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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關河霜天在線閱讀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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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必烈一楞,轉頭看向其他人,疑惑不解的問道:你們何人聽說過這姑射國?

    眾人紛紛搖頭。

    刺兒木大聲道:管他娘的什么姑射國娘射國的,拉進來看看,有什么重要事情非要半夜三更來鼓噪?要是全是廢話就砍了他娘的。

    忽必烈點頭,道:帶他進來,我倒要看看著,這姑射國使者什么來路。

    不多時,那侍衛便領了三個人進來,為首之人大約三十左右,面白無須,雙目炯炯有神,整個人頗為精瘦,后面分立兩人,俱都健壯英挺,孔武有力,其中一人雙手緊抱一根黑色的棍子,看樣子像是隨身護衛一般。

    三人停下身來,為首之人微微上前一步,躬身道:在下耿明達,乃姑射國虎賁校尉,奉姑射國玲瓏公主之命,前來參見蒙古大汗。

    忽必烈也不答話,旁邊刺兒木大聲呵斥道:大膽,見了大汗為何不跪?

    那耿明達再度躬身道:在下代表姑射國而來,自有國體,豈可...

    看他如此不馴,話還未說完,刺兒木一把拔出佩刀,一邊怒聲道:依蒙古律法,見大汗不跪,其罪當誅。   一邊揮刀往耿明達砍去。

    耿明達身后一個護衛立刻上前一步,舉起手里黑色的棍子迎向長刀,也沒有見他揮舞,只聽得砰一聲巨響,刺兒木只覺得右手劇疼,連退數步,定睛一看,右手虎口多處已被震裂,鮮血不斷涌出,而原來手握的佩刀已是斷為兩截,落在地上。

    所有人不由目瞪口呆,刺兒木佩刀是精鋼煅制,堅硬無比,現在居然被輕易擊斷,足見威力之巨大。

    門外衛兵聽到巨響,也紛紛涌入,眾將刀劍出鞘,將耿明達三人團團圍住,只等一聲令下便要合力捕殺。

    忽必烈手一揮,眾人齊齊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大聲道:你們所用是何等兵器?

    耿明達雖被重重包圍,卻絲毫不見驚慌,拱手道:回大汗,這二人乃姑射國虎賁羽林衛,所執兵器為姑射國軍隊統配突火槍。

    突火槍?

    忽必烈臉色沉重,猶豫了一下,道:這姑射國在何處?本汗為何從未聽聞?

    耿明達微微一笑,朗聲道:莊子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

    忽必烈不曾讀過莊子,便扭頭對左邊一個漢人模樣的武將問道:張宏范,你是漢人,他念的什么?

    那張宏范躬身道:回大汗,他說的是莊子在逍遙游里面的一段名句,傳說在海外有個叫姑射山的地方住有神仙。不過末將以為這些都是捕風捉影的無稽之談,千年以來從未有人見過那姑射山,更沒有見過什么神仙。

    耿明達輕輕搖頭,將軍所言一半正確一半錯誤,這世上的確沒有神仙,但是姑射山是有的,姑射國在東海之外,姑射山就在姑射國內。

    忽必烈沉吟片刻,問道:姑射國既在東海之外,遠離我蒙古,不知貴使此來何為?

    奉敝國玲瓏公主之命,請蒙古即刻與大宋休兵停戰,兩國從此歸順姑射,以玲瓏公主為君,若大汗不從,便向大汗展示一下姑射兵器的威力,助大汗早下臣服之心。

    他說得斯斯文文,言辭之間卻是赤裸裸的威脅。

    此言一出,大堂內頓時一片鼓噪,忽必烈臉色越發陰沉,揮手制止旁邊躁動的諸將,冷笑道:你說要展示一件兵器的威力?

    耿明達點頭道:正是,玲瓏公主命在下轉告大汗,若蒙古不肯休兵臣服,便用這突火槍向大汗展示一下威力。

    忽必烈冷冷道:這突火槍威力的確驚人,本汗剛才已經見識過了。不過我蒙古百萬鐵騎,鋼刀鐵箭之下這突火槍也是抵擋不住,爾等化外小國居然妄想用這小小奇巧之器來要挾本汗,只怕是癡心妄想。眾將聽令,拿下這三人,死活不論。話音一落,便喝令圍攻拿人。

    眾兵將早已拔刀相向,等得不耐煩了,見忽必烈下令拿人,立時鼓噪起來,紛紛往前,眼看一場力量懸殊的屠殺將不可避免。

    就見耿明達后面的一人舉起突火槍,斜斜往上,直指大廳屋檐,就聽得一連串霹靂巨響及耀眼火星,整個屋檐竟然轉瞬之間被打得好似齏粉一般,轟然垮塌,頓時整個大廳內灰塵彌漫,廳內兵將顧不得拿人,紛紛在震耳欲聾的轟鳴中四散逃避,場面立刻混亂不堪。

    忽必烈及蒙古諸將俱都面面相覷,目瞪口呆。這突火槍竟然能在頃刻間把整個屋檐打成齏粉,如果打在人身上,豈不是成了一堆rou泥。

    少頃,忽必烈回過神來,臉龐開始時因震驚而扭曲,但逐漸代之以貪婪,往后退了數步,厲聲道:耿明達,本汗給你個活命的機會,只要你現在繳械投降,非但饒你不死,還可給你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金錢,美女,官職任你挑選。否則,本汗一聲令下,縱使突火槍有天大的威力,這襄陽城內城外十萬大軍,足可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耿明達似乎早已有所準備,毫不慌亂,朗聲道:大汗,憑突火槍之威力,縱然是襄陽城墻也可以被打成齏粉,何況你所謂蒙古鐵騎之血rou之軀,不過螳臂當車而已,要想拿下我等三人,無異癡人說夢。只要在下一揮手,這廳堂之上所有人等,包括大汗你,彈指間便可成rou醬一堆。

    看忽必烈臉色鐵青,耿明達繼續道:在下出發之時,玲瓏公主曾對在下講,姑射國即日將另派使臣攜突火槍出使南宋,想那宋皇趙構膽小懦弱,料不敢不俯首稱臣,依附于我姑射。若蒙古無意臣服,明日姑射國將拔營與蒙古開戰,我姑射大軍全部配備這突火槍,蒙古騎兵所謂鋼刀鐵箭不過以卵擊石,螳臂擋車,突火槍下,必定片甲無存,全軍覆沒,屆時姑射定將橫掃蒙古,斬盡殺絕,雞犬不留。

