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活潑妹子與靦腆書呆（1）

    第一個是什么故事？

    校園。

    很奇怪，我想不起我的校園歲月了。

    那現在就重溫一下吧。

    夏暖睜開眼，入目的是一間淡粉色透著溫馨的房間。這就是Jesse告訴他的所謂的校園故事開端。

    確實如夏暖所說，對于校園時光她真的沒什么印象，不過是翻飛的作業和無聊的習題，其他的，都淡忘了。

    或許，談一場青澀的初戀，也是件好事。

    夏暖起身，走到寫字臺前，花瓶里夏日的百合花香氣清幽，旁邊是精致漂亮的筆記本，上面抄錄了幾首婉約詞，字跡清秀，一看就是認真愛學習的女孩子。

    果真是，琴棋書畫詩酒花，年少件件不離它。

    小暖，還在看書嗎，快來吃午飯了。溫柔的嗓音自門外傳來，想來應該是夏暖的母親。

    在這一層幻境中，她仍叫作夏暖。

    夏mama和夏爸爸都是好脾氣的人，與他們吃了頓午飯，聽著他們噓寒問暖，夏暖感覺自己仍是在家中一般。

    最重要的是，他們的面貌輪廓以及語調態度都酷似自己的父母。

    當天是高一暑假的最后一天，下午就將開學返校，迎接新的高中生活。夏mama臨出門前不斷叮囑夏暖，返校的時候多和同學交流交流，新環境盡快習慣。夏暖笑道：放心吧，mama，我肯定不會一個人獨來獨往的。

    現實中的夏暖也是如此，雖然朋友不多，但絕對不是別人眼中獨行俠。

    五中是滋城數一數二的高中，這里很奇怪，一直沒有重點中學，多數人還是選擇就近擇校。夏暖擠在人群中張望著宣傳板上分班的信息，一二三班是好班，其他是普通班，夏暖就被分在二班。夏暖撇撇嘴，這難道預示著自己的這段校園歲月會很二？

    按著分班名單，夏暖很快來到教室。

    荷爾蒙的發酵讓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們總是躁動不安，要么靠在窗邊聚眾玩著手機游戲，要么在走廊里說說笑笑大聲喧嘩。夏暖看了看座位，目光落在倒數第二排的空位上。靠墻的兩人位置上已經坐著一名清秀白皙的男生。男生雙唇緊抿，低頭認真看著桌面上的書本，專注的身影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都隔離開來。

    夏暖拎著書包大步來到他身邊，笑著問他：同學，你旁邊有人坐嗎？

    男生顯然是嚇了一跳，猛地抬起頭看向嫣然含笑的少女，漆黑的眼眸透出幾分疑惑，他停了停，然后才反應過來指著身邊說：我旁邊嗎？

    他那樣有點呆有點木的樣子讓夏暖笑得更為開心：不然呢？

    男生回過神，趕緊抱起桌上的書，死死護在懷里站起身示意夏暖可以進去坐下了。夏暖看著他的動作就知道他一定在遮掩著什么。夏暖進去坐下，擺好文具，悄悄看向身旁的男生，仍是謹慎的樣子，環住自己的書本，偷偷觀看。

    夏暖摸摸下巴，悄悄湊近一些問：喂，你在看什么啊？這么入迷？

    男生身子一下坐的筆直，立馬合上書本，還不忘雙手蓋得嚴嚴實實，只是耳朵尖透出一絲可疑的紅。

    夏暖拿筆又戳了戳男生的胳膊，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這個年紀的男生還能藏什么東西啊，肯定有點顏色。

    男生抿了抿唇，好半天擠出幾個字說：沒，沒什么。閑書。

    夏暖掩唇偷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撥弄著幾支鋼筆托著腮說：我叫夏暖。你呢？

    男生瞥她一眼，正對上夏暖婉約如春水一般的笑容，面頰一熱趕緊又低下頭，十指也不知是緊張還是尷尬，來回的摩挲：林知安。

    夏暖心間喃喃念著他的名字，林知安，林知安。不僅僅是很好聽的名字，還因為夏暖竟覺得這名字分外的熟悉。

    很快，學生們陸陸續續地進來，班主任隨后而至，結束了一一上臺自我介紹，班主任就開始了高中生活動員演講。無非就是抓緊時間，刻苦學習，高考改變命運。

    男生看似聽得認真，但實際上仍然沒有放下手里的閑書，班主任眼神一錯開，立馬就要低頭偷看一會兒。

    當一切都結束時，林知安已經讀的忘我了，連夏暖什么時候偷偷來到身后，順著他的目光時也一無所知。

    他這個樣子讓夏暖莫名的感覺到熟悉。仿佛很久以前，也是這樣的場景，靦腆的少年端坐在課桌前，碎屑暖陽融化于少年濃密的睫毛，安靜而美好，她躡手躡腳來到少年身后突然蒙住他的雙眼

