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天畫室的故事

    第一章

    楚棉第一次見L先生時的記憶已經模糊不清了，后面發生了太多太多事，使那次初見的情感基調一次一次被改變，有時她覺得是某種命中注定的孽緣，有時又覺得那是她愚蠢的開端。

    八月的夏天，焦灼的熱讓人覺得所有地方都在出汗，不光是身體，油綠的樹葉，黃色的塑料廣告牌甚至是路燈，它們好像都被炎熱和汗水包裹著，楚棉就在這樣的天氣赤手空拳的走在街上，而且腳步匆匆。

    她低著頭，競走般的趕路，看著自己腳尖不斷交替，甚至沒時間停下來看看手機自己已經遲到了多久。

    在炙熱的陽光開始照的楚棉頭皮發疼后，她終于找到了那個外表看起來裝腔作勢的“薈蔚畫室”。楚棉推開掩著的鐵門，耳邊好像傳來了烤rou落在鐵板上的聲音。冷氣撲面而來，楚棉搓搓手，打量著放緩腳步尋找教室，畫室的裝修風格十分獨特，好像一個堆滿綠植的毛坯房，不大的門面角落裝點了各種小盆栽，龜背竹還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粗壯植物。

    楚棉放輕腳步走向左手邊的通道，整個空間安靜的只能聽到窗外的蟬鳴和楚棉的呼吸聲，午后的陽光透過床邊的綠植斑駁的灑在水泥地面上，氣氛安靜而愜意。

    如果不是趕著上課的話，楚棉很樂意掏出手機拍照記錄下來，這畫室的裝修別有一番味道。

    太安靜了，安靜的不應該。這里是畫室啊，怎么也該有講課的聲音。楚棉心中正疑惑，就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頭抬起來點。”

    嗯，估計是同學都在安靜畫畫，不愧是裝修逼格這么高的畫室，學生水平肯定也不一般。

    楚棉邊想著邊尋著聲音直走，在走廊盡頭看到一扇虛掩著的鐵門，她本想小心翼翼的推開，奈何鐵門沉重，門軸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里面的畫面讓人面紅耳赤。一個女人赤裸的被紅繩綁在房間中央的鐵柱上，一只腳被高高吊起，私處赤裸的暴露在空氣里。

    女人聽到聲音轉頭看向門的方向，被一個鐵球堵住的嘴發出含糊不清的尖叫。

    楚棉先是被尖叫聲嚇了一跳，又被眼前的場景下了一大跳，說了聲對不起就甩上了門，無措的轉身離開，誰知長長的走廊沒到一半，一個男人叫住了她。

    楚棉回身看他，那是一個穿了一身黑衣的男人，個子很高，高聳的鼻子在半邊臉上投射出夸張的剪影，另外半邊臉被脫出皮筋的頭發遮擋了一部分。

    楚棉一時沒看清男人的長相，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等著男人下一步說什么。

    “你是新來的學生嗎？今天不是上課的日期，畫室每周三四五六上課。”男人邊說邊把頭發撩到腦后，立體的五官讓楚棉頭腦更加一片空白。

    “哦...我媽讓我來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能記錯日子了。”楚棉滿臉通紅的道歉，為剛剛尷尬的一幕羞郝。

    “你是劉阿姨的女兒吧。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比起楚棉男人顯的頗為淡定。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里面不還有個人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沒事，那你路上小心。”男人說著擺了擺手轉身回去。楚棉也轉走小跑著出了畫室，一路上楚棉都在心里責備mama的粗心大意。

    剛剛那個色情的畫面在腦中縈繞不去，他倆好像也沒真的干什么，還說頭抬起來，可能就在畫畫，把那個女的綁成那樣也不容易吧，空調房里多冷啊，就為了畫張畫，可能這就是藝術吧。

    楚棉腦中亂七八糟，想著怎么找個合適的理由推掉這個美術班。

    不知不覺已經到家了，正值工作日家中空無一人，楚棉出門前關掉了空調，此時家里熱的像一個蒸籠。

    楚棉甩掉鞋子打開空調，從冰箱里拿出昨晚剩下的半個西瓜，拿著勺子邊刷微博邊大口吃西瓜。

    看了半晌，楚棉想起畫室那一幕，在瀏覽器輸入了“捆綁   女”的關鍵詞，瞬間出現了一些色情和打色情擦邊球的圖片，楚棉知道自己該關閉網頁了，但是還是不受控制的繼續瀏覽著。

    那些畫面好像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楚棉看著看著，雙腿不自覺地夾緊，互相摩擦。慢慢升起的欲望吞噬了這個十八歲的少女。她抬頭看了看鐘表，離母親下班還有三四個小時。

