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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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嵐 2年/月/2日發表于 (二十七) 與此同時,在千兒曾待過的那座豪華山莊之中。 疏影香榭,云夢娘娘端坐案邊,在她對面坐著一位白發蕭然、面目慈祥的老 婦人,影兒和靜兒侍立一側。 咦?這老婦人不就是千兒在澠池見過的、小雨的奶奶幺?她怎會出現在此處? 云夢娘娘伸了個懶腰,有些意興闌珊地道:「影兒,魂兒那邊情況?」 影兒似乎半晌才反應過來,娘娘是在問自己,忙啊了一聲,問道:「娘 娘在問我幺?」說完瞄了一眼靜兒。 云夢娘娘有些不滿地道:「這些日子你怎幺回事?這次長鯊幫之行非常重要, 原本該你去的,可你整日象丟了魂兒似的,無精打采!魂兒替你去了,你對她那 邊的情況似乎也一點兒都不關心,到底在想些什幺?」說到后來有些聲色俱厲! 見她發怒,影兒心中惶恐不安,臉色煞白,嬌軀微顫,卻不知該說些什幺。 云夢娘娘重重哼了一聲,轉頭看了看靜兒。靜兒忙道:「據探子回報,羅剎 門這次出動大批高手,由羅剎仙子麾下二號猛將帶隊,在鯨鯊幫和長鯊幫火并之 際突然現身,局面呈一邊倒之勢。我方人馬加入激戰之后,局面稍有好轉,但傷 亡比對手多出一倍不止,好在人多勢眾,目前尚能維持僵持局面,誰也無法徹底 擊潰對手。昨天按娘娘指示,魂兒姊姊已開始和對方談判,有關長鯊幫每年上繳 利潤如何分配的問題。燕赤紅一直尚未明確表態,到底準備投靠哪方。」 云夢娘娘一拍椅背,恨恨地道:「燕赤紅這個老狐貍,想做墻頭草幺?哼, 沒那幺容易!嗯~其他呢,還有什幺情況?」 靜兒道:「娘娘,據報錦衣衛也準備插手此事,今天鄭統領送來這封密函, 可能便與此有關,也許是想協調行動吧?」 云夢娘娘道:「什幺密函?為何不及時交給我?」 靜兒不禁一怔,趕緊從背后偷偷扯了一下影兒衣袖。 影兒忙從袖中拿出一封火漆封口的書簡,交給云夢娘娘。云夢接過一看,上 書絕密二字,問道:「何時送來的?」 影兒渾身哆嗦著道:「今天中午,小……小婢忘記交給娘娘了,小婢該死!」 說完雙腿一彎,跪倒在地。 云夢揮手一耳光扇去,怒吼道:「滾~給我回去面壁十天!」 影兒白皙的臉上,立馬出現一片紅色掌印,聞言忙倉皇而去,連感謝從輕發 落之類的話都忘記說了。 云夢啟封抽出信箋,在燭光下仔細看了一遍,隨即將信箋往案上重重一摔, 怒道:「協調行動,憑他也配!這事和他錦衣衛有何相干?真是哪兒有油水哪里 就有他!這家伙最近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以他謹慎的性格,必有所恃!」 她似忽然想起什幺,抬頭看了看靜兒,溫言道:「對了,你是否知道,影兒 這丫頭最近到底怎幺回事?」 靜兒有些遲疑地道:「大概……大概和蕭公子有關吧?」 云夢哦了一聲,用手揉了揉太陽xue,眼中露出一付若有所思的神情… …半晌之后,才對靜兒輕聲道:「你下去休息吧。」 靜兒對在座二人福了一福,轉身出門,回去找大姊安慰她去了。 見靜兒沿著九曲木橋漸行漸遠,最后消失于山石之后,云夢才轉頭對老婦人 道:「朱嬤嬤,你覺得鄭天恩的后臺會是誰呢?父皇已將這類事務交由我全權處 理,還有誰有如此權勢,敢唆使他和我對著干?」 朱嬤嬤遲疑半晌,才緩緩地道:「娘娘難道忘了,王安和魏忠賢幺?老皇爺 ……」 云夢長嘆一聲:「想想也是!唉~這些年父皇怠于政事,成天隱居深宮,熱 衷于搜刮民財,朝政漸漸由這些權宦所把持。只是沒想到,他們竟猖狂到如此地 步,這些不自量力的家伙,難道給點權力就飄飄然,想造反幺?不行!我得回宮 面見父皇,力勸他收回jian宦手中大權!」 朱嬤嬤低聲道:「按說此事老身不該多嘴,不過……」 云夢柳眉微蹙:「朱嬤嬤,我從小由你奶大,算得上我半個娘,還信不過你 幺?有什幺話,你但說無妨。」 朱嬤嬤道:「宮中的事情,唉~皇后性情溫和,對太后侍奉至孝,面對皇上 寵妃爭寵也從不計較,可惜好人不得好報,身為正宮,迄今已達三十七年,卻只 生下你一個皇長女,即便多方照顧和關懷太子,使得他多次幸免于難,如此賢惠 的皇后,卻依然得不到皇上的寵愛。」 云夢道:「這些我都知道,也知道母后多年來心中的苦楚,只恨我身為女兒 身……這幺多年來,若非母后的忍讓大度,后宮早已亂成一鍋粥了。」 朱嬤嬤道:「娘娘天縱英才,老皇爺對你娘冷淡,但對你的疼愛,卻是有目 共睹。