    你，你做什么啊林知安驚慌失措的聲音打斷了夏暖的思緒。他羞惱地抱起書本一股腦塞進書包里。

    夏暖回過神，看著少年染上紅暈更凸顯白皙的面頰，笑了笑：不就是本嗎？我也看過，有什么好遮掩的？

    你也看過？林知安雖然仍是漲紅著臉頰，但是聲音里卻透出幾分欣喜，只不過多少還帶點不確定。畢竟，像他們這個年紀，林知安總是被稱作書呆子或者怪胎。可是眼前的少女，眉眼嬌婉，聲音輕柔，怎么看都是男生們追逐的理想對象，按理來說，對自己這種人，夏暖應該是排斥加鄙夷，恨不得隔得遠遠的，怎么會主動和自己搭訕？

    然而，看慣了那些衣冠楚楚又或者自以為是的異性，林知安眼中的純粹恰恰吸引了夏暖。于是她主動和他說話，享受著少年人獨有的干凈與溫馨。

    暑假讀了一些，不過不是很感興趣。夏暖也拿起書包，目光帶著一絲玩味，又沒有大尺度的東西，你害怕成那樣做什么啊？

    我，我沒害怕。林知安提起書包，飛速地看了一眼夏暖，復又低下頭，輕輕地開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夏暖看著林知安逃一樣的背影，笑得彎不起腰。

    回到家里父母就開始念叨夏暖，問及返校的情況，夏暖倒也如實匯報。夏爸爸點了點頭，一邊附和著說了幾句一邊問道：對了，你們班有沒有一個男孩子叫林知安啊？

    夏暖有點驚訝：有啊，我和他今天正好坐了同位。爸，你認識他？

    夏爸爸笑道：我可不是認識他，我是認識他家長。前幾天林知安的爸爸剛剛調到我們廠里，昨天我們要搬辦公室，正好我倆分到一個屋子里，所以就聊了幾句。

    夏暖夾了一筷子糯米藕放入口中，味道好的讓她連連稱贊：mama做的實在太好吃了，我好久沒吃到這么正宗的糯米藕了。夏mama聞言，趕忙又夾了一筷子給夏暖，笑著數落道：什么好久沒吃了啊，我這頭一次做，你前幾次都是去夢里吃了？

    夏暖一怔，方才反應過來。

    有時候很多事情就好像在自己在何處已經從頭到尾體驗了一遍。是在夢里？還是只是自己的幻覺？夏暖收拾完便躺在床上冥想，這幻覺中的一切都很美好與溫馨，就好像她的生活，沒有煩惱和傷痛。但隱隱約約，夏暖總是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就好比林知安這個名字，自己到底是在何處聽過？

    這一次，夏暖沒有失眠，如同久旱逢甘露，又如同大病終得愈，整個人都透出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神氣。夏mama做好了早餐，看著背著書包火急火燎要沖出家門的夏暖喊道：就知道睡，看看都幾點了。快拿著保溫盒，到學校趕緊吃早餐。還有啊，書包里的牛奶記得分給你的同桌。夏暖接過塞到書包里，不忘臨走前給爸媽每人一個吻。

    趕到教室時林知安已經非常自覺地坐在座位上背誦英語單詞。夏暖來到他身邊笑盈盈地說：早啊，林知安。

    他抬眸看她，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些慌亂，便起身示意她進去，自己跟著去了廁所洗了把臉。夏暖捂著嘴笑，探過身看著林知安區別于其他男生墨點草書的工整的字跡，內心深處給他悄悄點了個贊。

    早自習就在大家昏昏欲睡卻又強打精神背誦英語單詞課文中而度過。夏暖趁著課間打開餐盒，拿了一瓶牛奶給林志安說：對了，這是我媽讓我給你的。林知安看著手里溫熱的牛奶想拒絕，卻聽到夏暖搶先一步說道：不許拒絕，你要是拒絕我就告訴老師你看那個！說到做到！

    林知安無奈，雖然知道自己是看歷史，但被捅出去少不得要請家長，挨數落，只得忍受同桌的善意威脅。謝謝你，也謝謝阿姨。林知安認真地說。

    夏暖笑笑：沒事。

    夏暖在與林知安的相處中漸漸了解了他的為人。林知安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學生，雖然很認真，成績不錯，但是他沉迷于文學和歷史，有限的課外時間幾乎都貢獻給了課外讀物。初中的時候沒少因為在自習課上看閑書被老師叫家長。而且他性格內向，不善言語，便經常被別人叫作書呆子，更有甚者不少男生還會沒事找事，勒索他或者找茬對他動手。

    夏暖長相漂亮，人也大方爽朗，自然成為班里男生傾慕的對象。某次體育課，夏暖提前回教室拿外套就看到班里某個素日里比較囂張的男生正揪著林知安的領子將他抵在墻上威脅道：明天乖乖地去和班主任說要換位，別耽誤我追夏暖。

    有能耐自己去。林知安冷冷地開口，一點都不畏懼。

    男生攥了攥拳頭嘿嘿冷笑：怎么的，書呆子要造反了？老子今天就廢你一條胳膊，看你還敢不敢頂嘴

    夏暖忍無可忍：喂，你趕緊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