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后悔
不許后悔
火車轟隆隆地駛進隧道,梁鹿在背景漆黑的玻璃上,看見自己的臉,被燈光照映著,微微發窘。她打斷腦袋里不合時宜的回憶,岔開話題,問:“我今天看到新聞,李釗已經被立案調查了?” 最近的新聞幾乎天天在更新李氏事件的最新動態,不光李釗被調查,李佳非法拘禁的事情也出了新的曝光視頻,視頻里是李佳審訊被囚女子的畫面,李佳的臉赫然出鏡,正是她本人。 視頻看起來是第三者近距離偷拍,肖欽一下子就想到了為什么王波會突然出現正好被李佳逮住。他是帶著任務自投羅網,先偷錄拿到證據,然后救成語及時消失。 李成楠招招式式都是拿準了李佳的反應,先一步走在前頭埋坑,就等對方自己踩進去,可謂處心積慮。 網上流露出的視頻較短,暫時還不能證明拘留是否達到三天,構成非法拘禁,但故意傷害和礙害作證這兩項罪名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數罪并罰,再加上背后靠山倒臺,以后的貴圈恐怕再是查無李佳此人。 肖欽早已意料到這樣的情況,他點頭道:“一旦被人盯上,查出問題是遲早的事情。攤子鋪得越大的,背后見不得光的事情越多,牽出一個線頭,往往就能扯開一片。李釗的罪名不會比李佳少,他翻不了身了。” 梁鹿不禁想到最開始和肖欽在一起時步步為營的日子,以及后來被監視。要不是親身經歷,作為一個普通人,她實在是想象不到這樣影視劇化的橋段在現實中真實上演,而這些,肖欽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肖欽仿佛知道梁鹿在想什么,從后將她抱得更緊,低聲問:“后悔了嗎?”不等她回答,又霸道地說:“后悔也來不及了,誰叫你當初先招惹得我。” 梁鹿哭笑不得,玩笑道:“就要后悔怎么辦?” 肖欽聽出她故意開玩笑,仍沉聲打斷:“不許!”他懲罰似地低頭咬在她頸窩,留下淡淡的牙齒印。梁鹿怕癢,縮起脖子,他的唇又從臉側追上來,擒住她的,好一番溫存。 前節的車廂里本就沒坐幾個人,且當地民風熱情奔放,有人看見兩人也只淡淡一笑,眼神不做停留。 梁鹿仍是害羞,借口困了,閉目休息。睡著前,聽見肖欽在她耳邊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數,有些事務遲早要摘掉的。” 與她度過許多個夜晚,肖欽發現,她的睡眠從來都是安穩踏實,有讓人安心的魔力,只有心無藏事,衾影無慚才能這樣心安理得。他又怎么忍心打破這份寧靜,讓她跟著自己過上惶惶不可終日的生活。 況且這時代在變,一切都在變得更透明化,從前的一些做法已經落伍,打打殺殺、觸碰法律底線的做法低級又不可取,注定長久不了。 李氏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火車在海崖邊上繞了幾曲,駛進巴塞羅那城區。Costa按原計劃坐飛機先到,已經將托運行李安置進酒店,此時開車候在火車站了。車子在規劃四方四正、整齊到幾乎一模一樣的街區之間游走,Costa是土生土長的加泰羅尼亞人,一路開車一邊介紹,神色間洋溢著對高迪的崇拜和這座藝術之城的驕傲。 梁鹿也十分喜歡這座城市,與馬德里的繁華恢宏不同,在這里,明亮斑斕的色彩總是和各式線條奇異的建筑融合,更像是一個現實中的童話世界。 但因為行程的關系,他們在這里沒待幾天,只來得及欣賞梁鹿向往已久的高迪的幾大著作,去波蓋利亞市場買上一束繁花在琳瑯各色、鱗次櫛比的果食間流連。 四只貓咖啡館一如電影午夜巴塞羅中的優雅神秘,當地特色的水果酒度數不高,卻讓梁鹿沒一會就醺醺然然。 晚上,他們去巴塞海灘吹風。梁鹿穿著長裙,像連著線的彩色風箏,一收一放地,一會挨在肖欽身邊,一會跑去海邊趕浪潮踢水花,在細軟的沙灘上留下成串的腳印。她散著的長發被濕咸的海風吹得擰成了縷,便毫不客氣地跑回來蹭肖欽身上的罩衫。 亞麻質地的衣裳幾下就皺得沒了形,肖欽好氣又好笑,打橫抱起她,作勢就要將她丟進海里泡水。梁鹿才不信他真的扔自己下海,但仍是緊緊勾住了他脖子,失聲輕叫,叫著叫著便自己笑起來。 回酒店的時候,梁鹿的半截裙擺已經被海水打濕,兩腳冰冰涼涼的,晚上氣溫有點低,但也沒到開暖氣的地步,肖欽怕她著涼,擱在自己腿上用手給她暖著。 Costa開著車,沒刻意看他們,但笑得慈祥又欣慰。肖欽一點也不介意,倒是梁鹿不好意思。她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肖欽在外面給自己暖腳,還自覺自愿的。 肖欽看出梁鹿的別扭,低聲道:“別動!真生病就麻煩了,明天還要坐飛機。”他聲音有些強硬,手心的溫度卻暖到了梁鹿心里。 她人雖看起來瘦,但從小到大并不怎么生病,身體還算結實,但在肖欽看來,似乎總是覺得她體弱多病,所以格外上心。 梁鹿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擔心緊張過,一時間鼻子都有點酸酸的,差一點想沖動抱住肖欽,告訴他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只是旁邊有人,便忍住記下了。 第二天飛機如期起飛,兩人去往旅途最后一站。梁鹿沒記住城市的名字,因為是西班牙語,不像馬德里和巴塞那樣出名,比較生僻。她只知道是這片領土最南端的一個海邊城市,很小,但陽光充沛沙灘廣闊。他們在那邊會待上幾天,不止兩人,還會有接應他們這次旅行的供應商老板,特地設宴接待。 --- 吃rou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