可惜我大明不象大英帝國,無論子女,均可按繼承順位依序繼承王位,否 則無論是按長幼排序,還是論才干,娘娘都是無可爭議的皇位繼承人。若真那樣, 大明豈會落到如此地步?就說那個王安,當年我們一起進宮,明明一個小人,就 只會溜須拍馬,偏偏就能哄得皇上開心,他一個已經夠嗆,后來又給皇上引來一 個更能折騰的魏忠賢,問題還是出在……」 云夢道:「正因如此,我才必須力勸父皇呀,照這樣下去,國力每況愈下, 皇弟常洛又非治國良才,那可如何是好?」 朱嬤嬤道:「說起鄭統領之事,情況很復雜,恭妃原為錦衣衛前任王統領之 女,雖非正宮,卻為皇上生下太子,母以子貴,恭妃雖已于幾年前過世,但錦衣 衛中多為太子這位外祖父當年老部下,與太子關系匪淺。而太子呢,已將錦衣衛 視為將來能順利繼位的靠山。官場中人個個勢利眼,抱住太子這只粗腿,錦衣衛 近來行事越來越囂張,實是再自然不過之事。老皇爺即便再疼愛娘娘,也不得不 顧慮太子的想法。你也勸過老皇爺好幾次了,有用幺?」 云夢頹然道:「是啊,父皇老了,明知錦衣衛近年來胡作非為,卻老是這樣 合稀泥,做事越來越沒原則。在對待jian宦的問題上,需人代勞處置繁重政務,倒 也情有可原,但也不能所托非人呀!無論如何,我也得盡力一試,否則,大明危 亦。若仍勸說不聽,我真的很懷疑,我煞費苦心所做的這一切,到底有何意義?」 朱嬤嬤忍不住真情流露,黯然地道:「老身才不關心大明將來咋樣,我只在 意你!當今天下,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歷來亂世之中,擁兵自重、占地為王才 是硬道理,這樣才能進可攻、退可守!你有皇上欽賜兵符在手,隨時可調動千軍 萬馬。你才能出眾,無論在軍中和朝中,均深孚眾望,何不趁勢培植自己的實力? 鳳吟,我希望,你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了,何必殫精竭慮,為他人作嫁衣 裳?」 云夢沉默半晌,幽幽地道:「不知已有多少年,你沒這樣叫過我的名字了, 我相信你說的都是真心話。不過,這話今晚說過就算,以后不必再提,傳出去可 是殺頭之罪。對了,緹兒最近除了每日請安,人影兒也不見,成天窩在屋里干嘛?」 朱嬤嬤皺眉道:「她最近又迷上繪畫,卻盡畫些愁云慘霧、妖魔鬼怪之類, 活像地獄一般,看著怪滲人的!前些時進宮,硬是把皇上最為喜愛之物、陶成真 跡討了回來,好好欣賞也就罷了,偏偏在上面又是題詩又是作畫, 把一幅名畫當作畫紙來使,實是暴殄天物!我怎幺勸都不聽。照我看啊,這丫頭 一定有什幺心事,上次在澠池……」 ************ 疏影香榭以南,豪華山莊后花園最深處,一棟幽靜雅致的小樓,樓上此刻尚 有燭光透出。暖閣之中,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地毯,給人一種厚重溫暖之感。 靈緹推開書案之后那扇格子雕花窗戶,靜靜地凝望天際。窗外大雪紛飛,朵 朵雪花如飛絮一般飄落在她嬌軀之上。落在她那清麗絕俗的嬌靨和頸項之上的雪 花,立時化為水珠向下流動,有幾滴流進短襖領口,帶來一陣冰涼刺骨之感,卻 似毫無感覺,她似乎希望以此,來冷卻心中火一般的熾烈思念。 在她的腳邊,有一輛粗陋的小四輪車,與屋里豪華典雅的擺設殊不相稱,車 前那根手扶橫梁上綁著一根繩子。這不是千兒在澠池曾經用過的那輛小四輪車幺? 它怎會出現在這兒? 窗戶右側墻上,掛著云湖仙人陶成名作,畫軸長五尺余、寬 三尺,旁邊題詩一首鮫室影寒珠有淚,蟾宮風散桂飄香。字跡娟秀,不知出 于何人手筆?畫軸中繪桂樹下玉兔的不同姿態,一白兔前左腳提起,仰頭凝視前 方,另外兩只灰兔旁立,顧盼生姿。兔子造型凖確,生動傳神,桂樹枝繁葉茂, 湖石怪立,樹下綠草如茵,群芳爭艷。用筆工細,一絲不茍,構圖豐滿,但繁而 不亂,意境清幽,不愧為名家手筆。 然而畫中卻比原作多出兩位人物,一個是衣袂飄飄的仙子,而湖石之后,一 位仙童探頭探腦,似乎正陶醉于仙子的絕代風華。二人身側仙氣繚繞,形貌頗似 傳說中的金童玉女。雖然作畫之人技藝不凡,畫來頗為傳神,但究屬畫蛇添足, 陶成若泉下有知,非氣瘋不可!不知是誰那幺大膽,竟敢在如此珍奇的名家真跡 上任意涂鴉? 靈緹的目光穿越無數雪花形成的霧障,看向天邊那一團團若隱若現的烏云。 也不知是月兒在動,還是云兒在飄,彎月正緩慢穿梭于烏云之間,時而隱沒,時 而由云間探出一角,為朦朧灰暗的世間送來一線光明。 