    蒙古兵將此時早已沒有了剛開始那股躍躍欲試的勁頭,見識到了突火槍摧枯拉朽般的殺傷力之后,他們也都明白憑著手里的鋼刀和血rou之軀,面對的根本不是什么廝殺戰斗,完全就是石頭砸雞蛋似的一邊倒屠殺。

    但是蒙古鐵騎歷來兇悍強橫,軍紀森嚴,對臨陣退縮者的懲處更是嚴酷,所以也無人敢后退半步,紛紛劍拔弩張,圍著耿明達三人,惟有忽必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思忖再三,揮手道:全部退下。

    幾個心有不甘的部將仍然不愿就此罷休,忽必烈揮手讓他們統統閉嘴后退,而后沉聲對耿明達道:既然貴國有此等神兵利器,蒙古自然無計可施,只好同意休兵停戰,請貴使轉告玲瓏公主,蒙古愿意與姑射國結為安達之誼,共享天下。

    耿明達冷眼以對,等到忽必烈說完,這才冷冷地說了一句,公主僅命在下前來傳話要求蒙古休兵臣服,此后不管什么蒙古,大宋或者金國,四海之內皆以姑射為尊,什么共享天下之類的屁話,大汗最好還是早早忘記吧。   言辭之間,不但毫無商量余地,而且把蒙古已經視為藩屬之國,語氣之強硬,根本沒有給忽必烈留任何顏面。

    忽必烈面孔抽搐,心里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幾次忍不住就要下令不計代價將面前這可惡的耿明達捉下碎尸萬段,但是考慮到后果,猶豫再三之后,終于大手一揮,厲聲道:你們可以走了。轉告貴國公主,蒙古大軍將屯兵江北,停戰休兵。

    如此甚好,在下告辭。

    耿明達得到確切答復,當下傲然微微躬身作別,帶著兩個虎賁羽林衛,大搖大擺的轉身走出制置使衙門揚長而去。

    看著三人背影,忽必烈慢慢壓住心里的滔天怒氣,努力恢復頭腦的冷靜,看著滿廳的兵將都是一副霜打茄子般的樣子,心知此時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提振士氣,而是要趕快查出這突然冒出來的姑射國究竟是何來頭,于是趕緊吩咐道:巴魯爾,馬上派斥侯出去,緊跟這三人,并且即刻發出密令,知會所有在外的細作,放下所有事宜,轉盯姑射國,務必查清他們的來龍去脈。

    忽必烈待巴魯爾領命出去,轉身對刺兒木道:即刻傳令三軍,屯兵江北,停戰休兵,違令者立斬不赦。

    刺兒木急忙應聲稱是,飛奔出門傳令去了。

    等到事情吩咐完畢,忽必烈猛吸了幾口大氣,一屁股坐在了椅上,一言不發閉目養神,臉色難看之極。

    旁邊眾將紛紛低聲議論,等了很長一段時間,一幕僚模樣的人前趨一步,低聲道:大汗,這姑射國橫空出世,突火槍更是無堅不摧的神兵利器,在摸清姑射國底細之前,蒙古萬萬不可貿然與姑射交惡,勿論開戰。

    話音未落,旁邊一武將不耐煩的說道:鄂畢達,你也太過小心謹慎了,按我說,根本不需要摸清什么底細。我蒙古鐵騎數以十萬計,就算姑射國那個突火槍再怎么厲害,怎么能敵得過我們這么多勇士?兩軍對壘,先是萬箭齊發,遮天蔽日,而后大軍沖鋒,鐵蹄之下,保證他們尸骨無存。

    鄂畢達看似對他頗為不滿,斥聲道:無腦之言,匹夫之勇。哈骨都,剛才你也看到那突火槍的威力,依我看,射程、殺傷力遠遠超過我軍強弓勁弩,鐵甲鋼刀,你那所謂百萬雄兵,在那突火槍面前,猶如雞蛋碰石頭,任人宰割而已。

    哈骨都仍然不服氣,還想爭執幾句,忽必烈抬手制止了他,然后對鄂畢達道:你有何對策?

    鄂畢達搖頭道:回大汗,現在局勢突變,我蒙古鐵騎面對這姑射國毫無勝算,只能暫時按照那玲瓏公主之言休兵停戰,虛與委蛇,絕不能中途生變,以致引發姑射國發兵來攻,一切等到斥侯回報,再作定奪。

    就在這時,巴魯爾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汗,大汗。

    忽必烈疑惑道:本汗不是命你布置斥侯跟蹤那耿明達嗎?

    巴魯爾搖頭道:末將派出的斥侯剛剛回報,他們一路跟蹤到了江邊碼頭,之后耿明達三人登上一艘外形奇怪的小船,往下游去了,只是那船快的不可思議,片刻后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斥侯們的快船根本不可能追趕得上。

    忽必烈嘆息一聲,閉眼思索了一陣,突然睜眼道:鄂畢達,再傳軍令,所有斥侯人等,三軍將士,無論何人,若得那突火槍來獻,賜城一座。

    此時襄陽城東一座不起眼的小房間內,燈影婆娑,燭光明滅,呂文煥一臉憂愁在屋內走來走去,夫人柳若蘭則是呆坐在桌邊,面色呆滯,形容憔悴,任由眼淚順頰長淌,可能太過傷心的緣故,昔日風韻已是大打折扣。

    呂文煥獻城投降之后便遣散了所有丫鬟仆役,并將整個衙門官邸交給了蒙古軍使用,自己和柳若蘭搬到了城東一個小院角落居住,以求暫避風頭。

    夫人,你好歹還是吃點東西吧,不然

    我哪里吃得下啊?

    柳若蘭抽泣著道:我那可憐的柔奴,她現在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臨安,你此番獻城投降蒙古,陛下不得把柔奴千刀萬剮了啊?

    呂文煥長嘆一口氣,低聲安慰道:夫人,我也是萬分緊張柔奴的安危,所以他二人出發前,我千叮嚀萬囑咐要仲陵絕對不可以泄露柔奴的身份,到了臨安之后再讓柔奴轉去回鄉祭祖,遠離是非之地。仲陵這個人我還是有信心的,此時柔奴的安危肯定沒有問題。

    柳若蘭心里稍微安穩一點,慢慢止住哭泣,難道你早就下定決心要獻城投降?那你為什么還要讓柔奴冒死去臨安?留在我們身邊豈不是更好?