    楚棉身體斜靠在沙發上，雙腿不自然的交疊，一手拿著手機繼續瀏覽著照片一手食指蜷起用牙咬著，渾身緊繃。不一會楚棉呼吸急促隨后幾聲小小的嚶嚀伴隨著身體微微的痙攣。她自給自足的爬上了欲望的高峰。

    楚棉把自己蜷縮起來躺在沙發上，呆呆的看著墻壁，想著今天看到的那些畫面，他們只是在畫畫嗎？為什么要畫那種畫呢？得怎么跟mama說不想去？紛繁的思緒堆在腦中，楚棉昏昏的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是被母親的聲音叫醒的，客廳已經傳來飯菜香味。

    “棉棉啊，起床吃飯啦，快點再不起床飯涼了。”

    “知道了。”楚棉睡眼惺忪的低頭重新綁好睡亂的頭發，走向餐桌。剛剛下班回家的mama做的菜并不復雜，睡了一下午的楚棉早就餓的不行，幫母親布好菜就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來。

    “哎呦，看你吃的，餓壞了吧。今天第一次去畫室怎么樣啊老師。”母親沒拿起筷子，而是開了一瓶啤酒灌了一口。

    乍聽母親提起畫室，楚棉慢慢放下筷子，不自然的把碎發撩到耳后：“您記錯時間了吧，人家周三四五六上課，周二根本沒人上課。”

    “那你今天撲了個空啊？”女人那起筷子夾了口菜。

    “啊...啊對啊，”楚棉拿起杯子喝水，“熱死我了，還走了那么久。”

    “嗨呀不好意思啦，我記得你龔阿姨說的是周二，記錯了唄。”楚棉輕輕的點了下頭，拿起筷子想夾排骨，加了幾次都掉了索性夾了片青菜放在碗里，和著青菜扒飯，心中幾經踟躕說道：“媽，要不我還是不去啦，我又沒有基礎，又不喜歡畫畫，而且...”

    “誰說你沒基礎不喜歡的，你小時候天天拿著水彩筆畫，我拍下來給親戚朋友看都說好看。而且人家龔阿姨的兒子可是美院的高材生，人家自己跟朋友弄的畫室，一般人都不收的。再有啊，棉棉你已經成年了，人得有點自己的興趣愛好，你上大學了還能去個相關的社團多交點朋友...”楚棉聽著母親冗長的勸告，心知不去畫室的事是沒戲了，就忽略母親大段的啰嗦。加快速度解決了晚飯，轉身閃進了自己房間。

    楚棉很了解自己的母親，她決定的事自己很難改變，這種掌控欲隨著她長大逐漸瓦解，不過在一些小事上母親仍然如此，如果楚棉執意反對最后的結果絕對是演變成大的爭吵，之后楚棉會被套上不知好歹，白眼狼的罪名沒收手機電腦令之反省。

    楚棉趴在床上用筆記本電腦刷劇，晚風輕輕吹進房間，帶來樓下小花園孩子們的嬉笑聲，狗叫和蟬鳴。

    手機的提示音打破了這種寧靜。

    楚棉拿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人加她好友。頭像是純黑的，昵稱叫穆。楚棉近期并沒有認識什么新朋友，想來可能是賣茶葉的，就直接關閉手機繼續看劇。

    看沒幾分鐘，mama在門外敲門說：“棉棉啊，龔阿姨的兒子加你啦，你可以問問人家畫畫的問題，你通過一下。”

    “哦！我知道啦。”楚棉打開手機，反反復復看著那條好友申請，想到那張帥臉，腦中忽略了白天的尷尬，毫不猶豫的點了同意。

    楚棉正想著要不要先打個招呼，黑色的頭像就跳出一條消息：你好。我叫左穆。

    楚棉看著這幾個字，把文字里的表情加了又刪，最后打出幾個字：你好左老師，我叫楚棉。

    穆：楚棉，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跟別人講。

    見他主動提起這事，楚棉也不好回避。

    嘎露紫：左老師放心，就是畫畫而已，我不會亂說的。

    穆：謝謝你。

    穆：明天來上課準備好素描紙還有畫具。

    嘎露紫：嗯嗯，好的老師。

    見對方半天沒有回復，楚棉關掉了聊天界面。點開左穆的朋友圈，里面是半年可見，但并沒有發幾條朋友圈。多是自己的畫和一些拍的很好的風景照片。

    楚棉關掉手機，又看起劇來。

    北京的夏夜安靜而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