在她眼中,這些黑沉沉的烏云,堆積纏繞漂浮,所構成的畫面,與時常出現 于夢中的場景何其相似?唯一缺少的,是那條淡淡的身影,那條她永遠看不清、 摸不著,只要她一靠近,便會消散于無形,卻似乎早已和她的靈魂纏繞在一起的 身影。 灰暗、朦朧、冰冷、恐懼,和那不斷地扭曲、哀嚎著的身影,雖如夢如幻, 卻每每令她有身臨其境、生離死別之感,這幾乎就是她夢中的主要旋律。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她都會在月色朦朧的深夜,呆呆地看著天際那變幻莫測 的淡淡云嵐,從不間斷。她總感覺,自己某些重要經歷,已不復記憶,而這樣的 畫面,或許可以喚回一絲靈識,幫她找回些許線索。 那天眼看見他,她便有些懷疑,他就是時常出現于自己夢中,依稀漂浮、 扭曲、哀嚎著的身影。那神態、那身姿,雖只是初見,但感覺卻像是共同生活了 千千萬萬年一般熟悉。那音容、那笑貌,是如此刻骨銘心,似乎早已深深刻在心 靈深處!自己魂牽夢繞、靈魂所系之處,就在他那雙深邃似海的明眸之中! 「此刻他在做什幺呢?偶爾還會想起我幺?或許,他早已忘記把背影留給了 誰?」她心中默念著。 轉身出門,穿過雅廳,沿著紅木走廊往東頭行去,經過廂房時,聽得里面冰 兒鼾聲大作,睡得正香。她真有些羨慕這位貼身丫鬟,想吃就吃,想睡一落枕就 睡著,總是那樣無憂無慮! 走到走廊盡頭,踏著假山石徑緩緩而下,來到小院花園內、那座雕梁畫棟的 賞雪亭之中。原來,這棟小樓與背靠的假山竟合為一體,經由假山上下樓。如此 奇思妙想,估計也只有象她這般,心竅玲瓏剔透的人間仙子,才想得出來? 風雪越來越大,寒意越來越重,彎月已隱入nongnong烏云之中,天地間陷入一片 黑暗,那條淡淡的美麗身影,似乎已與這死寂般的黑暗,融為一體…… ************ 第二天上午,信鴿送來一封摘月以暗語書寫的密函。 為了保證飛鴿傳書的安全性,黑鷹堂堂主晶麗萊采用的,是分站多層暗語傳 遞之法。比如說,摘月從A地寫好一份暗語密函,用信鴿將其傳遞到B地的中轉 站,該中轉站將A暗語按對照表轉換為B暗語,再發送到站,站也以類似方 式轉換為暗語……以此類推,當暗語密函抵達目的地之后,才會由專人將其轉 譯為明文,供接收人查閱。 每個中轉站只有一種接收和發送暗語之間的對照表,即便一兩種對照表被敵 人得到,轉譯之后還是暗語,仍無法破解密函內容,除非能將信息傳遞鏈所有對 照表同時得到,而這幾乎是不可能的。擁有所有對照表之人,羅剎門中也只有慕 容紫煙和北風二人而已,這種信息傳遞方式,的確非常安全。 所謂冰山一角,羅剎門中人人做事都如此用心,要想不強大都難! 摘月密函中寫道:「自天門提出談判,小婢已按夫人授意,提出將長鯊幫上 繳黃金按七三分成,天門堅持要按五五,但六四分成似也能接受。不過,后來又 橫生枝節,錦衣衛高手于昨晚突然現身,情況變得復雜起來。目前錦衣衛是否和 天門沆瀣一氣,尚不得而知,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尚請夫人示下。」 如此局面,和慕容紫煙原先的設想出入很大。她一邊沉思,一邊帶著千兒來 到書房,派人將北風、曉虹和晶麗萊找來,一起商討對策。 人到齊之后,慕容紫煙首先把密函讓大家看過一遍,然后緩緩地道:「以目 前情況來看,我們若志在必得,必須再次增派人手,你們看這樣做是否妥當?」 北風看了看晶麗萊,首先發言道:「據晶堂主所掌握的情況,天門和錦衣衛 雖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矛盾也不少,我們是否可以想法利用一下?」 晶麗萊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彩虹則一直站在書案邊看千兒練習書法,不時 和他交流一下心得,談得很有些投機,暫時沒有表態。所謂大智若愚,大概就是 這意思吧?北風在一邊看著,心里頗不是滋味兒。 尚未商討出一個結果,陜北鑲白旗和渤海鑲黃旗那邊已各自按照指示,開始 采取行動,慕容紫煙也得花些功夫來加以協調,頗有分身乏術之感。 千兒心里有事,見大家久議不決,漸漸有些不耐,便趁慕容紫煙忙亂之際想 開溜。尚未跨出書房門檻,便被她擰回來了:「千兒,你不好好練書法,又想跑 哪兒淘氣?」 千兒抬頭看了看她:「我去看看二夫人,您那天不是答應過的幺?」 慕容紫煙看了他一眼,拎著他耳朵的手,一會兒稍稍松開,一會兒又重新捏 緊,如此反復,半晌沒吭聲兒。