    呂文煥搖搖頭,眼淚也是止不住地流淌下來,喃喃道:夫人你誤解我了。我呂文煥一生精忠報國,難道還怕一個死字?送柔奴離開之時,我早已亂了方寸,根本沒有任何打算。當時想著城破是死,投降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蒙古人必定要屠城泄憤,襄陽數以萬計生靈必遭涂炭,豈有幸免之理?但是柔奴還這么年輕,我怎忍心讓她陪葬?因此千思萬想之下,惟有讓柔奴離開才能保住她的性命。至于讓她隱姓埋名,我是擔心襄陽城破之后陛下會怪我守城不力,因而遷怒于柔奴,治她一個罪臣之女連坐之罪。哪知后來軍情突變,忽必烈讓巴雅爾給我送來最后通牒,一日之內若獻城投降,則免滿城數萬軍民一死,不然,蒙古將傾全力攻城,盡捕江北淪陷之宋人,就算用他們的尸體堆,也要把襄陽城城墻堆平,城破之后,無論男女老少,雞犬不留。我自己可以視死如歸,難道我就忍心看著這滿城的老百姓一起陪葬?

    突然,窗外遠遠的傳來了鄭虎臣渾厚大嗓門的咆哮聲,呂文煥,你個老不死的狗東西,狗雜種,貪生怕死,豬狗不如,老子錯看了你,宋jian,賣國賊,你不得好死。聲音慢慢越來越小,終至不可聞,顯然鄭虎臣已經被外面把守的守衛推走。

    聽到如此謾罵,柳若蘭哭得更加傷心,你聽聽,虎臣時不時地就來破口大罵,他原來還是你的得力心腹,恭敬有加,現在都把你看得如此齷齪不堪,更不要說天下人是如何罵你了。你就知道百姓長百姓短,你只關心他們的生死,什么時候關心過你自己?你如今獻城投降,我倒是知道你是為了保全滿城百姓的性命,不得已而為之,可是你自己卻背上了宋jian賣國賊的千古罵名,你知不知道?

    呂文煥面容抽搐了一下,喃喃道:我性命都可以不要,何況區區名聲臉面?我決定獻城投降之時,就已經料到自己將遺臭萬年,名聲于我,只是身外之物,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年少時出仕,就立下誓言,以黎民百姓為重,現在襄陽彈盡糧絕,根本不可能再堅持下去,繼續抵抗就意味著屠城,我到可以以死殉國千古流芳了,難道滿城百姓就該為了大宋全部去死?我為了自己的名聲,就可以犧牲掉所有人的生命?只要能救了襄陽城數以萬計的生命,我遺臭萬年有什么關系?

    現在襄陽數以萬計的人都是蒙你所救,可是誰又感激你?就算有人這么想,誰敢說出口?你獻城之前,有人說寧死不降,獻城之后有人自殺殉國嗎?所有人都降了,但是是你呂文煥帶頭去降的,你就是給所有人背黑鍋的,人人都與你保持距離,人人心里都唾罵你是賣國賊。拿虎臣來說,他這樣忠君愛國,現在寧死不降也來得及??!他為什么不自殺殉國?為什么不拿刀和滿大街的蒙古人拼命,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他自己跟著你投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反而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你身上,時不時的跑來謾罵,這樣是不是顯得只有你投降了,跟他沒有關系?   柳若蘭心里憤懣不平,連珠炮似地抱怨著。

    夫人,我身為襄陽制置使,我不出頭誰出頭?我出頭去做之前,就已經知道是這個結局,背黑鍋也罷,替罪羊也好,大不了遺臭萬年,死無葬身之地,我已經無所謂了。   呂文煥一臉默然,語調平靜的好似在詛咒別人一樣。

    你就知道救人,怎么不想想柔奴?她現在身在臨安,一旦身份暴露,陛下會放過她嗎?她是你的女兒,就算保住了性命,以后一輩子都要偷偷摸摸,隱姓埋名的過日子,忍受著賣國賊女兒的痛苦,你有想過她嗎?

    呂文煥如遭重擊,頹然跌坐在椅上,良久才道:我呂文煥困守孤城,苦戰五年,其中艱辛,蒼天可鑒,上對得起大宋,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唯獨對不起柔奴一人,陷她于如此境地。現在我拯救襄陽百姓的心愿已了,又身負千古罵名,生死于我,已無區別,若不是我心里還牽掛女兒的一線生機,必定一死了之,一了百了,省得活著受罪。

    柳若蘭聽聞,更是淚眼婆娑,整個人撲倒在桌上抽泣不止。

    呂文煥也沒有再去安慰,忍不住老淚長流,仰天長嘆,喃喃自語道:君行其難,我任其易。仲陵,唯愿你明白我的一番苦心,能夠救柔奴逃出生天。

    臨安,皇宮,棲鳳宮。

    安國公主香閨內燭影搖紅,花香四溢,趙雨瀟嬌嬌柔柔的趴在牙床之上,一雙嫩藕似的纖手撐著圓潤的下顎,瞇著一雙如水明眸,好像正好想到什么羞人之事,臉蛋兒紅得好似要滴血一般。

    一旁的疏影守了許久也不見她說話,終于忍不住掩口笑道:公主今日好生奇怪,回來以后就掉了魂似的,連往日最愛的綠綺也沒有彈上一曲,趴在這里好久了呢。

    哪有?

    趙雨瀟被說中心思,紅唇一噘,就稍稍扭動一下腰身想要挪一下身子,哪知緋紅色的長裙緊緊裹著渾圓的雪臀,扭動之下布料摩擦到rou球,絲絲痛癢的感覺從雪臀散發而出,不由嗯了一聲,反手一摸,觸手所及,也是感覺如同麥芒在股,皺著眉稍轉頭對疏影道:給我瞧瞧,是不是腫了?

    平素她沐浴擦背,更衣如廁等等私密之事都是疏影伺候著,是以并不覺著絲毫羞澀。

    腫了?

    疏影一愣,瞧了一眼她豐滿圓潤的臀兒,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今夜沐浴之時公主那雪臀自己還瞧過,白嫩豐腴,滑如凝脂,圓潤可愛,怎么突然就腫了?

