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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2

    桃花2

    江沅的家里,只有一張床。

    他坐在床榻邊,默然看著她寬衣解帶……

    黯淡昏沉的燈光里,她的肌膚光潤如玉,身段妖嬈,寸寸泛著誘人珠光,猶如珍寶。

    江沅眼眸晦暗,鼻息間的媚香愈發濃郁。

    她渾身上下,連頭發絲也舒展著媚態,勾魂奪魄。

    江沅把她拉進懷里,用力掐住她的下頜:“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

    她光潔纖柔的手臂纏住他,嘴里溢出輕吟,嬌滴滴得能滴出水兒,“疼……”

    不能再忍,江沅呼吸一沉,松開她的下頜,將她壓在身下,胡亂吮吻,胡亂揉弄,未經人事所以毫無章法,全憑本能摸索。

    身體燒灼。

    汗珠滾落。

    一時分不清,他的百毒不侵,到底抵不抵得過她遍體異香?

    嬌媚的女人癡癡望著他,雙眼迷離,似懵懂,似新奇,又似欣然期待。他含吻,她任他吻,他撫摸,她任他摸。唇舌相接,勾勾纏纏,情潮似烈火。

    這等快活,讓兩人都癲狂。

    窗外是昏天暗地的狂風暴雨,屋里是暖香濃郁的云雨不歇。

    斷斷續續,做了兩三次,一次比一次長久,一次比一次蜜里調油。

    黎明初曉時,風雨停歇,天光微亮。

    屋里光亮稀疏,江沅支著半邊身體,輕輕撫摩懷里熟睡的女人。瑩白如玉的肌膚泛著微微淡粉,觸感溫潤柔軟,當真是冰肌玉骨,恰如凝脂一般嫩滑。

    “你叫什么名字?”江沅問。

    他已不在意她是什么人。

    不管以前是什么人,總歸現在是他的人。以后,也只會是他的人。

    她溫順依偎在他懷里,睜開一雙嫵媚水眸,輕聲回答:“我叫桃花。”

    江沅看著她那雙異常妖媚勾人的眼兒,嗓音低了三分:“當真?”

    “當真。”

    她仰起頭,輕咬他的下巴,語氣充滿誘哄:“村口有一棵很大的桃花樹,那是就我。冬去春來,歲月枯長,我亦感寂苦,想與你結一段姻緣,共此生歡好。”

    江沅看她半晌,俯首含住她的唇瓣,手里肆意揉弄那團雪白豐盈,含糊的句子從唇齒間溢出,帶著狠絕:“你若是騙我,我就殺了你。”

    她面頰緋紅,只覺那一重重快感又席卷而來,渾身就像著了火。對于初嘗情事的妖精,這實在是種難耐而誘人的折磨。

    她順勢抱緊江沅,輕喘嬌吟:“我不騙你,我喜歡你……嗯……”

    癲狂的黑夜,荒唐的白日。

    動情的男人,貪心的女人。

    不知饜足的癡纏不休,等到雨歇云收已是次日天明。

    江沅打開窗子,雨后清新的空氣涌入室內,榻上的女人嚶嚀一聲,蜷進被子繼續睡。

    他看她一眼,嘴角莞爾,俯身在她耳畔說:“我去鎮上一趟,晌午回來。”

    江沅從墻角陶罐里摸出些銀兩,梳洗一番,穿戴整齊后去了鎮上。

    他買了些女子用的物件,頭梳銅鏡,木盆浴桶,全都添置齊全。

    回家后他的桃花還在貪睡,他便去了廚房,燒了一盤野豬rou,燉了一只山雞,又炒了一碟菌子。

    豆米粥煮得香糯甘甜,她被食物的香味兒饞醒了,軟綿綿的靠著他坐在桌邊,喝了半碗粥,豬rou只嘗了一塊,那只山雞倒是被她吃得干干凈凈,只剩骨頭。

    江沅從沒和女人相處過,只是耳濡目染,見村中鄉鄰不是這家婆娘撒潑,就是那家媳婦哭鬧,便覺得女人是麻煩。

    桃花一點兒也不麻煩。

    他出門時,她乖乖等他;他在家時,她安靜陪他。

    不會絮絮叨叨,不會忸怩作態,也不會任性妄為的使性子。大部分時間里,她都是微微笑著安靜看他。

    唯獨床笫之間格外纏人。

    但他喜歡她纏。

    那事兒熟能生巧,兩人的花樣也越來越多,而她不知羞怯,每每特別配合。

    江沅很喜歡她,是情是欲他不懂,只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別有滋味,心里存了獨占的念頭,他開始作長久打算。