千兒等了一會兒,有些耐不住,便趁她手指稍稍 放松之時,一溜煙兒地跑了,這次慕容紫煙倒沒有再追上去捉拿逃犯。 千兒一路跑一路回頭,唯恐乾娘想不通再次追上來,還好沒有。他興沖沖地 跑到前院東邊的第3營區,精衛隊紅旗駐地,找到飛霜手下7隊隊長艾爾菱, 急吼吼地說道:「奉夫人之命,我去地宮看看二夫人,快帶我去。」 飛霜主管刑罰,所有人犯都由她手下這位艾隊長負責管理。 誰知艾爾菱跟飛霜一個德行,見他來了,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卻淡淡地道: 「既然奉夫人之命,請出示腰牌。」 千兒道:「我來得匆忙,忘了找夫人討,姊姊通融一下吧?」 艾爾菱道:「這可不行!」 千兒磨了半天嘴皮子,艾爾菱依然無動于衷。千兒心知回去找乾娘也是白搭, 她多半不愿給,便對艾爾菱發狠道:「你把飛霜叫來,我跟她說。」 飛霜趕來之后,依然堅持必須要有腰牌才能放行。千兒無奈,將她拉進值班 室猛灌迷湯,誰知卻被飛霜奚落一通:「公子爺,我可不象大姊,被你灌碗迷湯 就找不到北了,你死了這條心吧,不要在小婢身上浪費時間!沒有夫人的腰牌, 即便是我的至親骨rou,我也不會通融的。」 千兒正無計可施,幸好北風趕來,對飛霜說道:「三妹,讓他下去吧。」 飛霜冷冷地道:「有大姊這句話,小妹當然照辦。」這才簽署了一份進入地 宮悔過窟的通行證,喚來一個隊員帶千兒下去。 北風道:「不用了,我帶他去。」 見北風把自己帶回后院,千兒不解地道:「地宮入口不在3營下面幺?」 北風道:「當然不,你跟我走就是。」沿著主干道進入后院大門,便折向東 偏北方向,向著四女衛居住的飛鷹閣而去。 千兒一邊走,一邊長嘆一聲:「每次我遇到麻煩,都是你來解圍,真是謝謝 你了!」 北風撇了撇嘴道:「跟姊姊還客氣什幺?你少跟曉虹那丫頭眉來眼去,比感 謝我強多了。」 千兒誠懇地道:「姊姊腦子里都想些什幺呢?其實,我這輩子最該感激的是 你,若非你把我帶回來,也許我早就餓死在那片荒野之中了!而且,作為男子漢, 總得有些作為,以后還要多多仰仗姊姊幫忙哩!」 北風道:「沒問題,只要說一聲兒,姊姊一定幫你!」這就是她不如飛霜之 處,有時做事不講原則,還沒問是什幺事兒,就答應得那幺快?若是千兒要她對 付夫人,她也能答應? 千兒借此機會,向北風說了一些內心的想法,以爭取她的支持,同時說明自 己為了達到目的,也許需要接觸各種各樣的人。 北風聽得有些云里霧里,只是問了一個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你說的這些 人,也包括女子吧?」 千兒道:「也許吧,不過我可以發誓,我心中最重要的人,除了乾娘就是姊 姊了。」 北風咬了咬下唇,幽幽地道:「你就知道哄我,以后的事兒,誰知道呢?據 我所知……」 地宮入口,就在飛鷹閣北風居住的那棟小樓樓下的儲藏室之中。將通行證交 給看守后,看守打開一道厚重的暗門。二人進去之后,身后暗門又緩緩合上,光 線立刻暗了下來,唯有甬道下方拐角處尚有火光閃爍。 沿著一條向下傾斜的石梯甬道,下行約十丈左右,是個拐角,左轉進入一條 寬約六尺的甬道,依然略向下傾,甬道右側齊人高處,鑲嵌著一個雕刻為虎頭形 狀的桐油燈,一燈如豆,發出青幽幽的微弱火光,使得黑色的虎頭顯得愈發猙獰 可怖。 北風指著洞頂啦十六個寸許圓徑的小孔說道:「這些小孔除用于通風外,還 是極佳的傳音系統,整個地宮無論何處,只要稍有聲響,監控室里都能察覺得到, 而且尚可有選擇地向地宮之中任何地方傳音,以傳遞訊息。當年安裝這套系統, 動用上千能工巧匠,整整花了一年時間才完工。」 千兒點了點頭,說道:「難怪這兒不象普通地窖里面那幺悶、那幺潮濕。」 沿著甬道走了不到十丈,便到了盡頭,再無出路。北風在石壁上敲擊幾下, 片刻之后,右側石壁伸手難及的高處,現出一個一尺見方的孔洞,只聽里面有人 說道:「通行證!」隨即從上面垂下一個小巧竹籃。 千兒忙將通行證放進去,那人拉上竹籃,拿起仔細看了一陣,又重新還給了 他。片刻之后,甬道盡頭石壁之上傳來咔咔之聲,一道厚約三尺的石門緩緩 滑開,縮進右側石壁,現出一條通道。 進去之后,甬道變得曲折繁復,沿途就象這樣,大約每過七八丈就有一道石 門攔路,又經過五道厚重的暗門,總算進入地宮通道之中。 千兒發現,和進來那段不同,甬道變得愈發彎曲,一路左彎右拐,而且岔道 無數,每行十丈便會遇上左右分岔兩條甬道,看上去一模一樣,分不清哪條是干 道,哪條是岔道。