    腦袋里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疏影便湊上前去,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慢慢撩起趙雨瀟裙角,緩緩向上卷起。小腿,大腿都是如同往昔一般,白嫩修長,勻稱膩滑,可剛剛上卷到到兩瓣rou球的邊緣,就已是看到絲絲紅腫之色,吃驚之下,趕緊把整個裙角卷到趙雨瀟腰際,不由驚呼了一聲,公主,果然腫了欸。

    只見兩瓣渾圓的雪臀,除了被小小雪白褻褲包裹住的部分,全都是紅腫一片,雖然沒有青紫,可和腰部以及大腿的粉嫩雪肌對比,仍然是觸目驚心。

    趙雨瀟眉頭一皺,撐起身子,努力扭頭后望,可惜總是差了一點看不到。疏影趕緊跳下床取來銅鏡,跪在一旁,一臉驚恐的舉著銅鏡好讓她看個清楚。

    好了,不看了。

    趙雨瀟眼看鏡中自己的雪臀宛若桃花綻放一般,雖然不甚疼痛,可那小小褻褲緊緊裹著,微一扭動,也是覺得一絲絲火辣辣的感覺,干脆氣呼呼的吩咐道:都脫掉,裹著也是痛。

    疏影放下銅鏡,萬分謹慎地就去褪下那條雪白小褲,可趙雨瀟兩瓣雪臀本就生得豐腴挺翹,此時微微紅腫,更是顯得渾圓腴碩,那條褻褲穿上去的時候就是貼身緊致,如今要脫下來,就被那兩瓣挺翹rou球卡住。

    疏影怕弄痛公主,不敢用力扯,在趙雨瀟呼呼喊痛聲中,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褪了下來,已是額頭冒汗,微微氣喘。

    這時整個雪臀再無遮擋,裸露眼前,就見rou球中部尤其紅腫,周邊稍好。疏影小時候也見過其他小孩子被娘親打屁股,脫褲之后也是如此這般的紅腫一片,心里一動,不由仔細一看,在rou球邊緣,隱隱可見五指痕跡,疏影探出小手,粗粗一對比,果真是指印,完全符合心里的判斷,頓時慌了起來,顫聲道:誰這樣大膽,竟敢掌摑公主?難道是剛才闖入浴室的那個家伙?

    作為趙雨瀟唯一的貼身侍女,疏影一向忠心耿耿,盡心侍奉,公主的私事,不該問的絕對不問,不該聽的絕對不聽。她之前捧著盔甲守在浴室門口之時,雖已被告知里面有人,但是決計沒有去想里面究竟是何人,發生了何事,加之浴室大門緊閉,里面就算傳出些許聲響,她也是聽不清楚,此時一看公主竟然被人打了屁股,思前想后,除了那個從天而降的家伙,絕對沒有其他可能。

    疏影被嚇得花容失色,而苦主趙雨瀟此時卻一心想著剛才浴室中糾纏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心中竟然泛出一絲絲甜甜的感覺,只是紅腫罷了,沒有青紫啊,我這樣氣他惱他還咬了他,他也是不舍得大力打我。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疏影不見動靜,以為她羞于開口,便恨恨地翻身下床,我這就去稟告陛下,將那個家伙抓起來治罪。

    回來。

    趙雨瀟大吃一驚,滿腔的漪念頓時化為烏有,趕緊叫住就要出去的疏影,這事就這么算了。你以后也莫要再提,要是傳了出去,小心你屁股開花。

    疏影一臉錯愕轉了回來,看著兀自趴在牙床上美滋滋的趙雨瀟,愕然道:公主,就這么算了?

    嗯。

    趙雨瀟心情大好,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嘴角微微翹起,泛出一絲狡黠的微笑,自言自語的道:這個可惡的家伙,當然不可能就這么算了,不過,要罰要抓,也要我親自動手才可以啊。

    疏影久處深宮,畢竟也只是十六歲情竇初開的年齡,她在宮里這幾年一直盡心伺候著趙雨瀟,除了偶爾見到皇帝,壓根就沒見過什么男人,更不要說懂什么男女之情,根本就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頭。不過,她喜好,閑暇時所涉獵的搜神記、山海經里總是一抓一大把的光怪陸離,此時看著公主翹著紅腫的屁股還一臉笑容,心里突然隱隱約約害怕起來,難道公主是......

    疏影,要怎樣才能隨意進出皇宮啊?   趙雨瀟突然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疏影一愣,不解的道:公主本來就是可以隨意出入皇宮??!

    蠢丫頭,我說的是別人,比如那些皇城司的人吧,他們是怎么才能隨意出入皇宮呢?

    皇城司親從官?他們有翠玉簪花和金腰牌啊,憑這兩樣物事就能隨意出入了。不過聽說這翠玉簪花和金腰牌很難拿到呢,要皇城司都指揮使親自頒發的。   疏影一臉茫然的答道。

    翠玉簪花和金腰牌!

    趙雨瀟露出滿意的笑容,低聲重復了一次,而后扭頭道:明兒一早,我們去皇城司拿一套回來。

    牧仲陵頭暈腦脹的離開皇宮,一路上腦袋里都是想著呂文煥投降的事,失魂落魄之下竟然迷了路,在空無一人的臨安城內瞎晃悠了很久,好不容易回到驛站已是三更。

    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將今晚之事告訴呂柔奴,于是站在房門前躊躇再三,始終無法舉手敲門。就在糾結的關頭,門突然吱的一聲打開了,站在門后的呂柔奴一臉驚喜地道:師父,真的是你,怎么一直不進來?我還以為來了歹人,嚇得我大氣都不敢出。

    待牧仲陵走進房間,呂柔奴關好房門,趕緊拉他在桌旁坐下,隨手端了一杯茶到他面前,你喝口茶吧,我算著時間你也該回來了,剛給你沏的。

    牧仲陵接過茶,也沒有喝一口,輕輕放在桌上,順手捉住一只纖手,拉她在桌邊坐下,看到她雙眸都已出現淺淺的黑眼圈,柔聲道:你一直沒睡?

