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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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江深毫不顧忌的走向她,宴宴被沉甸甸的目光注視著有股難言的酸澀。 胸腔堆積的情緒太多,如今反倒難以割舍。 “宴宴。” 他率先開了口,聲音冷澀了許多。過往那股張揚清爽的聲線被沉寂覆蓋,陰沉。 像浮在水面的枯木逢不了春發不了芽,死水般的黑色。 “嗯?!?/br> 宴宴仍舊低著頭。 眼神眨也不眨的盯著懷里的小孩,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霧氣,隱約就見到點輪廓,不真切。 “過得好嗎?” 江深沒有問別的,他只關心她過得怎么樣,開心嗎?有沒有遇到不好的事? 宴宴眨了眨眼睛,跌了滴水珠在宴歸白色的內衫衣袖上,浸濕了布料,黯淡了幾分。 “好。” 宴宴抬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眶會不會泛著紅,看著會不會很可憐。 但是莫名的就是想要看著他說。 說自己過的好,沒有遇到不好的事情。 她將懷里的宴歸往高處抱了抱。 “我的寶寶。” 江深揚著嘴角,微微低下頭看著包裹在布料里還看不出真切面容的孩子,眉心里冗著許多陌生的情緒。 卻又帶著點釋懷的意味。 好像有時候遺憾就是這樣,一直不上不下的吊著人,讓人如骨附蛆。 又會在某個關卡突然覺得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看著視線可及的地方眺望時不時溜達的眼神,江深笑了笑。 “孩子爸爸就是那個殷老師對嗎?” 宴宴被問得有些愣。 爸爸,應該是一個什么樣的詞?。?/br> 殷離以這個身份出現在自己孩子面前時那種怪異的感覺讓宴宴有些疑慮。 “不是?!?/br> 她搖著頭。 下意識就否認了。 殷離大老遠就看見這個畫面,江深那小子明明就和眺家小孩搞一起了還來勾搭宴宴,看的他腦袋充血。 手里大包小包的東西都來不及照管,直接塞進阿威手里往兩人方向走。 恰好就聽到那句反問以及“不是”兩個字。 殷離愣在原地,被一旁肥碩濃綠的柚子葉擋去半張臉。 那雙猩紅的眼睛充著血,暌違著,佝僂著腰,低垂的眉眼里藏著難掩的失落和懊惱。 那是他身上不曾有的情緒。 殷離第一次覺得脫離掌控的東西會致命,但他這輩子就只栽宴宴身上了。 嘆了口氣,殷離像匹精疲力盡的豹子。 看著宴宴專注的凝視,那雙眼睛亮亮的,好像從來沒有對他這樣過,狡黠靈動乖巧,比小時候常抓的蝴蝶都要好看得多。 他曾經會因為美麗掠奪,為了留住美麗殺戮。因為鮮血沸騰,為了窺視掙扎爆裂。 殷離像個丑陋又尷尬的泥鰍,沒有泥地,滑膩的皮膚在陽光下蒸發,而宴宴每一個動作都是加速凌遲的刀刃。 他在角落里站了很久,一動不動,可憐兮兮的又夾著點辛辣的苦澀。 不敢上前,他的情緒太過輾轉,荊棘交錯橫生倒刺剮著皮rou,透骨的疼。 他的眼底突然跌落了雪花,白色得純潔無暇,觸著瞳孔那股涼意像刀刃一樣遍臨整個身體。 殷離看見那雙搭在宴宴頭頂的手,一瞬間整個人都僵硬起來,像是隨時會冰裂。 他意識有些混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種破碎著掙扎的痛感像被尖刀扎過般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 殷離想要走上前,又不敢走上前。 