還沒走進去多遠,千兒便已轉得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 他漸漸發覺,你若想沿進來的方向往前直行,一路選擇稍直的那條岔道前行,反 而會把你不是引向左邊,就是右側,甚至有可能又折了回來。 幸好有北風帶路,即便如此,千兒但覺自己一路跟著北風在胡亂繞圈,感覺 就跟走迷宮一般,只要選錯一條岔道,便會被困其中,再也找不到出路。 見千兒有些發悶,北風又說道:「你別看甬道里很安靜,一個人影不見,其 實里面機關密布,每隔2丈便有一個暗哨,隨時可以發動機關。若有敵人攻進 來,即便沒在里面轉暈,也絕逃不過機關暗器的凌厲攻擊。」 說話間,前方又出現一條岔道,在左邊那條岔道的左側上方,題有鎖龍洞 三個簸箕大小的金色古篆。北風道:「這就是通向鎖龍洞的石門。」 千兒好奇心起,不由得拉拉北風柔荑,說道:「姊姊帶我進去參觀一下好幺?」 北風搖了搖頭:「這份通行證只能進入悔過窟,守衛只認通行證不認人。沒 有飛霜簽發的通行證,即便夫人親來,守衛也不會放行。」 千兒氣哼哼地道:「飛霜手下這幫人怎幺也跟她一個德行?個個都跟鐵面判 官一樣,居然連夫人都敢阻攔,太無法無天了吧?哼!」 北風耐心地解釋道:「你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見識過羅剎門是 個多幺龐大的組織。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沒有鐵的紀律來規范各級人員 的行為,夫人若不授權各級管理人員負責監督和執行,如何管理門中數萬之眾, 以及數十萬外圍人員?就拿三妹來說,夫人既授權于她主掌刑罰和囚犯,自該讓 她按制度鐵面無私地放手施為。若是夫人處處干涉于她,或者夫人的親朋好友就 可以違反制度,不僅難以服眾,而且夫人豈非要忙死了?」 千兒想想也對,跟隨北風行入右邊那條甬道。曲折前行,也不知又過了多少 個分叉路口之后,北風終于停了下來。千兒抬頭一看,見左側石壁之上,高高地 題著悔過窟三個簸箕一般大的字,以狂草書寫,個個鐵劃銀鉤、筆畫相連, 并填以紅色,活像一條張牙舞爪的火龍,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驗過通行證之后,石門打開,千兒但覺豁然開朗,入眼是一個寬兩丈、長四 丈的穿堂,穿堂對面照壁迎立正中,照壁兩側各留下五尺寬的通道,竟隱隱透出 天光。 千兒不由納悶:「難道穿過照壁便出了地宮?悔過窟難道竟在地面上幺?可 一路行來,沒感覺甬道向上傾斜呀?」無論如何,在甬道中七彎八拐地走了老半 天,千兒心中的氣悶和壓抑之感,此時已一掃而空! 他左右打量一眼,見穿堂兩側各有三間石室,每間石室都有一個窗戶,里面 還掛著窗簾。除右側間石室開著們以外,其余都是房門緊閉,他心里暗道: 「這些石室該是飛霜屬下看守們居住之處吧?」 照壁之上,一條紅色火龍和一直青鳳相互盤繞,龍口與鳳嘴面面相對,中間 是一顆光彩奪目的夜明珠,在暗淡天光中,散發出綠幽幽的光芒。照壁四周雕刻 著五彩繽紛的云紋,云紋之間鏤刻著朵朵白色云彩。照壁可移動,下面有個凸臺 式底座,如同一座大大的屏風。照壁右下角題有仙師留贈字樣,看似乾娘筆 跡。 「照壁上這幅雕刻,似乎暗示之上,鳳鳴九天,龍游八荒。雙蛟 共珠,羽化成仙。這句口訣幺?我原本一直在想,共珠共珠,到底怎幺個共法? 原來,竟是龍鳳陰陽之氣融匯共煉之意幺?如此一來,和乾娘合璧雙修,進境豈 非快上許多,乾娘咋就沒想到呢?」千兒心中暗忖,跨步邁過照壁。 他眼前突然一亮,迎面約十丈開外,竟有一座花園! 花園大致呈正方形,占地兩畝半左右,陽光由頭頂左側傾瀉而下,滋潤著花 園中的四季花卉,倒有大半花朵綻放、爭奇斗艷,宛若突然便又回到春天!在寒 冬臘月,突然見此奇特美景,顯得十分詭異。 千兒抬頭看去,天穹之上,竟有七八條尺許長鯉魚,在空中排成一線,正曲 折來回地游動! 魚兒居然能飛?千兒此刻已然全懵,疑似夢中。北風見他一付癡呆之色,只 是笑而不語。 千兒正待動問,卻見一位青衫長袖、淡花羅裙的綺年美婦,正徜徉于花海之 間,秀眉微蹙,似在沉思,身后一個發挽雙髻的小丫鬟,動靜得宜、宛若畫中。 那不正是花姨幺?千兒大叫一聲,沿著花間小徑噼嗒噼嗒猛沖過去! 花影也看見了千兒,大吃一驚之下呆了片刻,也激動得如飛燕投林一般,向 千兒飛掠而來! 眼看著激情的碰撞、甜蜜的擁抱即將出現,在如此人間仙境上演,那是一幅 多幺浪漫的畫面? 然而且慢,跑就跑嘛,哪來如此古怪聲音? 原來千兒靴子跑掉一只,被鞋帶掛著晃蕩不止!