    呂柔奴忸怩道:你孤身冒險,我擔心的緊,哪里睡得著。

    牧仲陵微微一笑,握緊她的纖手,安慰道:我見到安國公主了,非常順利,她看了你的書信便帶我去見了陛下。

    呂柔奴大喜,心里一塊大石終于落地,不由嘴角一挑,忍不住笑了起來,洋洋得意道:雨瀟從小和我情同姐妹,我就知道她肯定會幫忙的。對了,陛下怎么說?什么時候可以派出援兵?內jian捉到了嗎?

    她提心吊膽的守了一宿,如今云開霧散,心情頓時大好,嘴里噼里啪啦的就是一堆問題冒了出來,好似要把心內積壓的擔心害怕統統傾瀉而出一般。

    牧仲陵輕輕撫摸著呂柔奴的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略一沉吟,和聲道:柔奴,今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有些超出了你我的想象,不過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事情并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糟。

    呂柔奴燦爛的笑容瞬間轉變為疑惑,心內立刻忐忑起來。雖然她一向性格開朗外向,但是牧仲陵一臉慎重嚴肅的表情還是讓她變得敏感起來,隱隱約約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從他嘴里吐出來,直覺上就想躲避,喃喃道:那,那我還是不要知道好了。

    牧仲陵將她兩只手在桌上疊起來,輕輕覆上自己的雙手,好讓她安心一點,接著便一五一十的將今夜在皇宮內發生的事情和盤托出,包括偶遇岳銀瓶之事也是全數清清楚楚的講了一遍,剛一講到呂文煥已經獻城降蒙,一直戰戰兢兢的呂柔奴臉色瞬間慘白一片,緊繃的心弦再也承受不住,雙眼一翻便已暈了過去。

    牧仲陵大吃一驚,趕快將她抱上床躺好,而后不停給她按摩活血。不多時,呂柔奴才悠悠醒來,只是一言不發,雙眸緊閉,緊緊抓著牧仲陵的手,淚珠如同決堤一般涌出。

    牧仲陵自然知道此事對呂柔奴的打擊相當之大。自她孩提之時起,呂文煥在她心目中便是英勇抵抗外敵的英雄,真正的愛國者,特別是襄陽被圍城的這五年,呂文煥誓死不降的堅韌更堅定這一認知,現在這一原本以為鋼鐵一般的信念瞬間便被殘酷的事實擊破,自己景仰的爹爹突然變成了賣國賊,她哪里能夠承擔如此的沖擊?

    牧仲陵絞盡腦汁,想盡一切的言語,低聲不停的安慰,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進去只言片語,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呂柔奴突然睜開紅腫的雙眸,斬釘截鐵地道:師父,我不相信我爹會是那種貪生怕死,賣國求榮的人。

    牧仲陵頻頻點頭,我自然相信。柔奴,你想一想,你爹疼愛你遠超他自己的性命,如若他有心投降,必定將你留在身邊,怎么會讓你隨我到臨安?他一投降,豈不是置你于死地?

    呂柔奴杏目圓睜,櫻唇緊咬,半晌才低聲道:爹爹不會害我的,我絕對有信心。師父,我要回襄陽,一定要見到我爹問個清楚,為什么他要這么做?

    牧仲陵點頭道:那是自然,只是現在襄陽已經淪陷,我們只能從長計議,先在臨安好好安頓下來,等到局勢平定下來,我一定帶你去見你爹問個清楚,你莫要太過憂心。

    停了一下,又道:安國公主已經答應我替你保密,現在臨安無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千萬不可向他人泄露自己的真名,畢竟你現在身份特殊,一旦被朝廷發現你是呂文煥的女兒,恐怕就要大禍臨頭。

    呂柔奴輕輕點頭應允,牧仲陵見她花容憔悴,心中一陣酸疼,緊緊摟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柔奴,你閉眼休息一下,我會一直陪著你??v使天塌地陷,也是我去撐著,你就躲在我的懷里,什么都不要想,不用害怕。

    呂柔奴聽得心里絲絲暖意,柔柔地往他懷里鉆進去一點,像只貓咪一樣緊緊的依偎著他寬闊的胸膛,心情也是慢慢地好了點。

    還有,我明日就要赴大理寺履新,一旦有了俸祿糧餉,我們在臨安的一切都很快會安頓好。

    大理寺?呂柔奴微微揚頭,不解的問了一句。

    是,陛下準我留在臨安,但是因為兵部沒有職位空缺,便把我被調派到大理寺。這樣也好,大理寺是大宋審案斷獄的衙門,我不但可以借機調查內jian一事,也可以悄悄想辦法查出你爹獻城降蒙的內情,讓你盡早心安。

    呂柔奴見他時時刻刻都不忘自己,心里大為受用,甜甜蜜蜜的感覺慢慢充盈于心,將方才的憂愁暫時拋開一旁,低聲插話道:是了咯,以后你就專心致志去辦事,我就躲在你后面,做個安安靜靜的小女人好咯。

    此刻,萱華帝姬趙詩蕓卻無法躲在后面做個安安靜靜的小女人,自從被完顏熹帶上了駛往南宋的船,滿心歡喜的她絲毫也不敢表露出一點點興奮的樣子。紙鳶反復的提醒她,目前她們仍然還是金人的性奴母狗,絕對不能做出有違奴隸本分的事情來,萬一惹得主人不開心,將她二人又帶回金國繼續折磨,到時候才真的是功虧一簣。

    在茫茫大海之上,航海是非常單調乏味的事情,完顏熹一行人被限制在窄窄的船上,更是十分郁悶,半夜三更怎么也睡不著,想起臨行前皇帝所說的話,頓時起了興頭,叫來二女,就在船艙的門廳里扒光了衣裙,當眾yin亂起來。

    趙詩蕓光溜溜的趴在地上,高高的撅起圓潤的屁股,艱難的向前爬行,身后完顏熹裸著下身,微微蹲著馬步,好似騎馬一般,一手扯住她的長發,一手不停的拍打豐滿的臀瓣,下體更是毫不停歇的在她花xue里沖刺著,嘴里大笑道:母狗,再快點,快點。

    旁邊的紙鳶也是一樣光溜溜的被jian著往前爬,身后那個精壯漢子更是粗暴,直接插在她的后庭之中瘋狂聳動,由于兩瓣圓臀已經被打得紅紫發青,紙鳶痛得要死,拼了命的往前爬,慢慢超過了一旁氣喘如牛的趙詩蕓。

    母狗,快點,誰要是賽馬輸了,等下懲罰就是吃屎。

    完顏熹不甘示弱,鼓起余力推著快要軟成一攤爛泥的趙詩蕓往前爬行,可憐趙詩蕓花嬌rou貴的公主身子,體力本來就不支,被yin辱了這么久,根本沒有半點多的力氣,任憑完顏熹用力拍打,只是氣喘吁吁地龜速往前挪動,整個嬌嫩的身子恍若被水淋了一般,紅彤彤的嘴唇也是大大的張開急促喘息,一縷縷口水根本不受控制的順著嘴角流淌下來。

    完顏熹眼看著趙詩蕓已經筋疲力竭爬不動了,氣惱之下眼睛一轉,往一旁觀戰的一個侍衛大叫道:拿劍鞘來。

    等到侍衛遞來劍鞘,完顏熹右手用力,將劍鞘尾部對準趙詩蕓粉嫩嫩的屁眼直直的戳了進去。

    啊!

