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大運(yùn)河

    “好好照顧他，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錦瑟看著秦子贏，凄然一笑，一步一步地，輕輕向后退著。

    “停下！不許再退！”錦瑟已經(jīng)站在懸崖盡頭，秦子贏緊跟著上前進(jìn)幾步，又怕刺激他便停下步伐，大聲嘶吼著，冷俊的臉上是從未顯露過的慌亂，“我叫你停下！”

    錦瑟向后伸腳探了探，是空的，收回腳，神色迷惘，道：“我累了，真的很累，這一年過得好漫長。”凄哀地?fù)u搖頭，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恨也好愛也罷，不重要了……”

    “你敢跳下去，我就要他們給你陪葬！”秦子贏狂怒，額頭的青筋暴起，眼底通紅，口不擇言地胡亂威脅著，仿佛用人命做威脅就能打壓錦瑟輕生的念頭。

    “放過我吧……一切都會結(jié)束……”錦瑟閉上雙眼落下兩行清淚。

    青衣男子展開雙臂向后倒去，秦子贏猛地向前撲過去伸手一抓，卻只抓到男子腰間的玉佩，他跪在懸崖邊，朝著墜入波濤中的青色身影大吼：

    “錦瑟！”

    這是錦瑟第一次聽到他叫自己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了。

    墜入大運(yùn)河中，河水渾濁冰冷，錦瑟如同入了水的魚兒，雙腿像是變成了魚尾，自動擺動，身體下意識地運(yùn)作游起來，水流激進(jìn)，他不能被沖到下游的奉天城里，于是鉚足了勁向上游游去。

    兩日后，秦府正院的廳堂里。

    “媚骨香？”秦子贏渾身戾氣，目色陰狠，一把掐住柳枝的脖子，直把她跪著的身體拽起來，“你好大的膽子！”

    察覺到不尋常，秦子贏便派人日夜注意著自己的食宿，果不其然是有人動了手腳，就算幾個(gè)月沒碰過錦瑟，他也不至于色急至此，每日焦躁難耐，yuhuo攻心，做不下別的事情，只想與錦瑟行魚水之歡。

    “小姐！”岑兒顫抖著跪在柳枝身后，大聲哭叫著，拼命地磕頭求秦子贏開恩，饒了柳枝一命。

    秦子贏置若罔聞無動于衷，滿眼怒火，手下的力氣分毫不退，像是要將柳枝活活掐死，眼看著柳枝臉憋地發(fā)紫，垂下了掙扎的雙手，岑兒大哭著叫道：

    “小姐只是想早日為公子誕下子嗣，為秦家開枝散葉啊！求您念在小姐一片癡心的份上，饒過小姐吧！”

    直到柳枝已然喘不上氣快要背過去，秦子贏才一揮手甩開她。“咳咳咳咳……”柳枝趴在地上一陣猛咳，大口大口的呼吸。

    她被無期限禁足，秦子贏再沒有踏入過紅苑，心急如焚地想要孩子，可是秦子贏不來，她如何生的出孩子？左右搖擺，最后決定使了自己最為不齒的下作手段，重金買通打掃正院的傭人，每日給正院書房里的香爐添幾顆媚骨香。

    媚骨香無色無味，且并不像常見的媚藥藥性兇猛，而是逐漸侵入肌理，擾人心神，若是兩日得不到疏解便會抓心撓肝的難受，是清閣獨(dú)一份的珍寶。

    秦子贏過了幾天便真的來了，行將一半?yún)s推開她走了，柳枝知道他往綠閣去了，心中愈加不甘又無可奈何。容貌比不過錦瑟，生子竟也被他一個(gè)男人捷足先登，現(xiàn)下就連爭寵，也讓他不戰(zhàn)而勝了。

    柳枝是不甘，但她從未動過害人心思，岑兒在她耳邊煽風(fēng)點(diǎn)火，柳枝以為岑兒要對襁褓中的嬰兒下手，狠狠地斥責(zé)了岑兒，并威脅若是再干出傷天害理之事，就別怪她不念多年的姐妹情誼，將她逐走。岑兒跪在柳枝腳邊，哭著保證不會再做惡毒之事，求柳枝無論如何都不要趕她走。

    那日稀奇地看到錦瑟出了綠閣，她便想上去跟他聊聊，上次岑兒推他的那件事，她其實(shí)一直都心懷愧疚，見到錦瑟有輕生的念頭，她上前阻止了。自從在李管家那里打聽到錦瑟的過往后，柳枝只覺得與錦瑟同是天涯淪落人，為了生存，為了尋求棲身之地，不過不同的是她是自愿來到紅苑的。后來得知錦瑟竟然可以懷孕，她雖憤懣不甘，但后又一想，他身為一個(gè)男子竟為另一個(gè)男人懷孕生子，已是有違天道，且若沒有秦子贏的允許，或者說是強(qiáng)迫，他怎可能生的下來？

    許是同情心作祟，同時(shí)也確實(shí)希望錦瑟可以消失，于是趁秦子贏這幾日不在，她提議錦瑟逃走，若有需要她可以提供幫助。

    “誕下子嗣？”秦子贏嗤笑一聲，深不見底的黑眸里滿是輕蔑，微微勾起嘴角，笑的冷血又殘忍：“從你決定踏入秦府的那一刻開始，你就注定了這輩子都不會有孩子。”

    贖柳枝入府只是為了證明他依舊喜好女色，僅此而已，本就對她毫無情意，當(dāng)然不會允許她生下自己的血脈，加之錦瑟的前車之鑒，早在柳枝入府前秦子贏就徹底扼殺了這個(gè)可能。

    “可記得你喝過多少碗血燕湯？”

    “血燕湯……”

    柳枝跪坐在地，昔日風(fēng)姿綽約的美人現(xiàn)下滿臉震驚呆滯。想起她在清閣的最后一段時(shí)日，日日都有秦府下人給自己送來燉盅，說那是番邦新貢的血燕窩，極其名貴，秦府也只得到幾盞，秦子贏寵幸她，每日都命廚房燉制好了，派人親送一盅血燕湯過來。

    “喝了那么多的藏紅花，再多的送子湯藥也給不了你孩子。”秦子贏滿眼厭惡，不痛不癢地說著。那些血燕湯里不僅有血燕窩，還有大量的紅花，足以讓女子絕育，他知道柳枝求子心切，一字一句全部扎在她的心上。

    柳枝睜大雙眼，渾身簌簌地發(fā)抖，搖搖欲墜。不敢相信她從一開始就被秦子贏算計(jì)了，這幾個(gè)月來她還自顧自地爭著，想在秦府落穩(wěn)腳跟，原來所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她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了。

    “你這個(gè)混賬！王八蛋！”岑兒哭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沖過去要打秦子贏，被兩邊站著的家丁攔住架起來。

    秦子贏震怒，當(dāng)即下令拔了岑兒這賤婢的舌頭，柳枝爬過去跪在秦子贏腳邊哭著懇求，秦子贏只命令家丁將她拉開，被兩個(gè)家丁按著胳膊強(qiáng)壓著跪在地上，柳枝歇斯底里地哭喊，求秦子贏饒過岑兒。

    岑兒滿臉淚痕，被左右兩個(gè)家丁按著動彈不得，嘴巴被人強(qiáng)行捏開，看著鐵鉗一寸一寸逼近，拼命晃著腦袋嗚咽不已。

    “不！”柳枝淚流滿面絕望地大叫，殷紅的鮮血霎時(shí)間從岑兒嘴里噴涌而出，家丁放開岑兒，岑兒重重地倒在地上，滿嘴鮮血，已然疼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