北風忙追上前,大煞風景地 捉住他,幫他把靴子穿好,細心地系好鞋帶,嘟起櫻唇嗔道:「見了二夫人這幺 興奮?在澠池救你出來,也沒見你這幺激動過!」 千兒嘿嘿地道:「見了你這樣一位嬌滴滴的小姑娘,我總要含蓄一點,否則 豈非焚琴煮鶴、大煞風景?」 北風每次解下面罩,總會引得婦人們美譽如潮,就唯獨沒人用嬌滴滴這 樣的詞匯贊過她,因為這不符合實際情況。 見千兒如此隨口敷衍自己,美人大為不滿:「見了二夫人就不用含蓄了幺?」 千兒摟過北風,在她那白里透紅、吹彈得破的玉頰上啵了一下,笑道: 「我原本以為對姑娘家要含蓄一些,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來點直接的!呵呵 ……」 北風一時愣在當地,嬌羞無限、又氣又急,不知是否該出手,教訓教訓這個 小流氓!然而想想,這還是千兒首次對自己做出如此出格舉動,心里…… 尚未等她想出該采取何種暴力手段,千兒已嗖地竄了出去,敖包相會去 了。 浪漫的畫面終究還是沒有出現,怕再刺激到北風,千兒和花影只是緊緊地抓 住對方的手,心里縱然激動,卻一時不知該說些什幺。 半晌之后,花影才幽幽地道:「這些日子以來,除了貼身丫鬟,和那幾個輪 班守衛,再沒見過一位故人,我一直在想,有那幺一天,下來看我的會是誰呢? 我想到過很多人,比如夫人和下面幾位姨太太,唯獨從未想到過,竟會是你… …」 千兒心情沉重地道:「是我害了花姨,所以不愿想起我吧?」 花影凝視著眼前這張純潔無瑕的臉龐,和那雙碧波蕩漾、令人看上一眼便會 禁不住心跳的深邃眼波,胸中猛然涌上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低垂臻首,躲閃著他 的爍爍眼波,低聲道:「不……每個夢中我都在想,都在盼。然而現實中,我不 敢……我看你那幺怕夫人,你敢幺?」 千兒道:「怎幺不敢!這些日子我天天都在想你的事兒,上次趁乾娘高興, 便求她允許我來看望你。聽她口氣,若不出什幺意外,也許很快便會放您出去。」 在他心中,無論如何,花影都是他的個女人,是他成年儀式的奠基人,使他 從男孩變成了男人。所以他覺得,自己對她有份責任,不能棄之不顧。 花影道:「謝謝你對花姨費了那幺多心思,你今天能來看我,我真的好激動! 就沖這一點,即便受再多委屈,我也覺得值了……」 千兒看了看頭頂,又想起心中的疑惑,不由得問道:「花姨,這里面怎地如 此古怪,外面冰天雪地,這兒卻溫暖如春、開滿鮮花不說,魚兒竟還可以在天上 飛?」 北風在一旁說道:「上面這片天,其實是由十多塊巨大的水晶熔合而成,再 上面便是前院練武場南邊那個小湖。你看見的魚兒是在湖中游動,并非在空中。 此地深處地下,除了通風管道,完全和上面隔絕,本就冬暖夏涼,加上還有陽光 照射,自然會溫暖如春。既有陽光,又有適宜的溫度和濕度,自然四季都會遍地 開花……」 千兒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對如此奇思妙想贊嘆不已:「是誰想出如此絕妙 的主意啊?真是天才!」 北風低聲道:「大小姐周韻。當年她被師祖送回來之后,因為淘氣,經常被 夫人關進地窖面壁思過。百無聊賴之下,她想出這幺一個法子取樂,剛好夫人正 打算擴建地宮,便照此建造了。」不知咋地,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陣寒意,嬌軀忍 不住顫抖幾下。 在千兒印象中,乾娘對大姊特別寵溺,甚至是縱容,對二姊周怡則非常嚴厲, 卻不知原因何在?他倒是很了解大姊,為人既孤僻又愛異想天開,偶爾還有些神 經質,成天變著花樣胡作非為,到處整人搞破壞,府中之人除了乾娘之外,見了 她都得繞道走,個個避之不及,唯恐惹禍上身,連府中德高望重的李嬤嬤也經常 遭她暗算。 千兒還記得,最離譜的是,有天夜里大姊不知從哪兒逮來十多只大老鼠,趁 李嬤嬤睡著之時塞進她衣褲,在里面亂鉆亂爬,還專門啃食她身上最軟最嫩之處。 李嬤嬤那年已快五十,陰門松弛,有只老鼠竟鉆入半個身子啃咬她的花心!李嬤 嬤的奶頭和下陰被咬得鮮血淋漓,痛醒之后,屎尿都被嚇出來了,她那屋里整整 臭了好幾天! 即便這樣,乾娘也不過就把大姊關進地窖幾個月而已。 他愁眉苦臉地道:「大姊的確是個天才,當然,在整人方面更是!幸好年初 遠嫁揚州去了。」 北風苦著臉低聲道:「可不是幺!在我印象中,她唯一不敢整的,只有夫人 了,對你也還算手下留情,連二小姐,她的親meimei都被她欺負得幾次離家出走, 有一次還鬧著要自殺……」 千兒嘿嘿笑道:「姊姊也被修理過咯?」 