    由于后庭根本沒有潤滑,趙詩蕓瞬間痛到極點,忍不住尖叫起來,劇烈的撕裂感竟然讓早已癱軟的身體猛然迸發出了一股力量,促使她手腳并用的奮力往前爬,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正騎著紙鳶的壯漢也不示弱,也是拼命拍打,一邊大叫道:賤貨,快點爬,快點。

    在旁邊觀戰的一眾侍衛紛紛鼓掌加油,紙鳶畢竟是侍女,平日里勞作的底子還有,雖然也是被jian的暈天黑地,死去活來,身子骨還是較趙詩蕓硬朗了許多,所以最后還是紙鳶先爬到了終點。

    她身后的大漢興奮得哇哇大叫,挺起rou棍全力沖刺,而后雙手各抓住一條大腿,在紙鳶的尖叫聲中一把將她抱起,擺出一個小孩把尿的姿勢,下面的rou棍卻絲毫沒有脫離,仍然打樁一樣記記到底,大聲催促道:快尿出來,快尿出來。

    紙鳶早已是疼得死去活來,不過這么多年的折磨早就讓她的心智對金人的任何命令產生了不容拒絕的影響,當下迷迷糊糊的趕緊小腹用力,果然嘶的一聲,花xue處一股尿液激射而出,看得圍觀眾人哈哈大笑起來。而紙鳶羞恥之下,加之身體的劇烈疼痛,立時暈了過去,身后的大漢也是忍耐不住xiele,拔出陽物,直接就將紙鳶扔在地上的一灘尿液之中。

    旁邊的完顏熹此時也已到了頂點,用力頂住趙詩蕓的圓潤屁股,痛快淋漓的射了出來,此時看到紙鳶被jian的失禁,卻遺憾自己畢竟年歲已大,哪里有力氣抱起一堆爛泥似的趙詩蕓,當下一把扯出插在她屁眼里的劍鞘,帶著絲絲血跡,又順勢插入花xue之中,趙詩蕓此時已經疼的麻木,居然動也不動,就這么趴在地上,好似死了一般。

    接過侍衛遞上來的衣物,完顏熹氣喘吁吁地一邊穿一邊道:輸贏已定。來人,找一盤屎來,伺候大宋公主用膳,一定要新鮮的,可別怠慢了公主。

    眾人哄然大笑,不多時有人果然找來一盤熱氣騰騰的黃色大便,顯然是剛剛才拉出來的,就這么端到了趙詩蕓面前。

    母狗,起來,吃光這盤屎。

    一個侍衛一把抓住趙詩蕓的頭發,將她的頭扯了起來,拖向那盤屎。

    趙詩蕓雖然頭皮被扯的幾乎脫掉,整個人累的幾乎動彈不得,卻還是努力扭頭他顧,哇的哭泣起來,求求你們,我不要吃屎。

    那侍衛大為光火,順手就是一耳光,母狗,賞你吃的你還敢不吃,快吃。

    完顏熹身邊一個侍衛有些不忍,悄悄附耳道:狼主,這公主要是真吃了屎,這以后誰還有興趣碰她啊,要不......

    完顏熹冷冷看了他一眼,閉嘴,過幾日這母狗就要被送回宋國,就算沒吃屎我們也沒有人能碰她了,現在當然要玩到盡性。

    那侍衛趕緊應是,悄悄退到一旁。而此時紙鳶稍微從暈厥中清醒過來,正好看到趙詩蕓被打得七葷八素逼著去吃屎,護主心切之下,連滾帶爬的沖了過來,整個上半身壓了下去擋住趙詩蕓,嘴剛好湊到那盤屎上,兩只手飛快的抓起兩條香腸似的糞便就往嘴里塞,一邊大聲道:我吃,我吃,太好吃了。

    看著紙鳶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大糞,在場所有人瞬間石化,那正扭著趙詩蕓疼毆的侍衛大吃一驚,胃里一陣翻涌,深怕濺到自己身上,趕緊松手,踉踉蹌蹌的趕快后退幾步,根本就忘了這盤屎應該是給趙詩蕓吃的。

    完顏熹瞪圓了雙眼,看著紙鳶一臉的黃褐污穢,雖然覺得好笑,卻也覺得臭氣熏天,厭惡之極,趕緊揮手笑罵道:母狗就是母狗,吃屎都這樣下賤,趕快滾,趕快滾,里里外外洗干凈再出來玩下一輪,臭死了。

    清晨,臨安皇宮。

    由于昨夜出了刺客之亂,成千的御林軍在皇宮內里里外外搜了個底朝天,仍然沒有捉到刺客,趙構勃然大怒,是夜值守的數百御林軍統統被貶到殿前軍大營,御龍骨朵子直以及御龍直兩位指揮使更是罪責難逃,直接被貶到嶺南做了團練使,剩下的皇城司指揮使蕭天龍,寬衣天武指揮使蕭天虎,御龍弓弩直指揮使蕭天豹三兄弟當夜并不當值,聞訊后匆匆趕來皇宮,雖然僥幸逃過一劫,卻還是被削去一半俸祿。

    天威盛怒之下,蕭氏三兄弟,包括大內總管姚鄖,一干人等個個膽戰心驚,不敢有絲毫懈怠,徹夜未眠,仔仔細細地將禁宮守衛梳理了一次又一次,層層布防,步步警戒,深怕再讓刺客有了可乘之機,自己脖子上的腦袋可就難保了。