    這些年他的積蓄驚人,只是沒有用武之地,恰逢如今心血來潮,花錢擴建房屋、修筑院墻。

    氣派的青磚烏瓦,高高的雪白圍墻,院里種上葡萄樹,架好支架,只等著藤苗慢慢攀爬,來年綠蔭乘涼。

    他從劉大娘家里買了一只老母雞和十來個種蛋,拿回家想要孵小雞。多付了些銀錢,算是以往的補償。

    桃花見了雞蛋果然高興,看著這些蛋,仿佛看著吃不完的雞。

    從此她在家里也有了活兒干,每日精心喂養老母雞,指望著它能多孵出幾只雞。

    老母雞不負眾望,孵出許多只小雞仔,毛茸茸的,黃嫩嫩的。桃花把小雞捧在手心里,恨不得一口吞一只,喜歡得不得了。

    她最終還是舍不得。

    小雞吞了就沒了,可如果養著,以后就能有更多更多更多的小雞。

    她不傻。

    ……

    夜晚,江沅壓在她身上馳騁,她淺淺低吟。

    腿兒纏著他精瘦的腰,小手攀著他結實的胸膛,男人的汗水滴在她身上,氣息濃郁,她愈發軟得沒有骨頭,隨著他的攻勢顛簸起伏,嬌喘吁吁。

    他在白天時總是沉默寡言,入夜后卻恍如變了個人,兇狠蠻橫,粗暴狂野,恨不能將她拆骨入腹、生吞活剝。

    她喜歡他粗暴。

    這時候的他,總叫她心悸而蕩漾。

    粗暴意味著失控,失控意味著淪陷,而淪陷,意味著他離不開她。何況這事如此快活,如此銷魂,若能如此過上一輩子,該是多好?

    她情不自禁,輕撫自己空蕩蕩的心口——如果有心的話,一定已經為他化成了水吧?

    一日,江沅從鎮上回來,手里拎著賣剩的豬rou,背上背著竹簍,竹簍里放著蜜糕點心、酥皮燒餅,還有一件素絨繡花襖。

    每次從鎮上回來,他總要為桃花帶幾樣好東西。

    將要走到院門口時,江沅聽見院里傳來女人細軟的說話聲,他放輕了步履。

    說話聲很輕,近乎呢喃,但他五感敏銳,依舊將那些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我心中有數,你不必再說了。”這是桃花的聲音,慵懶嬌嗔。

    “時間不多了,你若是不忍心,我替你下手?那男人被你養了些時日,倒是越看越有滋味了呢……”

    “你若敢打他的主意,休怪我翻臉無情。”桃花的聲音冷了三分。

    對方笑聲輕浮:“哎喲喲,真上心了呀?我家里還養著書生呢,誰稀罕你的屠夫?”

    兩人的聲音都消失了。

    院內靜默。

    江沅等了片刻,伸手正欲推開門,院門忽然開了。

    桃花和一位俏麗女子從門里出來,那女子看見江沅,唇角勾起,拋出媚笑。

    桃花抬手捂住江沅的眼睛。

    “快走吧。”桃花輕飄飄的道,“今個兒天色不好,只怕一會兒要下雨。”

    那女人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哼嚀,扭著腰肢走了。

    “她是誰?”江沅握住桃花的手,從輕覆的眼上輕輕拉下來。

    “以前老家的姐妹,路過這里,順道來看我。”

    桃花繞到他背后,幫他卸下竹簍,看見里面的東西,她歡欣雀躍:“你買了酥皮燒餅!是rou餡的嗎?是rou餡的嗎?”