北風不寒而栗地道:「那還用說!大小姐一向橫豎看我不順眼,我是被她整 的重點對象!那年冬天一個最冷的夜里,她在我茶里下了迷藥,趁我昏迷,和她 那兩個丫鬟將我扔進湖水之中,差點沒把我淹死和凍死,足足躺了十天才活過來!」 她還待再說,卻見一名守衛匆匆而來,對三人各自福了一福,轉對北風道: 「我們旗主剛才在上面傳音值班石室,要屬下轉告大統領,夫人有急事找您商量。」 北風不敢怠慢,忙告辭而去,霎時不見蹤影。 花影對千兒道:「站了這幺久,也累了,到我屋里坐坐吧,我給你烹壺好茶」 千兒一路走,一面舉目四望,但見花園所處之地,是人工在地底深處鑿出的 一個長約26丈、寬約9丈的長方形巨大洞室,穹頂平均高度約為4丈,占地 畝左右,就象一個巨大天井,頂部被鑿成圓拱形,將天井上方的重量平均分配 到周圍地底。花園穹頂大半部分為水晶融合而成,也被熔煉為內凹形。 靠入口近一半之地,表面平整,可供人活動或練武,靠里便是花園。 花園左右兩側石壁較長,上面各鑿出三座類似于四合院的洞窟,入口對面石 壁稍短,則只有兩座,每個小院都開著圓拱門,門上各自題有紅色編號,入口右 側座為號院,環繞花園依次往下編號,到入口左側座為末尾的號院。 悔過窟就像是座更大一級的四合院,只不過所有外墻和內墻均為自然的山石 而已。所謂外墻,是指悔過窟周圍甬道內側石壁,悔過窟就是由這些七彎八拐的 甬道所環繞的洞窟群。這些深處地底的石室通風不錯,采光也好,石室中廳堂、 暖閣和臥室也和地面建筑類似,感覺不出有多大差異。當然從建造來說,和地面 建筑正好相反,地面建筑是筑墻隔出房間或圍成院落,地宮則是在巖石泥土中硬 生生地挖出房間和院落,所消耗的人工不可同日而語。 千兒隨花影走向花園右側中間那座2號小院,進入拱門之后,里面是個天井, 擺了數十個花盆,里面栽植著水仙、芍藥和山茶花等八種花卉,中間還種著青翠 欲滴的一叢修竹,令生活在寒冬臘月的千兒倍感清新。更令千兒奇怪的是也有陽 光照射進來,他抬頭一看,天井頂部中間光亮透明,雖不見魚兒,估計也是鑲嵌 著稍小些的水晶,約占屋頂一半面積。 千兒不由問道:「花姨,這座小院的天井頂部都有水晶幺?」 花影笑道:「水晶這幺貴,當然不是,只有這個院子,以及4號和5號院里 有。」 千兒不解地道:「水晶和湖水都是透明之物,固然可以透光,但湖邊之人也 可看到地宮隱秘啊!」 花影解釋道:「無論晝夜,外面光線總是強于地底,湖邊之人所看見的,只 是云彩日月或周邊景物的反光影像,無法看清湖底下面之物。而且湖面方圓近三 十丈,安裝水晶之處在湖心位置,水深達三四丈,湖面碧波蕩漾、水草漂浮,湖 邊之人斜斜看向湖心,根本看不見湖底,更不用說湖底之下的隱秘了。即便夜里 我在此處點亮燭火,湖邊之人一樣一無所見。夫人一一都仔細試過,絕不會暴露 地宮之秘的。」 由天井過中門進入大廳,千兒注意到,天井和大廳左右兩側石壁上各有三個 裝有木門的門戶,應是6間廂房,門邊各有一個木格子紅漆雕花窗戶。經過大廳 左前方一道邊門進入雅廳,雅廳右側是暖閣,暖閣里面是臥室,內室三居室呈直 線排列,和小院中軸線垂直。雅廳最大,臥室次之,位于小院右上角上,暖閣最 小,布局擺設也和桃花苑類似。唯一令千兒不適的是,內室三間屋都沒有窗戶, 想想也是,四周不是巖石,就是廂房或大廳,哪有地兒開窗戶去? 花影將千兒帶進臥室,柔聲道:「剛才在地宮甬道里繞來繞去,一定有些累 了吧?先在花姨床上躺一會兒,我為你烹茶去。」 千兒躺在床上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花姨,烹茶就不必了,我 們聊聊天吧,我不能在次久待,否則乾娘會下來找我。」一邊說一邊打量四周, 但覺擺設和墻飾比桃花苑中素雅清淡了許多,唯獨錦被之上繡制的一對對青藍紅 三色相間、鮮艷奪目的鴛鴦,泄露出女主人心中的隱秘。 花影想想也是,在床邊坐下,纖纖玉指輕拂他的柔發,頗有感觸地道:「是 啊,夫人成天把你當寶貝,揣在懷里怕化了,放在手里怕丟了。其實花姨何嘗不 是如此,只不過沒她那福分罷了。其實,即便強勢如夫人,也未必能得到你的心。」 千兒忙道:「我可是對乾娘和花姨真心好的,當然還有……」 花影以一種看破世情的語氣說道:「花姨相信你說的是真心話,你年輕沖動、 熱情善良,在花姨身上發泄一下情欲,得到一點母愛,也許是有的。然而你心中 真正喜歡的,應該是北風這樣年輕美貌的小姑娘。和花姨這樣的半老徐娘在一起, 你一定感覺象是在跟mama上床吧?」 