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克勞戴爾初見
Chapter 1.4 克勞戴爾×初見
卡納寧的天氣總是很糟糕,但克勞戴爾很喜歡,他覺得這樣陰濕的氛圍就像自己,周身總是籠罩著一層死氣沉沉的灰色,這使學校大部分人都會自然而然,對他敬而遠之。 克勞戴爾慢慢走向停車場,那里是他和同伴小聚的場地。 一如既往的平常,就在濕草甸的上方,古樸的紅屋頂建筑坐落在雨里,需要經過一條平鋪在草坡上的水泥道,才能完整看見隱藏鐵絲網后的雪白墻壁,長條格窗的樓房,空地的前面豎著一塊金屬邊緣的牌子,看起來更像廣告牌,繚亂的英文體看上去不像印刷的,上面寫的是學校的基本介紹。中央的灌木林則緊挨刻著卡納寧高中的獅石像,有幾棟紅色屋頂的樓房看上去格格不入,因為比起其它略帶年代感的建筑,它們看上去是那樣嶄新。 附近的研究所很慷慨地為這里的學校修筑了圖書館和音樂樓,這對所有學生來說是好事。愉悅的心情體現在每個人的臉上,尤其是在得知有兩個轉校生會來到這所本地高中后,大家更激動了。(除了個別) 克勞戴爾不動聲色地轉著眼珠,藍牙耳機播放著刺耳的金屬搖滾樂,染黑的頭發劉海過長遮住了他的半只眼睛,每天在學校看過很多遍的熟悉面孔從眼前經過。 特宓夫他又在拿著自己的相機偷拍別人,雖然不是拍丑照私密照什么的,但是沒人喜歡被偷拍,女孩兒會盡量避開特宓夫,因為這個家伙不清楚自己是個sao擾狂。 阿爾瑟斯跟平時沒什么兩樣,滿面病容,活像脫水絕食了幾個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的精神狀態看上去有些問題,阿爾瑟斯的家人應該帶他去看看醫生。 他的目光太直接,阿爾瑟斯敏感地朝他的方向看來,蒼白病弱的臉上露出警惕而不滿的暴躁,眼底的烏青導致他警告的眼神更兇狠且瘋狂了。 和被毒蛇盯著沒什么兩樣。 克勞戴爾僵硬地移開眼神看向別處,停車場的人多了起來,不同顏色的雨傘映入眼簾,他能察覺到阿爾瑟斯還在盯著他,隔著人群和雨傘視線冰冷如芒刺背。 克勞戴爾只能叫自己盡量忽視對方駭人的目光,并把注意力分散給幾個在雨里狂歡的蠢貨。 嘿!安靜一點!酒沒醒嗎!行政樓某個窗戶傳來魯弗先生的大聲警告。 那個病人的視線終于從他的背上撤走了,太好了。克勞戴爾心里松了口氣。 卡納寧的學生都很擅長應付雨天,有穿雨衣的,有撐傘的,有穿雨靴防止濕鞋的,還有停了車就淋雨沖進大樓的其實大多人不在意淋不淋雨,畢竟連綿的濕雨天是卡納寧最常見的天氣,每天出行都要帶傘對懶人來講是一項折磨。 時不時會有怪異的眼神打量克勞戴爾,那身極端的裝扮無論多少次看到,都忍不住讓人乍舌,這家伙看上去也太詭異了吧! 最開始克勞戴爾很不習慣受到這樣的目光,后來他就適應了。人的靈魂之所以始終孤獨,是因為沒人能完全理解你自己,他告訴自己不需要去在意旁人的眼色。 那輛陌生的黑色歐陸開進停車場的范圍時,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這輛沒見過的車型,包括克勞戴爾。 黑轎車穩穩停在了空地前,幾乎是剛停下,副駕駛的車門瞬間打開。 那是克勞戴爾第一次見到溫芙。 他看到車上走下一個背影很美的女孩,穿著高級冷灰的直身裙,她的腰圍纖細的不可思議,黑色長靴將她的小腿線條裹得很緊,身材完美的像是模特。 駕駛座的男人似乎叫了一聲女孩的名字,女孩聞著聲音回過頭。 那一刻,所有濃重的暗色仿佛都驟然沉寂下去,連濺落草坪的一滴水花都靜止下來,胸腔中的鼓噪伴隨每一下跳動,越來越強烈,可他的腦海中卻又是那么安靜,視線愈漸模糊,靜得只聽見自己溫熱而執著的心跳聲。 雨絲迷的他睜不開眼睛,水流在他身上肆意淌游,每一寸肌膚都冰涼僵冷這些都無法阻止克勞戴爾的視線去追逐那個雨中天使。 散亂在胸前的深褐長發,精靈般的混血面孔好像從銀幕中搬下來的電影畫面,深綠眼瞳的顏色比森林還沉郁濃厚,嘴唇如瑰瓣,冷白的皮膚讓他聯想到晨間的冷霧,美麗的的恍如畫像。 女孩冷冷地看向后車座,那里一定坐著一個把她惹不快的家伙,她對駕駛座的人說了什么,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進入雨幕里。 