭，把頭發折騰到半干，少說一個半小時吧，猜的。 反正也不知道現在具體幾點了。 拖鞋濕了，又大得完全不合腳，還是木地板，干脆褪了出來踩地上，反正不冷。虞晚不曉得男式內褲的尺碼如何，反正李傲的嘛......她穿肯定大，隨便套了上去，拉著大出來的腰側絞著，稀里糊涂的卷到不會自己往下掉，T-恤一蓋，總算安生了。 床邊坐了會，動動腿，無事做。 喝點水去吧。 廚房里東西一應俱全，就是瞧著這模樣，怕是除了個燒水壺和微波爐，別的都沒開幾次張，原模原樣放得整整齊齊，不知道誰給他放的。 灌上半壺水，燒開了，拿了兩個玻璃杯，倒上一半，從這個杯倒到那個杯，再從那個杯倒回來，沒數來回了多少次，反正喝的時候還燙嘴。 斷斷續續的把那半杯喝完了，再把它倆都灌上，排排站擺好，等著放涼。 行，又沒事了。 又沒事了。 使用面積挺寬裕的一套房子，裝修得審美在線，毫不敷衍。 虞晚漫無目的的從廚房里打量著走了出來，按順序來，一間房一間房的走，走完一圈，回到李傲帶她進來的那間主臥，嘆氣。 “呼......” 現在，這算個什么情況啊......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人來找自己.... 少女直挺挺的，“砰”的砸進床鋪里，臉朝下的那種。 ......那靠自己離開這里的可能性，真的就趨近于零吧......沒有證件，沒有錢。沒有卡，電梯都刷不動...... 她想起了下意識在電話表盤上按的那一個“1” ... 有什么卵用。 報警的話，都不說別的什么...雷霆李傲這種明顯不是毫無人脈的人會不會干涉到，就算他們不存在，打出個報警電話，她都不曉得要跟警察說她現在在哪。 現在她這樣狀態的人...能算得上是個黑戶了吧？啥證明身份的東西都拿不出，還一問三百不知...... “咚！” 虞晚悶悶的埋在床褥里，抬起手錘了一下床。 爬起來，揉臉，發呆，還是繼續去喝水吧。 ....如果不燙嘴了的話。 啊！！！！！！（此處應有土撥鼠表情包.gif） 算了，燙嘴也喝。 帶著這樣的心情，虞晚又摸去廚房，把那兩杯水都喝了，放下杯子覺得自己已經能晃出水響，不能喝了，放棄。 扶著墻走到客廳里，盯著還是塊大黑屏的電視看了十秒，找遙控器，找到了，按一下，沒反應，咦。 電視都不會開了嗎我..？ 所以，雷霆抱著一把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成分的心情，打開大門、走進玄關后，看到的就是，穿著一件男式T-恤，光著腳光著腿，還蹲在電視機前沒來得及起身、但已經被開門聲響提醒到，仰著腦袋看這邊來的，一團虞晚。 少女長長的墨發一背，還帶著一點濕潤的色澤，披在身后，像是某些故事里描述的那種水草，或者海藻，“纏住了，就無法掙脫”。 她顯然沒有料到，回來的人，竟然跳過了常規的“只有李傲”和進階難度版的“還是李傲和雷霆”，直接是噩夢級別的“只有雷霆”。 ... ...這不應該。 少女漆黑的瞳孔顫抖了起來，慌張的感覺濃烈到傳染進了空氣里，在發現雷霆身后確實沒有跟著進來一個李傲之后，連摔帶磕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并且。 飛快的往后退。 往后退，直接退到了客廳和陽臺之間的玻璃拉門上，背在這扇嘗試過了、但沒打得開的門板上撞出了“咚”的一聲響。 雷霆不走了。 氣勢極強的高大男人站在方才少女蹲著搗騰電視的地方，烏沉沉的眼睛盯著空間那端，已經無處可退的那個少女，薄薄的嘴唇淺淺的往邊上扯了扯。 “小姑娘。” 他聲線偏低，說話音沉，就像現在這樣。 “先前問你的話，還沒回我吧？就又躲那么遠？” 什、什么....？ 他這樣說，在少女顫個沒住的視線里，又扯出來一個很不算“笑”的笑。 “怎么？不記得我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