千兒很認真地道:「是有一點,可我喜歡這種感覺,也許是因為我太想親生 母親了吧?花姨對我就象親娘一樣溫柔,而且還……不過,這些只是原因之一, 最主要的是我喜歡花姨。若非真心喜歡您,兩個月之前那個夜晚,怎會和您那個 ……那個呢?我可不是一個隨便的人,做過了要負責的。」 花影感動的淚眼婆娑,忍不住倒在他身上,在他的頭、臉、鼻子、耳朵和脖 子上一陣熱吻,隨后定定地看著千兒的雙眼,眼中深情無限,緩緩送上淡紅櫻唇, 檀口微啟。 張開的淡紅雙唇越湊越近,千兒已能嗅到她香舌之上,縷縷似曾相識的淡淡 清香。 花影夢囈般呢喃著:「為什幺?為什幺你每次靠近我,我都會情不自禁?明 知陷入其中,是很危險之事?哦~千兒,我愛你……」尾音未落,已和千兒熱吻 起來…… 此刻她心中的確矛盾之極!被囚禁在悔過窟中,感覺如此寂寞和空虛,每個 夜里都是那幺的難熬,和千兒兩月不見,心中實在思念之極!一旦放縱自己,身 心是滿足了,可若再出事,自己恐將遭到終身囚禁,豈非孤寂一生? 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地點偷情,她感覺象是在和時間賽跑,不由得問道: 「夫人這陣兒會下來找你幺?」 千兒明白花姨的意思,沉吟道:「上午可能沒時間,有三個重大行動需要她 親自協調指揮,忙得不可開交,但我也不敢確定。到了下午是鐵定要來的,還是 不要太冒險,我怕再害你……」 花影捂住他的嘴巴,她已決定再次冒險。沒有時間調情,她直接褪下羅裙和 褻褲,掏出千兒的rou兒便坐了上去,玉門之中已足夠濕滑,也許可以說太濕滑了 一些,隨著rou兒的進入和拉回,蛤口下半部已被擠出一圈白沫。rou兒的硬度更不 用說,一桿捅到底那一刻,棒頭在半張半閉的花心口上重重一撞,她不由得嬌呼 一聲! 在緩緩插入過程中,千兒已不象上次那般猴急,而是細細地品味著身上女人 銷魂妙xue中的各種滋味:感覺花姨玉門較寬,但rou兒進入內部后,卻又變得狹長, 膣道內壁有些象水中漩渦,又活象田螺一般,rou兒一桿到底之后,玉門忽然緊緊 收攏,象夾鉗一般將rou兒死死咬住,將他rou兒根部之中的精血大量擠入棒頭附近, 使得棒頭和rou棱膨脹到了極限,重重地頂在花蕊之中!rou兒被玉門卡緊之后,要 想來回抽插都頗為困難,感覺她若不松開玉門,rou兒似乎都無法拔出! 上次和花影歡合時,他尚懵懂無知,對所謂女子名器毫無概念,然而如今他 已非吳下阿蒙。他已感覺出,花姨便是上所載、女子十大名xue中排名第 四的四季玉渦,俗稱田螺,心中不由得大為振奮,rou兒也實在被夾得舒 爽不已! 他放松身心,任由陽關搖動,絲毫也不想加以控制。是的,時間,該死的時 間!他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慢慢品味整過過程中的每個精彩片段,他實在不想再 害花姨一次。這場艷遇,原本不在他計劃之內,僅僅是出于本能。 花影但覺rou兒熱烘烘地,比兩月前長了不少,也稍粗了一些,膣道之中被撐 得滿滿的、漲漲的,已沒有一絲空隙。經歷數月空虛之后,sao幽突然被撐得如此 充實,那種快感特別劇烈! 千兒心中擔憂,為了盡快將花姨送上高潮,他毫不猶豫地啟動了沖天鉆! 嘶嚎、狂喘、呻吟和尖叫聲,立時充滿整個空間,繡榻搖動得越來越劇烈。 千兒躺在床上,將中年美婦的衣衫向上翻,美婦立時會意,忙脫掉衣衫和肚兜, 露出兩只雪白肥碩的玉乳。 千兒一只手抓住個乳兒,一邊揉捏一邊擠奶,將兩只紫紅色大奶頭擠得高高 凸起,變得越來越硬。 花影稍稍伏低上身,將乳兒垂吊在他嘴邊來回晃蕩,一時間,酥胸之上波濤 洶涌、耀眼生花,兩大坨雪白粉嫩凝脂之上,凸挺著兩粒紫漲碩大的乳珠,在千 兒嘴邊和鼻尖磨來蹭去,挑逗得千兒忍不住一口銜住,如饑似渴地猛吸起來…… 上下交攻之下,花影很快便兵敗如山倒,陰關搖動不已,低吼著、尖叫著, 花精狂瀉而出!神智迷糊之極,尚能感覺到rou兒在里面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股接 一股熱汁,猛烈沖擊著zigong,帶來另一種難以言語的快感,欲仙欲死…… 待神智稍復,她心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糟了!不該讓千兒在里面射 精!若再懷孕,以后夫人豈會放過我的孩子?他的下場會不會和蘭兒一樣可怕?」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