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四十三
最近許乾很忙,趙蕊連著一個星期都沒見著他的人影,不過這倒是留給了她一些緩沖的時間,趙蕊猜他應該是在準備出國的事情。 周六傍晚,許乾開車到宿舍樓下來接趙蕊出去吃飯。 天氣漸漸熱起來,趙蕊化了淡妝,穿了一條她剛買的粉色紗質連衣裙,把長發在頭頂盤成一個丸子,清新脫俗,美好的像一個花叢中的仙子。 趙蕊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忽然想起了情人節那天,恍如昨日,可惜今天她這么用心的打扮一番,卻是為了和許乾提分手。 以后就沒有為他打扮的名義了。 李文莎不在宿舍,周末她的時間都被兼職擠滿了。 趙蕊把宿舍門鎖好下樓,許乾的車低調地停在花壇的拐角處,趙蕊快步走過去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 許乾正在看著手機回復別人的消息,趙蕊坐進來時帶了一股淡淡的香味,許乾習慣性地把注意力轉移到她的身上,他愣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著趙蕊看。 灼熱的視線讓趙蕊渾身不自在,車廂內的空氣瞬間變得稀薄起來,趙蕊摸摸自己的臉:“怎么了?” 手機在嗡嗡作響,新消息不斷,許乾卻看都不看地把它收了起來,解開他身上的安全帶,單手扣著趙蕊的后頸低頭吻下來。 “別……唔……有人……” 趙蕊雙手推據著還是被他吻了個結實,靈活的舌頭長驅直入地伸入她的口中,帶起一陣酥麻,許乾如饑似渴地吮吸著她嘴唇,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般。 等到許乾放開趙蕊,她已經軟的像一灘水靠在椅背上,口紅暈染的一塌糊涂。 許乾克制地移開目光,她這幅樣子,讓他的邪念叢生。許乾抽了一張紙巾擦掉他嘴角沾上的紅色,幫趙蕊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 幸好趙蕊帶了口紅,在路上補了妝。 “把口紅都吃掉了。”趙蕊小聲嘀咕。 “抱歉,”許乾的眼里滿是笑意,沒有丁點真正的抱歉:“忍不住。” 趙蕊紅著耳朵看向窗外,裝作沒聽到。 許乾把趙蕊帶到了一家音樂餐廳,晚餐用差不多的時候,許乾在悠揚的鋼琴曲聲中提了他要出國的事情。 以許乾對趙蕊的了解,他以為她會乖順地點頭接受,然而趙蕊卻低下頭皺著眉一言不發。 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么好征兆,在趙蕊的沉默中,許乾竟有些心慌。 趙蕊咬了一下嘴唇,下定決心一般抬起頭,說:“許乾,我們分手吧。” 分手? 急轉而下的劇情打得人措手不及,后腦像是被誰一悶棍敲下來,在過去的十八年人生中,許乾還是頭一次有這樣的感受,他茫然地甚至帶著點傻氣問道:“蕊蕊,你……是不是生氣了?你不想要我出國對不對?” 趙蕊看著許乾搖頭:“不是,和你出國沒有關系。” 她的眼中有一股決絕,任是許乾再聰明,他也猜不到這決絕從何而來。 許乾揉了揉眉骨,試圖從毫無暗示的相處中找出點什么蛛絲馬跡。 “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亂七八糟的電影?” “不是。” “我有地方做的不好?” “沒有。” “上次在床上,我弄疼你了?” 趙蕊猛咳了一下,還是搖頭。 “那是為什么?”許乾皺眉。 “我們……不合適,我配不上你。” “呵,狗屁。”許乾了然地嗤笑一聲,鳳眸中一片森然的寒意:“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么,之前聚會的那群人?” 趙蕊握緊手心,不動聲色地說:“沒有,跟你在一起,我很累,你比我優秀太多,我追不上……” 許乾的手機鈴聲猝然響起,打斷了趙蕊的話。 趙蕊停住,她怕耽誤許乾什么事,說:“你先接電話。” “不用。”許乾把手機關機,扔到桌子上。 “是誰的電話?”趙蕊問。 “國外的導師,我不打算出國了,所以沒有接的必要。”許乾懨懨地抬眼:“你繼續說。” 他這個樣子,跟得不到玩具坐在地上耍賴鬧脾氣的小孩沒什么區別。 “不行!”趙蕊急了:“你要是不出國,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出國,你能不跟我分手嗎?”