    江沅輕笑,“嗯,rou餡的。”

    他把桃花拉進院子,抵在門后親吻,唇齒間的清甜甘潤,能洗清所有疲憊。

    良久,兩人終于分開,江沅撫摸她的面頰,喃喃低語:“這么愛吃rou,真是桃花妖么?”

    “我真是桃花。”她笑,摟著他的脖子湊近些親他,耳鬢廝磨,“不信你聞聞,香不香?”

    嗯……

    他深深呼吸。

    比花香,比蜜甜。

    ……

    天氣越來越冷,江沅最后去了一次鎮上。

    他借了一輛牛車,打算多買些糧食囤起來,這樣一來,整個冬季無須出門,即便是大雪封路,也不用擔心。

    江沅買了米糧油鹽,買了銀絲碳,買了花生糖,買了厚絨絨的棉被和碎花花的布面。

    他滿載而歸,卻被劫匪盯上,四五個壯漢攔下他的牛車,想要殺人越貨。

    江沅隱居在此,一向低調,若非這些劫匪連拉車的老黃牛也不肯放過,他也不至于出手。

    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截枯枝,一招一式如蜻蜓點水,刺進喉嚨,拔出時血珠揮灑,帶出一條細細的鮮紅弧線,灑進泥土地里,又變成深褐色的泥點。

    他把尸體踢進道路一側的水塘里。

    再過些日子,水塘會結冰,等到來年春暖花開,冰雪消融,那時,尸體大約已經爛成了泥。

    處理干凈后,江沅準備離開,忽然察覺樹后藏著人。

    他神情微凌。能將氣息收斂至此,險些瞞過他去,可見不是常人。

    江沅沉聲喝道:“出來!”

    樹后顫巍巍走出一個女子,披著雪白的兔毛斗篷,雪膚紅唇,貌美至極。

    “公子切莫傷我。”女子聲音輕細,十分悅耳,神態帶著怯弱嬌柔之美,“我有意欲助公子一臂之力,不料公子神力,竟無須我出手相助。”

    江沅上下打量她一番,那女子經不住他看,面頰泛起紅暈。

    江沅問她:“你為何想要幫我?”

    “公子對我有救命之恩。”她羞怯回答,“公子可還記得,六年前,在芙蓉山上,你曾救下一只白兔?”

    江沅蹙起眉頭,確實想起這么一樁往事。

    那時他接了一個比較棘手的任務,雖然最終完成,自己卻也受了傷,為避開追兵,不得不躲進山里。

    在山里療傷時,他偶然遇見一只狐貍追逐一只野兔。野兔不敵狐貍,眼看就要命喪狐嘴,江沅裁了一片柳葉,以內力遠遠擲出,直擊野獸心口。

    狐貍哀嚎一聲,狼狽逃走,那野兔僥幸活了下來。

    江沅會出手,并非因為好心,只是因為當時情景令他想起自己——被追捕通緝,不正如那兔子一般么?

    面前的貌美女子含羞帶怯望著他,眼中透出傾慕與眷念,“公子,我就是那只白兔……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愿意……以身相許。”

    女子面容嬌美,神態又楚楚動人,尋常男人見了很難不動心。

    江沅沉吟片刻,對她說:“你既然想要報恩,便留在此處,幫我把這些痕跡打掃干凈罷。”

    女子錯愕,愣在原地。

    江沅見她沒有反應,只當她同意了,趕著牛車自顧自離開。

    劫匪的尸體雖然被他踢進了泥塘,可滿地腳印和血跡,處理起來瑣碎麻煩得很,恰好有人愿意幫忙,何樂不為?

    江沅趕著牛車慢騰騰往前走。

    牛車緩慢,沒過多久他便發覺剛才那個女人跟了上來。

    此情此景,頗有些像他與她的初遇——那時還是盛夏,她一路跟著他,不緊不慢出了鎮,徒步一段山路,又過一條河,接著是一座橋……

    山下獵戶家的大黃狗叫了兩聲。

    他回頭看,那女子已然不見。

    今年的妖精怎么這樣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