克勞戴爾看見雨打濕了女孩的臉龐,和他擦肩而過,幾縷微翹的發絲黏在了她細膩的頸部,耳尖凍紅的緋色都那么誘人。 另一個車門打開,長相和女孩有四分相似的金發男生優雅地從車上下來,瘦削修長的身材包裹在黑寬松毛衣和黑休閑褲里,這使他皮膚看著蒼白滲人,隨后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傘,單手插著口袋不緊不慢地跟在女孩身后。 兩人完全不在意周圍全聚集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一前一后地走著,和克勞戴爾習慣了那些異樣的眼神和打量不同的是,這兩人完美的如同走在聚光燈下,對圍觀者以漠視的態度一致的可怕。 女孩閃過一絲懊惱的表情告訴克勞戴爾她討厭雨水還是討厭淋雨? 他突然涌出一種沖動想上前脫下外套為她遮住那些,那些肆意在她肌膚上流淌的雨水。他沒有這樣做,他想自己現在站在雨里的樣子一定很蠢。 最終女孩不甘地定住腳步,金發男生將雨傘撐在她頭頂,一并向行政樓走去。 至此世界恢復運轉,胸腔中洶涌瘋狂的欲念也隨之平復,直到伙伴連叫了三回他的名字,克勞戴爾才回過神來,看著伙伴煙熏的妝容,朋克搖滾風的黑暗裝扮,他垂下眼簾盯著自己的鞋面,試圖壓下那股陌生的沖動 溫芙·邦尼特。厄文·邦尼特。 眼前辦公桌椅上的魯弗先生用他小蘿卜似的手指推了推眼鏡,然后從一大堆文件夾中抽出早就準備好的單子。 這是你們的課程表,還有名冊單。我想你們還需要這個。 魯弗先生將兩份仔細擬好路線的圖紙分別交給溫芙和厄文,灰色西裝被發福的身材撐開,毛卷的地中海使他看上去和藹了不少。 謝謝。溫芙沖魯弗先生笑了笑,同時眼角掃過紙張的內容,記住下午第一節課的時間和教室,她和厄文的課程不會一樣,想到這點她的笑容不自覺放大了不少。 當然這不代表她就不生氣了,出了接待室溫芙仍舊冷著臉,企圖快步甩下一同出來的厄文,然而無論溫芙走的多快,身后的家伙總能不緊不慢地跟上她的腳步,她臉更黑了。 溫芙承認自己后悔因為一時賭氣坐上副駕駛座,本著不用帶一把累贅還有人撐傘的心思,她空手出門,唯一一把傘就靜靜躺在厄文的手邊,他看透般盯著后車鏡,無聲地與溫芙對視。 他知道她在觀察他(的傘?),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露出每次看溫芙出糗時那種淡淡的笑。 這種笑容翻開了溫芙幾乎忘卻,已經淡化、模糊的兒時記憶,只有自己一個人記得的噩夢。 溫芙?厄文彎身撿起落在地上的單子,拍了拍紙角的灰塵,抬起頭便看到溫芙停在了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站起來垂了垂眼睛,微微抿起了唇,這副卸下冷漠表情的臉很能激起女孩的母性。 實際上他在看溫芙的課程表時間,短短兩秒足夠記下自己想知道的內容。 你的課程表掉了。柔緩的嗓音帶著少年特有的稚嫩感。 什么冒雨拿傘,什么整理衣服溫芙深深地看了眼厄文,這張無害的臉真是最好的偽裝,她怎么能把他血液里的劣根性給忘記? 接過課程表,溫芙沒說什么,而是轉身快速離開這里。這次厄文沒有跟上去,他站在原地目送溫芙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心里因為溫芙最后那個眼神升起一絲疑惑。 不是餐廳里的咬牙。 也不是車廂里的羞惱。 那為什么 他不自覺緊握著手,紙張被過大的力氣攥得扭曲變形。 為什么為什么用那種眼神看他? 行政樓此時很安靜,走廊微暗的光線黏在厄文蒼白的皮膚上,那雙原本平靜的眼眸染上濃重的陰郁之色,幾乎快要融進黑色的陰影里。一股陌生的撕扯感占據了厄文的身體,怪異的躁動和痛苦奔走在他的血管中,腦海里的叫囂在提醒他身體的不對勁。 怪物徹底掙脫鐵籠沖閘而出 他這是怎么了? 樓道里傳來清晰的人聲,打破沉寂的空氣,如一盆冷水澆在厄文身上,逐漸清明的眼睛回歸幾分理智,他冷靜地看向腳步聲最密集的門口,幾個女學生正結伴往走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