他問。 趙蕊沉默了。 許乾諷刺地勾了一下唇角:“我已經決定了。” “我也決定了。”趙蕊冷著臉抓起包站起來就往外走。 剛走出餐廳大門就被許乾從后面拽住手腕。 “以前怎么沒發現,蕊蕊脾氣這么沖,一言不合就扔下我跑了啊。” 趙蕊別著頭不看許乾。 “真不理我了?”許乾抬手刮了一下趙蕊的鼻子,無奈道:“我要是出了國,你不是更追不上我的步伐了嗎?” 趙蕊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腕卻掙脫不開,她疲倦地說:“許乾,我不是你的第一個也不會是你的最后一個,不管是女貝還是女朋友,你都能找到比我更好的……” “只有你。”許乾低聲說。 “什么?” “女貝和女朋友,你都是第一個。”許乾攏著眉,神色認真,他不是會撒謊的人。 趙蕊的心臟狠狠一抽,她竟然是他的第一個女貝嗎? 可現在并不該在這件事情上較真,她猛地甩開許乾的手,生怕自己會反悔般快速說道:“不早了,我該回宿舍了,許乾,我們就到這里吧。拜托你……我是真的想和你分手了。” 她轉過身,急匆匆地往前走,似乎身后是一片洪水猛獸。 沒走幾步,又被許乾追上來,他拉住她的手腕,又很快松開。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 回去的路上,兩個人都沒再說話,趙蕊靠在椅背上,把頭歪向窗外,裝作睡著了。 車子停在了宿舍樓下,趙蕊坐起來,垂著眼說了一句:“再見。” 許乾沒有回應。 趙蕊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精疲力盡地推開宿舍門,趙蕊看到李文莎正站在蔡欣欣的位置上,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莎莎?”趙蕊狐疑地喊了一聲。 “啊!”李文莎被嚇的尖叫一聲,看到趙蕊站在門口,她尷尬地笑著問:“小蕊,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你在做什么?” “沒什么啊。”李文莎攤攤手,臉上卻一幅緊張的神情。 趙蕊走過來,看了蔡欣欣的桌柜一眼,聞到李文莎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水味,跟蔡欣欣最近常噴的一款香水味道一樣。 “你在做什么?”趙蕊又問。 李文莎絞緊手指,窘迫地說:“今天一個男生約我出去看電影,我就把她的香水帶出去用了一下,你也知道,我在餐廳兼職完,身上有一股油煙味的……” “之前蔡欣欣說的,是不是真的?” 趙蕊沒有挑明,但是她們兩個人都知道是指什么。 “那之后,我都沒有再用過她們的東西了,就今天這一次,小蕊,對不起……”李文莎囁嚅道,去勾趙蕊的小指。 趙蕊今天很累,她聽到李文莎的話,臉上已經做不出什么表情了,顯得有些不耐煩,她擺擺手:“我去洗澡了,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你最對不起的人是你自己。” 李文莎拉住趙蕊的胳膊,用力很大,像是積蓄了很久的怨氣一股腦地爆發出來:“你什么意思?是在看不起我嗎?你們什么都不缺,當然可以裝的清高,站著說話不腰疼,憑什么一無所有的人是我?” “你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了?騙我說去親戚家住的時候,其實都跟許乾住在一起吧,不然我實在想不起來你哪來的時間和他有交集?” “你這條項鏈,”李文莎指著趙蕊的脖子:“我聽蔡欣欣她們說拍賣的成交價是一千多萬,怪不得她們都開始巴結你。趙蕊,我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我嫉妒你嫉妒的快要發瘋,我現在對著你根本就笑不出來……” 趙蕊靜靜地站著,任由李文莎發泄完情緒,然后一言不發地去洗澡,如同一具只剩下空殼的行尸走rou。 短短幾個小時內,她失去了愛情,連友情也要失去了,在她以為最幸福的時刻,原來有人在不開心啊。 李文莎一直在哭…… 趙蕊想,明天吧,明天她要給李文莎道個歉,是她今天的態度不好傷到了她的自尊心,今天她太累了,一個字都說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