他恐懼著又膽怯著。 恐懼和膽怯兩種情緒沒有共通的交織在腦袋里。 宴宴朝他笑,那是一張怎樣的笑臉。 濕漉漉的,泛著水霧,看著可憐兮兮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難過,隱忍又壓抑著,不愿意發泄整個人都是小心翼翼地,不作聲的聲張。 把所有的東西都嗚咽在喉腔里,所有guntang的沸騰的炙熱的情緒都收斂著。 情緒占據了所有先機,殷離幾步跨上前。轉瞬就將那只手拿了下來,一臉淡漠警惕,像個護食的大型犬。 還帶著宣誓主權般的揉了揉宴宴的乖順的頭頂,將她整個人都環在臂膀里。 江深還沒反應過來,遠處的眺望就往這邊走來,步子輕快又雀躍。 “老師!” 殷離循著聲源處看去,那個黏糊糊的學生往這邊蹦騰,像道風似的,一溜煙就站在他面前了。 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那雙眼睛里全是敬仰和尊重。 殷離輕咳了一聲,頷首點點頭。 臂膀里的人不安生,推開他的手臂,一臉排斥的看著他,往旁邊退了幾步。 兩個人之間氣場不對,任誰都看出點名堂,殷離還是不甘示弱,想要離宴宴近一點。 江深眼底藏著點探究和惡意。 將眺望拉到自己跟前,替他攏了攏衣服。 “江深,我先進去了?!毖缪绱蛄司湔泻艟屯堇镒摺?/br> 殷離一個人站在原地,有些不是滋味,心越發沉寂。 “老師,師母生你氣啦?” 眺望一句話問的不合時宜,殷離被這小崽子問的無地自容,看著面前江深那雙寫滿審視的眼睛,轉換了情緒,迎上他的打探。 “嗯,你師母和我鬧了點小脾氣。” 他有些煩躁,沒忍住,點了一支煙。 騰升的霧氣,裊繞在面龐,風吹得飄飄蕩蕩。 “你經常抽煙嗎?” 江深不冷不硬的一句話像道驚雷一樣突然插了進來,炸的殷離頭皮發麻,太陽xue也突突的跳。 面上淡漠的表情有一絲龜裂,他沒回答,碾滅了煙頭。 “宴宴不喜歡這個味道?!?/br> 江王八繼續說著,眺望抓了抓他的手。 殷離往門口走,從始至終沒有回過一句話,在緊閉的木門前停了下來。 側過身,好看的臉隱在陰影中,朦朧了大半。 “管好你自己吧!小男朋友看著都要難過了。”殷離淡淡地瞥了一眼眉頭緊鎖的眺望。 開始死乞白賴的拍著門,發出厚重又沉悶的敲擊聲,像壓在啞鼓里。 江深開始不說話了,牽著眺望往前面觀望了很久的眺昭身邊走,意識到自己有些越界,安撫的揉了揉他的頭。 宴宴沒有來開門,殷離一個人站在門外,有些泄氣。 阿威眼神示意著問他要不要破門入,被殷離一雙眼睛懟了回去,也不再沖動。 五月份了,天還是冷的,空氣里氤氳著霧氣。殷離又想點煙,想起小王八蛋那句話,氣到直接把煙從手里扔了出去。 一個人蹲在門口,像是喪家之犬看著有些落魄。 到點了,對面的小學也下課了,一股腦魚貫而出的小學生們背著個書包像五線譜上的燕子。 眨眼就不見人。小孩們打打鬧鬧的難得多了些氣氛。冷意也散了不少。 殷離在人群里見著個小屁孩,女孩子。看著可可愛愛的,像個白糯米團子,好看得不行。 心好像一瞬間就化掉了,他想到宴宴懷里那個讓他嫉妒的丑東西,有一天她也會長成這個樣子,招人喜歡,或許像她mama又或者是像自己。 …… “你回首都吧,我在這兒待一段時間。公司的事我交給容安了,你回去讓人把玫瑰花全都給我卸了,換成鈴蘭,養好一些。” 殷離支使著阿威回首都,自己接過買的一大堆零零碎碎的的東西,繼續守在宴宴的屋前。 (昨天有事沒有更新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