    等到確認皇宮內警衛森嚴,水潑不進,再無丁點破綻漏洞,姚鄖這才放下心來,眼看早朝就要開始,趕緊來到金鑾殿候著。

    此時天色剛剛破曉,文武百官按照官階順序,全都齊聚金鑾殿,三五成群,低聲議論。

    文臣這邊依序是丞相兼樞密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賈似道,殿前司都指揮使楊惟忠,侍衛馬軍司都指揮使王源,侍衛步軍司都指揮使劉光世,而后是兵部尚書楊守業,吏部尚書鄭懷遠,禮部尚書翁書杰,工部尚書劉文靜,戶部尚書何競亭,刑部尚書李剛等六部尚書,再往后便是一眾門下侍郎,參知政事,知樞密院事,散騎常侍,翰林院學士以及司封,司勛,考功,度支等二十四司侍郎等等大員。

    武將這邊卻是幾乎沒人,稀稀拉拉僅有數人在堂,卻是臨安巡檢司所轄四門巡檢衙門的幾位巡檢史,巡檢衙門負責京畿地區的捕盜緝匪治安維持,責權重大,巡檢使卻僅列四品,典型的職重位卑,遠遠站在大殿入口處。

    自宋太祖黃袍加身開國以來,便是汲取漢唐以來藩鎮割據,尾大不掉以致擁兵造反的教訓,著力消減武將權柄,采用文臣治武的政策,將大宋軍權一分為三,互相牽制,確保皇帝對軍隊的絕對掌控,不至于軍權旁落。樞密院負責掌管兵符,憑此派遣兵馬,殿前司,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合稱三衙,統領天下禁軍,沒有兵符卻無權調派一兵一卒,兵部統領廂軍,鄉兵等雜牌軍隊,負責筑城修路糧草供應等庶務。

    樞密使一般由丞相兼任,三衙的三位都指揮使和兵部尚書也都是文臣,至于能親自上陣領兵的武將,諸如,左右衛上將軍,膘騎將軍,左右金吾衛將軍等等,都是高俸祿的虛職,不但沒有實權,品階更是低到驚人的五品,連四品朝臣都不算,早朝的資格都沒有。這些大將軍平日里就只能拿著五倍于丞相的俸祿窩在十六衛無所事事,連軍營都不能去,一旦遇到戰事,才能臨時被授予實權,率軍出戰。戰事結束之后,軍卒回營,將軍回家,繼續兵不識將,將無常兵的局面,此舉雖然徹底結束了軍隊將領擁兵亂政的可能性,但是也造成了大宋軍隊戰力消弭的隱憂。

    自古以來,所謂早朝,便是一種皇帝勤政的象征,大臣們往往是午夜沒過多久便要張羅著往皇宮而去,天色破曉早朝一般都已結束,這樣各部衙門官員便可直赴衙門公干,今日拖到此時,已是非常特殊,就為了等著前來朝覲的姑射國玲瓏公主。

    楊守業悄悄走到賈似道身后,低聲問道:賈相,那玲瓏公主何時可到?

    賈似道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點點頭,看來馬上就要到了。

    話音剛落,殿外傳來御林軍嘹亮的聲音:姑射國玲瓏公主鸞駕已到麗正門。

    賈似道趕緊轉身向大內總管姚鄖催促道:姚總管,玲瓏公主已到麗正門,可以去朵殿請陛下上朝了。

    姚鄖點頭,轉身行入后殿而去。

    南宋皇宮規模遠小于汴梁皇城,正門乃是麗正門,而后便是午門,進來后便是正對崇政殿,也就是俗稱的金鑾殿,早朝議政的大殿。

    崇政殿左右兩側各設朵殿,供皇帝入崇政殿議事前休憩之用。

    大約半刻鐘時間,后殿太監已經一路報來,陛下駕到。

    群臣立刻分列兩旁,待趙構走入金鑾殿,立刻跪倒于地,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趙構面色如常,坐上龍椅之后,抬手示意姚鄖,姚鄖立即大聲道:平身。

    待百官站定,殿外再次傳來報訊,玲瓏公主鸞駕已到午門。

    百官微微躁動,紛紛伸長脖子往殿外望去,慢慢只見兩個護衛護著一輛普普通通的木漆車棚馬車緩緩行入午門,稍后行至金鑾殿外停下。按照宋制,皇帝出行有輦,車,輿等等各種方式,若是用車,必定是車廂刷金漆,用六匹純色駿馬來拉,所謂天子駕六,便是如此。而玲瓏公主所乘的馬車不但僅有一匹雜色馭馬,而且車廂狹小,外面刷了一層薄薄的烏黑木漆,與臨安市面上普通人家所乘的牛車幾乎沒有什么區別。

    眾臣不由議論紛紛,微微有些失望,這姑射國公主居然輕車簡從至此,只乘一輛馬車,帶著兩個護衛前來朝覲,看樣子頗為寒酸,由此可見這姑射國也非什么大國強邦。

    隨后隱約可見人影婆娑,聽得殿外大聲宣道:姑射國玲瓏公主覲見。

    整個金鑾殿此時鴉雀無聲,文武百官俱都屏聲靜氣,翹首以望,希望可以盡快一睹這神秘莫測的姑射國玲瓏公主。隨后聽得一陣輕盈的環佩叮咚聲響,一名姿容絕美的青衣侍女陪著一個白衣麗影緩緩走入大殿。

    人群中微微一陣sao動,隱隱約約發出驚嘆的感慨,那青衣侍女大約十六七歲,體態婀娜,眉目如畫,本來已是美艷無儔,世間罕見,可現場數百只眼睛卻統統盯在那風華絕代的玲瓏公主身上,就見她一身白裙,外罩鵝黃褙子,襯以淡紫輕紗束腰,掛環佩數個,一瀑青絲披肩,頭上一支金翅鳳簪,盤成一個梅花髻,極是秀美婀娜,可惜她臉上一襲白紗遮面,雖然無法一睹真容,但仍然可以看到眉似春山,眼若深潭,正值冰肌玉骨的豆蔻年華,整個人從頭到腳散發出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息,縱然不發一言,隨著其緩緩而來的腳步,一股絕世獨立的強大氣場伴著絲絲若有若無的香氛氣息將整個金鑾殿籠罩其中。

    趙構看著這玲瓏公主緩緩朝自己走來,就算是輕紗遮面,那超脫凡塵的氣質都已經是絕色傾城,艷蓋天下,自己后宮粉黛與其一比,簡直都如庸脂俗粉,不堪入流,不由撐起身來,竟然瞧的有點癡了。

    玲瓏公主走到龍椅之前大約三丈之處停了下來,微微側身行禮,輕聲道:姑射國玲瓏,見過大宋皇帝陛下。

    雖然聲如黃鸝,人美似花,趙構仍然一下警醒,露出不悅之色,看了姚鄖一眼。

    姚鄖心領神會,大聲道:玲瓏公主無禮,既然前來朝覲我大宋皇帝陛下,為何不跪?

