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求你不要讓我看不見你！

    我喜歡小楓葉，最喜歡小楓葉了。

    程穎閉上眼抱著我的頭，把我的臉按在她胸前來回蹭。

    臉上緊貼著的滑膩絲綢的觸感讓我面色更紅，太軟綿太富有彈性的胸脯隔著薄薄一層布料讓我完全透不上氣。

    我早就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現在更是幾乎窒息，程穎卻還一下一下輕撫我的頭把我往她懷里摁。

    我覺得我要幸福地昏厥過去了。她松開手，我暈乎乎抬頭看她，稍微有些聚不上焦。

    她開口:好啦，我要走了。

    我立馬嘴一歪又哽咽起來。

    我拽著她，不讓她走，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兒。

    是像小孩子，所以我羞得說不出不許你走這樣的話。

    不過程穎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乖嘛乖嘛，我又不是丟下你不管了，我該上臺了，你忘了嗎？

    她看我呆呆傻傻忘了出聲但眼淚干流的樣子，不禁又笑了起來，同時被我捉住的手反過來安撫地揉。

    哦，對。我吸了吸鼻子點頭。

    那快把我放開呀，要趕不上了。

    我又點了點頭，站起身將她打橫抱起，直奔著小教堂去。

    我真的沒什么長處，人也顯而易見的呆。就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邊在心里道歉一邊堅定地抱著她往外跑。力氣大一點，人耿了一點，跑得快一點，這些平時有些雞肋的能力現在就派上用場。只是這一次不再需要感到抱歉。

    我把我喜歡的人抱在懷里，用我自己都沒發現的沉穩的步伐向前，沒由來生出一種在帶著她逃亡的錯覺。

    而我們相互信任相互依賴著，和彼此靠得更近。

    程穎剛被我抱起還有些驚訝，但很快安心地微笑著靠在我胸前。她的呼吸貼著我的耳根，雙手圈著我的脖子，心滿意足地告訴我:真好。小楓葉，現在這樣太好了，我真的好開心的。

    我也好開心。我在心里回答她。

    程穎讓我在小教堂正門把她放下。

    從正門進去首先是椅子上坐著的同學，舞臺在最里面。演員一般從后門進入后臺再從暗幕上去。

    不過我沒有疑惑，此時此刻程穎讓我做什么我就會做什么。

    她側頭將一只耳朵貼在緊閉的大門上，認真聽著什么，心下跟著確認。似乎找到了時機，帶著看我好戲的笑容看了我一樣后，倒數著時間準備進去。

    3，2，1。

    程穎推開門。

    喲，顧軍爺，什么風兒把您吹來了。是她的詞。

    可真是稀客，難得看到您來，聽曲還是作樂啊？今天就讓奴家陪您怎么樣？

    她一邊說詞一邊擺胯，不緊不慢地扭著身往里走，一束燈光在她進來時順著打在她身上，停了停又移回舞臺。

    打燈的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收回去的時候程穎已經快到臺前了。

    我和其他觀眾一樣被隱在角落，只有程穎，走到哪里都像帶了光。等她提著裙子一步步踩著臺階上去，我才無聲無息緩緩將大門合上。

    臺下徹底暗了。

    程穎在圓桌對面落了座，取下腰間掛著的絲帕掩嘴輕咳兩下，對面的男主角才回過神開始演。

    但顯然被她這一出搞得措手不及，氣勢去了大半，臺詞都磕巴起來。

    接下來就是順著之前我和她對過的劇本走，只是此刻程穎令人猝不及防又極其高調的出現打亂了所有人的節奏。詞還是那個詞，動作還是那個動作，程穎沒給自己加戲也沒短戲，可那些本來設計好的推攘扇巴掌硬是沒有了。

    全都被她壓下去了，哪里能記住什么設計，迷迷糊糊就下了臺。

    我在下面看著，站在進來的門邊上，光只打在臺上，觀眾席一片黑暗，我在最后面更是隱匿起來，誰也看不見。

    可是在最后一場結束之前，我還是很明確地感受到程穎與我在半空中對視，她精準地對上我的眼睛，輕聲用嘴型跟我說:

    等我。

    她又拉著我跑。

    明明不用急，不用趕，不用逃。但她就想沉醉在這種羅曼蒂克的戲劇之中，拉著我在學校里狂奔。

    她說這樣很浪漫。

    的確很浪漫。

    程穎的頭發在她出現在我身后時已經散了。因為做了手推，散下來也是卷著的大波浪，跟平時長直發不一樣。唇妝不知道什么時候也有些花了，看起來真的像個艷絕人寰的風塵女子。

    上一次就沒有捉弄到我，這一次偏偏還又要從后臺繞進來抓我。被我發現了就牽起我的手笑吟吟跟我耍賴，看我又被她驚艷到發了呆。

    這會兒校園里人還不少，但我們都沒有注在意。就算被盯著看了又怎么樣，平時受到的指指點點還少嗎？我們的腳步絲毫沒有停滯，直到從后門出來，直到跑過天橋，直到坐上地鐵。

    程穎應該很少坐這種公共交通工具，沖上來眼疾手快搶到座位，坐下來還是興沖沖兩眼發光。

    我的眼睛始終沒離開過她。她喘著氣，精神頭過了才知道累，有氣無力地靠著我的肩，如果她是一只狗狗，現在就會瞇著眼吐舌頭。

    我打消腦中無端的聯系。聽她的話接過手機打電話。

    喂。mama，是我。

    嗯，嗯。

    今天在同學家住。是一起參加競賽的同學。

    嗯，嗯。是最近交到的朋友，女孩子。要一塊復習。

    嗯，嗯，好的，我知道了。明天回去。

    我把手機遞還給程穎，對上她意味不明的眼神。

    小楓葉。她若有所思瞇眼。

    你撒謊的時候會低頭聳肩誒。這是在打電話，萬一面對面怎么辦，這個習慣得改掉哦。

    我有些無語地看著她。

    不過挺像回事兒的。不錯，今晚就跟jiejie回家！

    聽說雙臂相交環抱自己蜷縮的姿勢是很沒有安全感的表現。

    現在我就以這個姿勢一絲不掛地坐在程穎的浴缸里。

    是的，浴缸，程穎的浴缸。

    兩個小時前，程穎の秘密地下室。

    我們幾乎是一路吻回去的，下了車跌跌撞撞膩在一塊兒往下走。索性這邊作為廢區從來沒人，程穎對這里比較熟悉了，我護著她的后腦，她找尋方向，就這么緊密相親地進了門。

    地下室沒開燈，真的有夠黑的。

    在黑暗中我本能地感到害怕。身體，氣息，唾液，一切都交纏起來，我什么都看不到，程穎卻能用一切方式纏繞著我。

    她逐漸不滿足口舌相交，濕漉漉的熱氣轉移到脖頸時，我得以喘息，暫時找回了說話的能力。

    我懇求她開燈，從未有過的刺激和黑暗帶給我的不安讓我渾身顫栗，開口又染上哭腔，字句曖昧不清。

    她故意的，她故意不出聲，她故意讓我害怕，故意讓我只能依賴她。她明明能夠看得見，即使漆黑掩飾一切她也能將我的窘態盡收眼底。

    我知道她在摩挲什么，衣物逐漸被剝離扯落，我卻只能裝傻任她上下其手。

    求你我握緊她撫上我胸口的手。

    什么？聲音和氣息回到我的耳邊，我卻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移過來的。

    她的手還在下移，伸進內衣，帶著外溫涼氣摸到我的小腹，我瞬間繃緊身子。

    求你。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徒勞地靠著墻面蹬著腿，我想說我只是怕黑，可我怕的又不只有這一個。

    程穎將臉埋在我胸前，細密地在鎖骨上啃啃咬咬，連同她頭發蹭在下巴上的癢，都讓我幾乎感到痛苦。小腹上的手還在目標明確地向下，馬上就要進入某個隱秘區域。

    求你。

    我啜泣出聲。

    求你不要讓我看不見你！

    程穎打開燈就看到我狼狽不堪地縮坐在地板上，再往里挪挪屁股就能挨到地毯了，我自己根本沒意識到。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知道稍稍有點玩脫把我嚇到了。

    好啦，好啦乖嘛，看看我。小楓葉？

    不逗你啦，你現在可以看我了呀。

    程穎不知道我是羞得不敢說話，拉開我捂著臉的胳膊，又提起胳膊肘左右揮，是真的在耐心哄我。

    躲不開視線就只好紅著臉看她:學，學姐。我覺得我還是回家吧

    程穎莫名其妙:嗯？為什么？不行哦。

    她知道我是沒事兒了，整了整我的衣服，當下就把我拉起來往酒柜那邊走。

    程穎是覺得我太放不開了要把我灌醉嗎？

    我在她身后的表情逐漸驚恐了起來。

    然后

    然后我就被推進酒柜后面的衛浴了。

    程穎丟下一句:你先洗澡吧，今晚必須留下，別想著回了。

    就出去了。

    然后就變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所以為什么酒柜后面會有個衛生間啊！這個長條地下室到底是誰設計的啊！

    水溫逐漸下降，我冷得有些發抖，已經不知道這樣干泡著多長時間了，但真的沒有勇氣出去。

    我早該想到被程穎帶走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暫住睡覺什么的。

    我也早該意識到自己不能這么掉以輕心，剛確認關系就乖乖被她帶回家。

    可電話已經打了，慌也撒得那么自然，腦子早就因為今天一通哭變得一團漿糊了，程穎說什么話我不會拒絕的。

    怎么辦嘛怎么辦嘛。

    接下來出去會怎么樣，會繼續剛才的事情嗎？具體要怎么做呢？程穎真的不會嫌棄我扳直僵硬嗎？

    哎呀早知道剛才就做到最后了，現在開了燈什么都能看見不是更不好意思嗎？

    說起來。

    我起身走向鏡子。

    我身體上沒什么缺陷吧。身材規整嗎？嗯還行吧，也沒什么小肚子。有沒有胎記什么的，我從小都沒有注意過這個。后背呢？后背看不到啊

    小楓葉？

    門口傳來響動，是她的聲音，程穎馬上就要進來了。

    我沒有時間回到浴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