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黑
怕黑
大年初一,中午,屋外驟雪初歇。 放眼望過去,田野、屋脊和山崗都被厚雪掩蓋,染成白茫茫一片,雪地里玩耍的孩子們都變成了一個一個的小點。 往年的這個時候,向晚晚都會趁著雪停,跟左鄰右舍的朋友們出去堆雪人、滾雪球。 今年,卻有些不一樣。 不,是大大的不一樣。 屋外,溫度還在零下,凍得人瑟瑟發抖,屋內,向晚晚的體溫卻高到要自燃了。 她被燒糊涂的盛辰洸當成抱枕摟在懷中,裹得緊緊的,動彈不得。 她一直在出汗。 她已經分不清是熱汗還是冷汗。 嘴唇發干,又渴又困,她卻不敢睡。 上天保佑讓爸媽和姑母在伯父他們家待久一點兒 她膽戰心驚,備受煎熬,可憐巴巴地在心里一遍一遍祈禱。 她生怕父母找不到她人,尋上來,發現女兒和外甥這個樣子,估計會嚇得當場暈過去。 其實她好幾次試圖要推開他,掙脫他的桎梏逃出去。 但視線一觸碰他近在咫尺的臉,她變得身不由己,心跳猛地加速,臉頰也緋紅,手腳已經徹底軟了。 向晚晚從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和異性抱在一塊兒睡覺,對方還是自己的哥哥。 她不知所措,隱隱約約意識到倆人所作所為的大逆不道,不過...... 盛辰洸蒼白憔悴的神色,緊蹙的眉頭,無一不透露著他此刻很不好受的訊息。 她也跟著受煎熬,不忍心丟下他。 她微微扭一扭腰,想挪動一下發麻的腳,卻被他更緊更深的抱住...... 向晚晚很無奈,她不敢再動了,只得老老實實被火焰山壓著炙烤著。 時間就這樣一秒一秒的過去,待到下午三點左右,一直未眠的向晚晚用額頭輕輕觸碰了一下他的,感受到降下去的溫度。 他的燒總算退了。 向晚晚解開他箍在自己腰肢上的臂膀,艱難地爬下床。 謝天謝地...... 她吸吸鼻子,有點兒想哭,感覺自己也陪他燒了一場。 * 盛辰洸生病好了之后,依舊是生人勿近的模樣,冰冷冷的,至多和親戚們打個招呼,其他時間大多待在車里獨處,或是開著車出去兜風。 向南、向西和向北三兄弟自從那天晚上見著盛辰洸對向晚晚的惡劣態度后,就不再對這個遠方親戚有任何好臉色。 至于盛辰洸那拽得像王炸的撲克臉樣,就讓他們更不爽了。 三兄弟一致覺得這個年,是他們度過的有史以來最憋悶的一個年。 都是因為這個盛辰洸。 大過年的一副棺材像,誰看見影響誰的心情。 要不是看在都是親戚,出手傷長輩和氣的份上,他們早就要教訓人了。 向南哥,我們家樓梯間的燈壞了,不清楚是線路還是燈的問題,你幫忙修一下好不?大年初三的早晨,向晚晚去大伯家吃飯,順路和二哥說了一句。 小問題。向南打開一瓶蘋果汁,給向晚晚倒了一杯,隨口問,啥時候壞的? 年前。向晚晚抿了一口蘋果汁,跑到電視機面前,蹲下身子拿遙控換了個臺。 怎么不早跟哥說? 我不怕黑呀,所以也沒什么關系。向晚晚窩回沙發里,手伸到烤爐上烤火,乖巧地朝著向南笑,一臉的膠原蛋白嫩嫩的,笑起來賊可愛。 這樣,向南了然,寵溺地捏捏她的小巧白皙的鼻,狀似無意地問,盛辰洸怕黑? 向晚晚端起蘋果汁,想起最近幾天盛辰洸睡覺都不熄燈,上樓都要她跟著,便誠實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