    玲瓏公主也不以為忤,微微展顏一笑:姑射國雖處東海之外,卻并非大宋屬國,況玲瓏乃一國之君,何需行跪拜之禮。

    姚鄖嘴角微抖,大聲道:三跪九叩之禮,乃列祖列宗所遺之制,豈可隨意僭越?你不行大禮覲見,便是對大宋不敬。

    此番話語已是大聲呵斥,毫無情面可言,玲瓏公主終于心生不悅,冷冷道:你是何人?

    姚鄖眉毛一挑,大聲道:我乃大宋大內總管姚鄖。

    玲瓏公主微微冷笑一聲,低聲啐道:原來是個太監。      當下看也不看他一眼,望向趙構道:聽聞大宋皇宮有太監之事,玲瓏覺得此舉太不人道,殘忍無比,因為太監身受殘害,大多心理扭曲,其實于國無益,請陛下廢除此等劣法。

    趙構還未來得及說話,姚鄖身后一個叫小順子的小太監已經搶先一步駁斥道:小的等凈身進宮伺候陛下,俱是心甘情愿,乃是陛下天大的恩賜,何等光宗耀祖之事,你怎可惡意詆毀?   說完偷偷看了一眼趙構,見他微微點頭,顯然很滿意自己的一番說辭,小順子頓時心花怒放,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玲瓏公主微微錯愕,好像看著怪物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順子,最后不可思議的搖頭道:沒想到世間竟真有如此賤人。      她好似鼓足勇氣說出這句粗俗之話,而后立刻雙頰紅暈,顯然自己也覺得有些羞澀。

    雖然沒有直接罵自己,但是對著和尚罵禿驢,誰都懂得這話里的意思,當著朝廷百官的面,姚鄖的臉立刻脹得像茄子一般,可偏又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這邊賈似道見勢不妙,趕緊接過話頭道:公主既然來我大宋朝覲天子,理應卸除面紗,坦蕩相對,豈可蒙面入朝,鬼鬼祟祟,頗失禮儀。

    玲瓏公主微微搖頭:玲瓏自幼便承母訓,非見到至親之人,須蒙面以對,并立誓如此,尚請陛下見諒。

    賈似道為之語塞,忠孝仁義乃是人倫之道,玲瓏公主這幾句話應對的不卑不亢,讓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眼看一番斗嘴下來沒有討到便宜,氣氛也有點僵硬,趙構抬手道:算了,公主遠道而來,可能不識天朝禮儀,情有可原,朕也不勉強于你,來人,賜坐。

    左右急忙有人抬來鳳椅,置于玲瓏公主身邊。

    玲瓏公主再次行禮道:多謝陛下。

    然后稍稍整理一下裙袂,坐了下去,身后的青衣侍女也悄悄的挪了幾步,站在她的身后。

    看著玲瓏公主柔美的身段,優雅的動作,趙構只覺得無處不美,無處不動人心魄,掩飾不住心里的喜愛和聲道:自貴國巨船駛入錢塘江口以來,公主已數次傳訊,要求親自來臨安見朕,現在已然相見,不知公主所來為何?

    玲瓏公主不急不緩的道:姑射國雖遠在東海之外,卻也是時時刻刻心懷中原,目前蒙古大軍即將揮師南下,大宋岌岌可危,因此玲瓏特來雪中送炭,施以援手。

    此言一出,金鑾殿上頓時議論紛紛,群臣交頭接耳,一片嘩然。賈似道抬頭見趙構也是一臉怒色,急忙走前一步,大聲道:荒唐!玲瓏公主,老臣念你年紀尚輕,不予追究,若還敢如此胡言亂語,危言聳聽,詆毀我大宋,定不能恕。

    玲瓏公主毫不示弱,微抬雙眸,直視賈似道:你就是當朝丞相兼樞密使賈似道?

    正是。

    玲瓏聽聞襄陽制置使呂文煥已經獻城投降,長江以北盡落蒙古之手,可有此事?

    玲瓏公主從一開始進入金鑾殿到現在,雖然一番唇槍舌劍,言辭犀利,但張弛有度,言行舉止始終是一副穩重沉著的態度。在場所有人心里都暗暗佩服,她一弱質女流,看樣子剛過及笄之年不久,竟然有不輸于大宋皇帝的威嚴氣勢,而此刻她突然拋出如此重磅駭人的消息,朝堂上頓時炸開了鍋。因為呂文煥獻城投降一事,昨夜才傳至京城,絕大部分大臣還未得知此事,此時玲瓏公主在朝堂之上突然爆出,自然分量十足,立刻引發一番sao動。

    賈似道一愣,隨即色厲內荏喝斥道,襄陽不過彈丸小城,失就失了,有何可怕?我朝重兵扼守長江天險,那蒙古人雖善騎射,但于cao舟水戰卻一竅不通,如若蒙古妄圖渡江南下,大宋水軍必將輕易擊潰任何來犯敵軍。

    玲瓏公主冷冷道:聽聞大宋水軍統制劉整精通水戰,威名遠播,不知他現在所率水軍是為大宋效力還是為蒙古效力?賈丞相何來如此底氣?

    眼看賈似道理虧詞窮,無言以對,玲瓏公主轉身對趙構繼續道:陛下,要說世上物產豐饒之國,莫過于大宋,繁華富庶之地,莫過于江南,據說金國海陵王完顏亮讀罷柳永之望海潮,羨慕臨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之美,遂起投鞭斷江、立馬吳山之志。而蒙古人世代居于大漠草原,物產貧瘠,氣候嚴寒,凜冬一至更是天寒地凍,苦不堪言,現今一統江北,得隴望蜀,絕不是襄陽就可以滿足的,投鞭斷江,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