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路上
第一章 路上
北域的夜晚相比南方總是來的早些,西邊的殘陽終究要隱去最后一絲光輝。橙紅的晚霞下,一駕馬車在坎坷不平的狹道上卷起飛揚的塵土。 仆從正專注的駕駛著馬車,在保證速度的情況下盡量做到平穩,車里坐著的是即將赴任伊里諾維斯教區的新任主教和他的“朋友”。略顯昏暗的車棚內,愛德華正聚精會神地翻看著卷宗,搖晃的車廂仿佛對他的沒有絲毫的影響,就連紙張似乎都配合地緊緊貼在案桌上。 習慣旅行的愛德華能夠接受舟車勞頓還能保持精力充沛,可不代表同行的安德烈能夠忍受得了。帝國建立至今已經是第二十個年頭了,即便是南方那沼澤密布的山嶺也有了標準的帝國大道,寬闊平坦的馬道哪怕是以速度見長的阿哈捷烈馬也能穩穩當當,但北邊這塊地方常年來被各大家族瓜分控制,就連基本的稅收都時常無法按時上繳,就更不要指望這群只顧在封地作威作福的貴族老爺們能配合帝國的政令了。也正是因此,帝國大道的修建因為各種推諉拖延了十多年,最終不了了之。如今,溝通北域與帝都的馬道還是五十多年前修建的那條坑洼崎嶇的窄道。 “北方這群野蠻人坐車不會把屁股顛爛嗎,這馬道都多少年沒修過了。”安德烈在上下顛簸里不小心磕著頭,不滿的嘟囔了一句,但時間緊迫,他也不能要求馬車慢下來,只好捂著腦袋上的疙瘩向對面的男人抱怨。 愛德華正好看完最后一頁,合上封面,在腦海中快速整理卷宗里的線索,剛一睜眼,就見面前的年輕人的夸張表情,他不免調笑兩句,“這可是你自找的,當初是誰死皮賴臉地求我帶著,信誓旦旦保證不怕苦不怕累愿為帝國流盡最后一滴熱血的,別忘了,你的祖輩可也是從北域這片苦寒之地一路向南建立了帝國。” 看起來愛德華心情似乎還不錯,也許可以試試……安德烈略一思索,像是隨口一句嘟囔, “你不也是嗎……”話沒說完,做出像是是意識什么的表情,捂著嘴噤了聲。 愛德華看了他一眼,并沒有揭穿他的小把戲,嘴上的笑意雖然還在,但棱角分明的臉上卻看不出情緒。他轉過身從暗紅的爐火上取出茶壺給安德烈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升騰起淡白色的霧氣,微微端詳了一眼,遞給了一旁陪笑的安德烈。 “你不用勸我,”愛德華從桌上另一角端起放置許久早已冰冷的苦茶,右手拉開了窗簾,銳利的寒風將燭火吹的搖曳,卻始終無法熄滅它。他從衣領里拉出一條項鏈,端詳著不知想起什么,藍色的眼瞳中少見地掀起波瀾,又不動聲色地壓下,接著說道,“快十年了,我也看淡了。” 他攔下安德烈獻殷勤遞來的方糖,一口飲盡杯中深色的茶液,任由苦澀的味道在嘴里化開,微仰著頭從窗戶向外看去。 北域不似其他地方,晚上的繁星總是布滿在深邃的夜空里,他熟練地從這片閃爍的星空中找到了那顆與周圍并無二致的星星,那時的他總是忘記它的位置,于是迫切地想要尋找它與其他星星的不同之處,后來,他知道了。于是星星如同血咒一般被鐫刻在他的心口,每一刻的觸摸都讓他痛苦萬分,卻放手不能,因為這是他所能找尋到的最后印記。 安德烈看向他手里緊緊攥住的項鏈,那端盡頭連著的是一塊殘缺的玉雕,中間鑲嵌的飾物不見了。那飾物并不貴重,與愛德華精美華麗的主教服飾顯得格格不入,面上的彩色裝飾甚至隱隱有些褪色,他少見地沒有貧嘴,安靜的車廂里只剩下車輪碾過地面的悶響。 愛德華回過神來,把手中的項墜重新放回衣領里,熾熱的胸膛將掛墜再次捂熱,泛起波紋的湖面再次平靜下來。 “說回正事吧,見到沃頓之后,我們……”疾馳的馬車里,晦暗不明的交談聲一直持續到半夜,他們還沒有預料到,一場危機在正悄然襲來。 無情的修文狂魔,每次過一遍都想改